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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噓

  鏈誠提筆繼續批閱著奏摺,頭也不抬說:「宮人又不是物件,哪能讓她說送就送。」

  尤之容聽說蘇離身體抱恙,忙攜了丹依從慈安殿出來,到鳳鳴宮的時候見蘇離正躺在榻上休息,擔心道:「昨日才進宮,今日怎麼病了?御醫怎麼說。」

  「我呀,是故意為了讓姐姐有由頭來看我,故意病的。」蘇離坐起身,笑說:「姐姐可怪我魯莽?」

  芍藥捧了湯藥進來,見是尤之容,忙低頭行禮道:「見過淑媛娘娘。」

  尤之容接過湯碗,舀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喂與蘇離,「雖說我是先帝嬪妃,但在這宮裡依舊可以自由行走,你大可不必如此費這些波折,想見我派人去慈安殿傳話就是了。」

  蘇離頷首,抬頭見尤之容只帶了丹依一人,「姐姐,水仙呢?」

  「在慈安殿料理瑣事呢,你要是想她,我便讓她回來照顧你,當初她與芍藥一同服侍你,你擔心我在府里受亦容欺負便割愛把她送給我,你如今入宮成了太子妃,身邊只有芍藥侍候怕是難以周全。」

  尤之容說著看了眼丹依,她回頭繼續說:「那今日呈給皇后做交差的,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蘇離不解,她根本不明白尤之容所謂的交差指的是什麼。

  尤之容從懷裡拿出帕子抖動了幾次,見蘇離依舊不明白,著急說:「昨夜殿下沒來鳳鳴殿,那白帕子上的血哪裡來的。」

  蘇離恍然大悟,撥了頭髮露出額頭上的小傷口說:「姐姐是說這個?我見頭上有傷,隨手拿了帕子擦的。」

  「你個傻丫頭,這事情大了!」

  尤之容氣急,明明鏈誠沒宿在鳳鳴殿但初夜的帕子上有血,這事情估計再過幾個時辰就會傳得滿宮風雨,「什麼帕子不用,非得去拿那個大婚之夜的帕子。」

  「一個素白帕子而已,我哪裡會想這麼多。」蘇離見尤之容來回在殿里走著,她自知是自己犯了錯,但又不知到底犯了什麼錯,心虛道:「那現在怎麼辦?」

  尤之容拉著蘇離,「同我去找皇后,把這件事說清楚,事關你的清白和名聲。」

  「可是此時去提,有心人會不會覺得我是心虛?藉機發作?」

  蘇離示意尤之容莫急,她緩緩說:「我不藏著頭上的小傷口就好了,然後再有勞姐姐大聲像剛剛一樣斥責我傻,讓合宮的人知曉這是個誤會不就好了嗎?」

  「哪有這麼簡單。」尤之容在心裡仔細做了盤算和對比,良久才點頭答應,她佯裝生氣甩掉蘇離的手,喊道:「教儀嬤嬤怎麼回事!竟未將這些事好好說清楚,她是要害死你還是害死赫連叔伯,此人之心真是可怕。」

  蘇離順著尤之容的話,靠近門檻,說:「許是教習嬤嬤一時事忙,忘了也是有的,姐姐別生氣。」

  尤之容看著殿外站立的宮人,冷笑一聲:「這種大事豈是說忘就忘的,若沒人授意,她敢嗎?這是迫不及待地要你死。」

  這件事確實可大可小,尤之容必須要在別人誣陷蘇離之前先把髒水潑出去,一旦有不開眼的起事便會自動沾上嫌疑,所以她得將蘇離不周全的小聰明給圓好了,這樣才能保護蘇離。

  「姐姐若是生氣不滿,就怪阿離不認真聽教儀嬤嬤指導吧。」蘇離故意做出一副溫吞的作風。

  「這件事交給我,你放心。」尤之容先前派人暗自打聽過,眾人既然已經把她與蘇離捆綁在一起,赫連府與尤府兩家一直是一體,她便乾脆坐實所有人的想法,這樣一來她也不用暗地裡保護蘇離,光明正大的反而不能讓人輕易對付蘇離。

