第25章

  “莊棲,有人找你。”


  下午莊棲來公司的時候,原本做好了再次麵對狂風驟雨的準備,結果過來了一看,別說莊翔天那一夥人了,連老吳都不在。


  這樣的情況,換了平時,絕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可今天,由於上午鬧得那不明不白的一出,搞得人心惶惶,即使無人坐鎮,大家也各自幹著自己的事,連每天少不了的閑聊聲都沒了。


  最明顯的變化還是,大家對莊棲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轉變,平常誰都敢到他麵前調侃兩句,下午一個個都極為客氣,仿佛他們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之前擠兌他最嚴重的那幾個,碰上他幹脆繞道走,主動躲開。


  莊棲從座位上起身,門口傳話的人還沒走開,他也就順便問了一嘴:“誰找我?”


  那人衝他比了個“二”,又踮起腳尖,使勁兒衝著天花板指了指。


  莊棲了然,得了,又是那個上門找事的阮二少。


  他從擺放清潔工具的牆角,拿了一把掃帚,這才出了門。


  阮二少看著莊棲的身影一步步從門裏走出來,即使現在對他的認知,已經從冷酷無情的“劊子手”,轉變成弟弟想帶回家的男人,可麵對莊棲的時候,他的小心肝還是忍不發怵。


  莊棲手裏的掃帚,一看就很結實的樣子,也不知道打人疼不疼啊。


  阮二少隨時準備保護自己的臉,看到莊棲抬手的一刻,更是向後連跳幾大步,差點一後背磕牆上。


  莊棲並沒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習慣,你不如惹他,他還是那個遵紀守法,隻愛畫畫的佛係青年。


  隻不過,對於蠢二少這種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還是得防一手。


  他用掃帚長柄的那一頭指著阮二少問:“你又想幹什麽?”


  阮二少委屈巴巴,用餘光打量著不遠處的弟弟,這麽凶的人,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啊?


  為了弟弟的願望,他隻能硬著頭皮,麵對前方“虎視眈眈”的莊棲:“我……來給你賠禮道歉。”


  莊棲冷嗬一聲,掃帚柄又往阮二少的鼻子跟前送了送:“這種鬼話,你自己信嗎?”


  賠禮道歉什麽的確實是鬼話,我是來替弟弟送愛心的,又不是什麽壞事,怎麽就這麽抗拒呢。


  阮二少想到弟弟還看著附近看著呢,背脊頓時挺直,拿出全部的勇氣,直麵對方手中的鈍器:“我真的是來道歉的。上午的事,我回去想了想,是我做的不對,我就是找你開個玩笑,並沒有任何惡意。”


  莊棲還是一聲冷嗬:“這種話,你去說給鬼聽吧。”


  阮二少不信了,不就是幾塊蛋糕嗎,怎麽就送不出去了呢。自己可靠哥哥的形象,絕對不能毀在這裏!


  “你看,這是我給你賠罪禮物。”阮二少把蛋糕盒舉起來,“聽說你很喜歡。”


  莊棲看蛋糕盒的時間久了一點,語氣卻依然強硬:“這又是什麽新型整蠱工具?”


  看著還挺逼真……


  不過有的東西不能隻看表麵,看起來是蛋糕,不代表它真是蛋糕,可能拆開一看,裏麵是一堆塑料蟲子。


  莊棲的臉色更冷了,掃帚柄挑起阮二少的下巴,使喚道:“打開看看。”


  阮二少乖乖拆開一個,奶油的香氣頓時飄了出來。


  莊棲還是有些猶豫,聞著像蛋糕也不代表它真的是蛋糕,可能這隻是一個模具,一口下去磕掉牙的那種。


  他放下掃帚,示意阮二少到他麵前來。


  阮二少手裏捧著蛋糕,跟要上前進貢似的,憋屈地來到莊棲麵前。


  莊棲拿起包裝盒裏陪著的塑料小勺,在蛋糕的一角戳了下,奶油跟著缺了一點。


  看來奶油是真的……


  莊棲手裏的小勺順利切下了蛋糕一個角,可他還是不放心,這雖然看著是個正常的蛋糕,可沒準是奇奇怪怪味的,什麽爆辣的,巨苦的,超酸的……


  他把手裏的小勺送到阮二少嘴邊:“吃一個看看。”


  阮二少有苦說不出,他也算意識到自己在人家心裏有多麽猥瑣不堪了。


  畢竟是未來可能成為他弟媳的人,自己還是得好好扭轉下在對方心裏的糟糕形象。


  阮二少沒有半點猶豫,當著莊棲的麵試吃蛋糕,在他叼住勺子的一刻,莊棲立刻嫌棄鬆開手,把勺子留在他嘴裏。


  “這下,你總該信了吧……”阮二少叼著塑料勺口齒不清道,“我真是來表示歉意的,蛋糕是附近買的現成的,不可能有問題。”


