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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一腔真情付諸東流

  宮變的第二日。

  宗政鏈誠明明可以坐上皇位但卻以太子自居,且先冊封梁衍小女——梁欣柔為璇貴妃,璇字意為美玉,多有憐愛與讚美之意。

  蘇離見路上張貼的皇榜,用了許多誇獎美意的辭彙形容梁欣柔,什麼風姿雅悅什麼柔嘉維則,在她眼裡都覺得十分諷刺,若真要用一個詞語來描述那一定是表裡不一最適合梁欣柔。

  「說來這也不是帝后大婚,一個貴妃身份如今也可以用皇榜昭告天下,這實在與書里記載的禮數不合。」一書生氣質的男子搖頭說。

  「三殿下以太子自居令帝位空懸,卻冊封了貴妃,真是聞所未聞!」

  「莫要揣測上意,那是三殿下孝順,執意要三年孝期才肯……」

  「那定是這位貴妃娘娘異於常人,聽說趕去恭賀的人都要將梁司軍府的門檻踏平了。」另一個拿著摺扇的書生,眼裡略帶幾分粗鄙之色說。

  「招搖過市,一時榮寵罷了。相爺歷經三朝也未曾這般張揚過,說到底這就是差距。」

  行人眾說紛紜,感嘆梁家權勢滔天的有,擔憂赫連相爺未來的也有。

  說梁家大少爺先前當街搶掠民女,又說相府里兒子遠在邊疆尚未有所成就,且餘下就只有一個女兒實難重振昔日榮光。

  又或者開始議論起新帝登基後文武是否終會一見高下,這些話都紛紛傳到不同人的耳朵里解讀成不同的意思。

  顯華府為朔誠宮外府邸,因奪位事敗,府里先前侍奉的人跑了大半恐擔心會牽連自己,而昔日朔誠近身侍候的奴僕都已經被發配,對比曾經的風光現在著實是凄涼。

  「芍藥,我同元側妃有話要說,你下去安排吧。」蘇離坐在初元身邊,她伸手輕輕摸了摸景榮白嫩的臉蛋,說,「大殿下一切過得都好,請元側妃千萬保重自己。」

  初元抱著景榮,失神笑了笑,「景榮還這麼小,這以後怎麼辦,他本可以衣食無憂榮華一生,如今身邊連個乳母也沒有,談什麼保重。」

  「元側妃別擔心,我會儘力保全你和景榮的生活。」蘇離說,她見景榮哭鬧慌亂時拿了許多東西逗他開心也無濟於事,「莫不是病了,要不要請郎中來看看?」

  「景榮身份尊貴,要請也是請宮中御醫,怎麼可以請那些江湖郎中。」初元看著蘇離抿了抿嘴,她冷笑出聲,「也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哪裡還敢奢望這麼許多。」

  蘇離看著初元,聽著她說的話,在心裡冷笑,果然人還是貪心的,這初元不過是當初被選進宮的小小采女,沒有出身沒有幫襯,僥倖得了朔誠的青眼這才可以享受這麼久的錦衣玉食。

  蘇離抿了抿嘴,想著既然是自己答應朔誠的事就必須得完成,她道:「但凡我能做的都會做到,元側妃放心。」

  芍藥抱著木匣走進屋放在一旁的桌上,行禮說:「小姐,這是日後待在顯華府侍候元側妃與小皇孫,不是,是公子……」

  「好了,你出去等著我。」

  蘇離看了眼芍藥,若是讓芍藥繼續說下去,只怕初元會崩潰心神,「照顧好景榮,我改日再來看你們,匣子里放著從今往後侍候你們的人的身契,有這個在你和景榮倒也不至於會委屈,旁的就選個信任的積年嬤嬤管理,若需要旁的就差人來府里告訴我。」

  出了顯華府,蘇離漫無目的走了又走逛了又逛,覺得十分無趣正要轉身回府。

  「小姐,不去薈新樓坐坐嗎?」芍藥問。

  「也好,也不知以後還能來這裡幾次。」

  蘇離顯露出一絲疲憊,小聲說,她明白自己進宮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並未多加打點,只是那個緣分也該就此斷了。尤之容告訴她,若不想害人害己有些事當斷則斷,可是她怎麼會捨得忘記,怎麼會捨得放棄那個人。