  蘇離頷首,拉著尤之容坐下,小聲說:「再演下去,戲就過了。」

  「再喝些葯,你最近可比那日進宮的時候消瘦了不少。」尤之容見蘇離尷尬一笑,她用力將湯碗放在桌上,「你是不是還未放下那個人。」

  「都是過去的事了,姐姐此時此地問起,可不好。」蘇離端起碗一飲而盡湯藥,咳嗽著。

  「好,我不問了,左右這宮裡與在府里不同,再有什麼心思和緣分都會斷了的。」尤之容無奈說,後半句她不僅是說給蘇離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丹依回宮帶水仙來鳳鳴宮,路上遇見梁欣柔低頭恭敬行了一禮,等貴妃轎輦走過以後才重啟腳步,對水仙道:「你在宮裡浸淫多年,深知宮裡的處世之道,去了鳳鳴宮一定要盡心輔佐,切勿讓奸佞小人得了害娘娘的機會。」

  「是,淑媛娘娘與太子妃娘娘待我極好,竭盡全力辦事是我的本分。」水仙笑說。

  「知曉你是個忠心的,快些吧,太子妃娘娘想見你。」丹依快步走著,提醒水仙別耽誤,可走著走著,她見梁欣柔轎輦走的方向是鳳鳴宮方向,只能同水仙跟在轎輦身後,暗自擔心這梁欣柔是來者不善。

  蘇離同尤之容敘舊說笑,見梁欣柔一行浩浩蕩蕩,倒不像是來向自己行禮的,更像是為了彰顯自己是寵妃而來。

  不過說起來著實是不通,鏈誠的正妻是太子妃,側妃卻是貴妃。

  「臣妾昨兒服侍殿下,起得晚了,娘娘不會怪臣妾不懂規矩吧?」

  梁欣柔行禮行得十分敷衍,她的父親是扶持鏈誠繼位的得力大臣,她自己又是這後宮里的貴妃,恩寵榮華她都有,以前對蘇離客氣如今有時候還須做做樣子。

  蘇離看著梁欣柔,心裡一時之間也有了想法,雖然鏈誠以太子自居,但她歸根到底是他的正妻,估摸著這合宮也都是將她看作是皇后,要不然梁欣柔又怎麼會來行禮呢?

  「怎麼會呢。」蘇離見梁欣柔未向尤之容行禮,笑說:「只是長輩在此,貴妃還是得先行了禮,再來同本宮說這些不要緊的事。」

  梁欣柔朝尤之容福了福身子,低頭道:「見過尤淑媛。」

  尤之容低頭揉著手上的寶石戒指,她微微抬眼見梁欣柔依舊屈膝,笑著對蘇離說:「城兒,你覺得我手上的戒指好看嗎?」

  「好看,但姐姐還是先讓貴妃起來吧,她身子孱弱。」蘇離看了眼梁欣柔,她起身走到寢殿里拿了兩個錦盒,一個給了尤之容一個給了梁欣柔,「這是我初入宮裡的見面禮,還請貴妃不要嫌棄。」

  尤之容打開錦盒,喜道:「你這個丫頭雕刻的技巧是越發好了,丹依把這木雕讓司務府依樣做一面穿衣鏡來。」

  梁欣柔打開錦盒,見是一個雕花的金玉項圈,確實是豪貴無比,只可惜她進宮以後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只是淡淡道:「多謝娘娘。」

  尤之容生氣梁欣柔在宮裡風頭無限,尤其是聽說鏈誠是如何寵愛她給她臉面的,笑說:「可是我記錯了,原以為今日是昔日玩伴見面,你們一口一個貴妃一個娘娘的,真是不習慣。」

  梁欣柔笑著,挺直腰桿說:「這是皇宮,自然要遵循宮裡的規矩,臣妾身居貴妃不敢忘了禮數。」

  「禮數?」尤之容冷笑出聲,她看著梁欣柔說:「所謂禮數,可剛剛貴妃行的是常禮,側妃頭回見正妻,行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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