  想起什麽,阮二少掏了掏口袋,把買蛋糕的小票拿出來,給莊棲看。


  他總算明白弟弟為什麽讓他把這東西拿上了,果然能派上用場。


  莊棲看過小票上的時間和蛋糕品種,發現都對得上號後,內心的疑慮基本打消了。


  當然,這不是因為小票。


  而是見識過阮二少種種拙劣的小兒科手段,他相信以阮二少有限的智商,不可能周密算計到這一步。


  如果真能,自己還得對他刮目相看呢。


  莊棲拿過一個新的塑料勺,從蛋糕上撥下一小塊,送入口中,香草和白巧克力的味道融化在舌尖。


  莊棲又把另外兩塊蛋糕打開,各嚐了一口,確認沒問題後,毫不矜持地從阮二少手裏接過來。


  他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看在對方還挺用心,挑的都是他喜歡的口味的份上,莊棲決定,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以後別再做奇怪的事了。”莊棲想先把手裏這塊香草的吃掉,巧克力放不住,已經有要化的跡象了,“現在還繼續拐賣貓嗎?”


  聽到這個,阮二少滿腦殼黑線,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在做什麽特了不起,特有意義的事,現在知道真相後,妥妥成黑曆史了……


  阮二少忍不住埋頭捂臉,自己都快蠢死了,都是無良家人誤我!

  莊棲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竟把阮二少問得啞口無言,他震驚,繼續追問:“你還沒上岸?”


  “上什麽岸啊,我那次……我也是昏了頭,以後不會了!”阮二少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底氣應該足一點,他又不是真的拐賣貓,他那都是為了救弟弟,“再說了,我什麽身份啊,想要什麽樣的貓沒有,花點錢,分分鍾就買回來了!”


  這點莊棲倒是相信,畢竟是阮家的二少爺,可能錢多了空虛,一空虛就想找點刺激,總得幹點出格事,才覺得神清氣爽。


  阮二少看著莊棲安安靜靜吃蛋糕的樣子,忽然發現他也沒那麽討人厭了。


  他弟弟那麽善良可愛招人愛,弟媳凶一點也好,這樣才互補嘛。


  阮二少又上上下下把莊棲打量了一遍,覺得他弟弟挑人的眼光沒毛病。


  弟媳就是要讓人一看就不好惹,這多可靠啊。


  阮二少越看越滿意。


  站在通風口的阮靜時,當然不知道他二哥正在腦補什麽,他隻是通過二哥簡單的描述,猜出他二哥這幾次和莊棲的接觸,最後都鬧得不太愉快。


  這可不是一個好情況。


  如果他想麻煩二哥平日裏幫忙關照莊棲,以二哥在莊棲心裏那“烏漆麻黑”的形象,無論做什麽,八成都會像今天這樣,被懷疑另有目的。


  連吃塊蛋糕也要經過這麽多道檢測工序……也是很可愛了。


  阮靜時在看莊棲,莊棲卻想到阮二少在和他對話過程中,視線總有幾次不自然的往同一個方向偏,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他吃著蛋糕,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隨意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目光一下子頓住了。


  那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個人。


  對方站的位置,剛巧有些逆光,莊棲並不能清晰把他的五官看進眼裏,隻是莫名的覺得有點熟悉。


  也許是因為對方看他的眼神,並不是對著陌生人的生疏和漫不經心,而是一種……帶著暖意的友善?


  莊棲不是很肯定,他輕輕咬著手裏透明的小勺子,眼中漸漸漫上疑惑。


  阮靜時也注意到莊棲在看他,可是他並不打算上前。


  現在還不是時候,上前撩撥一下,隨後沒有痕跡的消失在對方的世界,這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先讓我用別的方式,用你更熟悉的方式,陪在你身邊吧。


  阮靜時靜靜想道。


  而莊棲在記憶中搜刮一圈後,確定自己並沒接觸過這號人物,便問麵前的阮二少:“那邊的人,是你朋友嗎?”


  阮二少頗為自豪的承認:“是的喲。”


  那可是我弟弟,弟媳你還是第一次見吧,有沒有一眼就覺得很喜歡啊。


  莊棲了然點頭,既然是朋友那就正常了。可能哪一次,阮二少這位朋友來找他,自己無意中看過一眼,就擅自留在記憶了。


  畢竟這樣的人,丟到哪裏都特別顯眼,過目難忘。


  阮二少想起自己還肩負的幫助弟弟的責任,趁機打探道:“怎麽樣,我這位朋友是不是一表人才?”


  莊棲讓他問得莫名其妙,這話怎麽聽得,像是要當紅娘給他們牽線搭橋啊?


  莊棲警惕起來,又往那個方向看了眼,好在對方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沒再看他,兩隻手淺淺插在側兜裏,站得比模特還好看。


  這人絕對是莊棲見過的所有人裏,氣質最好的一個,自信優雅,很像是豪門裏走出來的貴公子。


  跟麵前這個一比,阮二少簡直像個贗品。


  “怎麽樣啊?”阮二少還在追問。


  莊棲搞不清他的套路,總覺得有詐,保守謹慎地回答:“不接地氣,總之,不是我的菜。”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阮喵喵已經哭暈在廁所。阮二少在坑弟弟這件事上,完美繼承了阮家人的優良傳統。


  阮喵喵:QAQ嚶嚶嚶,七哥看看我,我特別接地氣的,肚皮給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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