  洛江見蘇離走上台階,他忙轉身走到雅間里向修懷瑾說蘇離已經到樓下。

  「聽說南秦易主了。」修懷瑾拿起一塊糕點,掰成小塊喂著清朗。

  洛江聳肩表示無所謂,配合先前排練好的戲,笑說,「是否易主,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修懷瑾掃了眼雅間外的裙擺,搖頭笑了笑,「會沒有關係嗎?」說著,裝出一副十分得意的語氣說,「那日南秦兩兄弟爭鬥,她可是不顧危險將一塊能出城的牌子親自送到你的手上,足見情深意重。」

  「可惜公子並未放在心上。」洛江說著,腦子裡回想著台詞又說:「若是她知曉公子有這麼大個兒子,估計……」

  清朗看著洛江,皺眉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自己的哥哥——修懷瑾。

  「她是相爺的獨女,我又是一個什麼身份,哪裡能說就能見到的。」

  修懷瑾先讓洛江打聽了蘇離的行蹤,早些時候就在薈新樓等待蘇離的到來,以洛江走進屋裡為信號。

  清朗轉頭嗅了嗅,他抓著修懷瑾的袖子驚喜喊道,「姐姐來了,姐姐。」

  「哪裡有姐姐,別瞎說。」

  修懷瑾抱起清朗,用眼神示意他別亂說話,起身的時候見蘇離一臉笑容走進屋內,尷尬一頓,按照他的設想,她應該聽說自己對她不在意就心傷離開才是。

  「好巧,白公子也在這裡。」蘇離強顏歡笑,視線落在那個小孩子上,這不是上元節那日走丟的那個孩子嗎?

  「姐姐,姐姐。」清朗揮舞著雙手,想要蘇離抱抱自己,卻不想遲遲未得到回應。

  「薈新樓被我家小姐包了,還請幾位出去吧。」芍藥沒好氣說,剛剛她可是將裡頭的對話聽得清楚。

  「明明是我們先來的,憑什麼讓我們先出去。」洛江裝出一副不滿的表情看著蘇離。

  低頭笑了笑,她不明白為何自己不逃離這種難堪的局面,非要硬闖進來看看說這些話的人臉上是什麼表情,「因為身份有別。」

  芍藥拍了拍手,揚臉道,「把無關的人都趕出去,免得打擾了我們家小姐。」

  洛江見幾個小廝進屋也不做反抗,只是擋在修懷瑾和清朗前頭,回頭喊,「公子,我們何時如此憋屈過。」

  「你說過你屬意我。」蘇離笑出聲,她明明是心如刀割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她轉身背對修懷瑾,冷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大人小孩一律趕出去。」

  「姐姐為什麼要對清朗這麼凶,是不是清朗做錯了什麼。」清朗奶聲奶氣問。

  「什麼姐姐,我家小姐是相爺嫡女,豈是你們這種人隨意攀附的。」芍藥說,又命令護院將人都清出去。

  修懷瑾哄著要哭的清朗,他不做過多解釋,這本來便是他設下的局。

  蘇離見他未做解釋,抱著孩子就要走,她不甘心,攔住他的去路,心存僥倖問道:「你沒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嗎?」

  「事已至此,無話可說。」修懷瑾搖頭說。

  「你敢走出這裡一步,我便殺了你懷裡的這個孩子。」蘇離裝狠說,她用力咬著牙努力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修懷瑾抱著清朗便離開,再無旁的。

  芍藥看著修懷瑾與旁人毫髮無損離開,心裡更覺得不滿,她心煩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小姐,怎麼可以讓他們就這麼走了,奴婢氣不過他這般戲耍小姐。」

  蘇離苦笑,眼眶熱得她難受卻怎麼也哭不出來,「這樣也挺好的,原來我還覺得對不起他,想著會是我捨棄了他,卻不想竟是這樣的結果。」

  「小姐說什麼,奴婢怎麼不明白。」

  「我自己也許多事覺得不明白。」蘇離說,看見桌上未收拾的器皿抽了桌布將一切都甩到地上,她內心自是有火,自己是何種的身份,且不說他只是一個小小侍衛配不上自己,竟敢玩弄自己與手掌之中,還如此言語作踐她對他的一番心意。

  芍藥噤聲在側,素來蘇離鮮少會這般動火,上次還是因為素琴貪得無厭,這一次她想大概是因為一腔真情付諸東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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