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遇仙
其實掌握兵權的梁府確實更快更穩一些,但要想名正言順還得需要丞相這種輔佐君王的文臣還安排人手編撰歷史以及穩定朝綱。
那些只懂得打打殺殺的武將只論輸贏,才不會管是否名正言順這一說,在大部分武將眼裡不是聽任上司便是用武力解決之,而穩朝綱定民心的事還是需要九曲心腸擅文墨的臣子來做。
宗政鏈誠要做的,是名正言順且不留旁的話柄坐上皇位,若能雙手乾淨就更好了。
「母后要我去,我偏不去,你把白府和相府外的人都撤了吧。」宗政鏈誠喝了盞茶,揮了揮手示意立峰退下。
「那斐苒是否也要撤回?」立峰問。
「她才剛到赫連蘇離身邊若此時就喚回恐讓人疑心,先讓她留著吧。」
宗政鏈誠輕敲著那本明心寶鑒,他找了許久也找不到那根紅繩,想起那根紅繩是城中姻緣廟的東西,「立峰,我去趟姻緣廟,你別跟著。」
立峰見宗政鏈誠走得著急,又聽他說是去的姻緣廟,走到屋外差遣侍女注意府里而自己要進宮一趟。
宗政鏈誠快馬到姻緣廟,剛栓了馬走進愣了一愣,都說姻緣廟人來人往香火不斷的,怎麼今日只有一個紅袍紅衫系著紅繩髮帶的花白髮絲的老頭和一個長得十分白凈的少年,這場景著實有些尷尬又十分奇怪。
少年笑笑,側頭看宗政鏈誠,拱手作揖道:「公子有何事?」
「來這裡的不就是為了求姻緣嗎?難道還能是聽曲又或者找你算卦?」紅衣老頭放下酒杯,仰頭看著系滿紅繩紅綢的姻緣樹,扇了扇手裡的扇子。
宗政鏈誠低頭笑笑,作揖道:「此次前來是為了求先生的一根紅繩。」
紅衣老頭故作驚訝,回頭看著宗政鏈誠,又趁機瞪了眼取笑自己演技拙劣的司命,他捋著銀白鬍須皺眉晃腦,「公子手上已得了一條,就不必再找老夫要了。」
「先生怎知……」宗政鏈誠覺得這老頭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樣,紅繩的事他都未曾向立峰提起,只是那日找不到的時候著急囫圇描述了大概告知立峰,「只是我不小心弄丟了,故尋先生再給一條紅繩。」
紅衣老頭笑笑,擺手說:「其實並沒有弄丟,只是你現在還不懂。」
「他不懂,你便提點他一兩句吧。」司命神秘一笑,從桌上拿了一條紅綢遞給宗政鏈誠,「等你有一日真想求姻緣了,來這裡親手將紅綢繫上吧,記住,得虔誠。」
「這哪裡是你隨意送的。」紅衣老頭伸手要奪宗政鏈誠的紅綢帶子卻被司命攔下,他著急道,「我讓你來是給人算卦補貼的,你倒好給人算卦不收錢還要拿我這紅綢送人。」
宗政鏈誠摸了摸腰間和懷裡,拿出幾張銀票給紅衣老頭,他尷尬說:「出來著急,並沒有帶太多,只有幾張銀票,若是不夠我讓人再送來。」
紅衣老頭接過銀票,仔細看了又看,他雖知道宗政鏈誠手裡自然不會出假銀票,他看得仔細只因為他平日幾乎全是金子銀子一類有分量的,拿銀票這種事在他下凡的時候真的少得可憐,估計一隻手就可以數得過來。
「多謝先生。」宗政鏈誠拽著紅綢在手心,笑說。
「這只是個寄託,做不得數的。」紅衣老頭提醒道。
司命拉著宗政鏈誠到一旁,他笑著拍了拍胸脯,「我算卦厲害,我不收你錢,你要不要聽?」
宗政鏈誠搖頭笑笑,他抬手指了指天,「如果小先生是泄露天機的話,我倒可以一聽,但如果是旁的就算了,我自小聽太多說我命數好一類的話了。」
說著,鏈誠抬腳走了幾步,聽見身後人的話,疑惑又訝異回頭,顯然他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小先生剛剛說什麼?」
「說你愛而不得。」司命說。
「不對,上一句。」
宗政鏈誠轉身走了幾步,他皺了皺眉,又覺得自己對權位太過迫切以至於他如此荒唐竟相信了一個江湖術士的話,於是他低頭笑出聲,抬手示意。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早,即便小先生說的話非常得我的心,但這話若是有心人聽了,牽扯的可不止小先生與我。何況這以後的事,誰知道會是如何呢。」
司命無所謂笑出聲,他一個神仙確實是無所謂,泄露天機不過是他覺得無聊想要加一把火才故意為之。
「誰知道?天知道。」
「不知小先生如何稱呼,總不能一直喚小先生吧?」宗政鏈誠笑說。
「你可喚我的表字,先常。」司命抬頭看了天色又看向紅衣老頭,對宗政鏈誠道,「殿下若要登位,還需有一個貴人相助。」
宗政鏈誠笑了笑,也學著一副神秘相,良久道,「我卻認為即便是天象或什麼祥瑞,都不會改變什麼,所以我不信貴人更不信有人故意派你來同我說這些。」
司命的神經莫名一緊又一松,一個凡人難道還能真窺探天意不可?想來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他笑說:「你覺得是有人故意讓我同你說這些?」
「不然呢。」宗政鏈誠不再以『小先生』稱呼司命,而是端起了自己傲然的架子,他略不屑與輕蔑瞥了一眼司命。
「你說你算卦厲害,可見我卻不上鉤,所以你計劃漏空便著急對我說你計劃好的話。看你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你能記得當初的天象?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今日能遇見你,看來也是你故意要在這裡等我。」
「非也非也。」司命笑著搖頭,說:「你信或不信,在於你,只是這天機你既已經聽了,就得付出些來彌補,其實對於高位者而言,這懲罰太輕了。估計你也捨得。」
宗政鏈誠覺得眼前這人年紀小小卻十分愛賣弄關子,尤其是見他與姻緣廟的廟祝相處得像兩兄弟似的,更覺得不可思議,說的話若是拆成半句半句,尚且聽得懂,只是變成一整句又結合當下所聊的語境和話題,他竟不懂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當然,他確實也不信這個少年嘴裡說所謂的天機,還有那個懲罰,因為不信也懶得問。
司命揮了揮手將宗政鏈誠變沒,笑著揚臉對紅衣老頭說:「他醒來一定會覺得今日只是一場夢,並沒有來過這兒。」
「反正這銀票我收下是不還的,其他的我也不管。」紅衣老頭將銀票疊好,放到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