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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袒露心意

  宗政鏈誠見赫連蘇離一直低頭,伸手要去抬她的下巴,在即將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快速往後退了一步,手上的落空讓他回過神來,「今日你的舞跳得很好,母后的舞衣沒有送錯。」

  「娘娘賞賜的舞衣難得,臣女自當盡心一舞。」赫連蘇離想起在回府路上爹爹對她說,萬幸只是跳一舞罷了。

  是啊,萬幸,只有她自己知道宗政皇帝稱讚她容貌且更適合傾城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有多害怕,她才不想進宮侍奉一個跟自己父親差不多年紀的老頭,也不願在宮裡度過一輩子,更不願整日虛與委蛇。

  「你這話說得假。」

  宗政鏈誠猜想她可能會歸還舞衣,便先提醒了他的母后在宮宴前不能見赫連蘇離,晚上見她換上舞衣的時候便明白他這萬一的猜想沒錯,他還未曾因為要送一件東西這麼費心過。「若不是你想要歸還,又怎麼會把舞衣帶進宮,除非你一早便已經想到會跳舞這事。」

  赫連蘇離聽宗政鏈誠這麼說,慌亂一想,虛情道,「娘娘賞賜的東西,臣女自然是希望越多人看見越好,這可是無上榮耀。」

  宗政鏈誠饒有興緻,挑眉一笑,「你是這麼想的?」

  「臣女粗俗淺見,因為是第一次入宮赴宴不想讓旁人看低了自己看低了相府。」

  赫連蘇離的膝蓋冷得發刺,她福了福身子正要告退卻不想腳上失力直直往前傾,愣看著宗政鏈誠雙手抱自己,她忙掙脫退了幾步。「臣女失儀,望殿下恕罪。」

  宗政鏈誠揮了揮手,表示無妨,「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剛剛他抱著她的時候,聞見她身上的清淡花香,有那麼一刻失了神。

  「恭送殿下。」赫連蘇離福了福身子,走出前廳對赫連相爺道,「爹,三殿下怪我同之容姐姐多說了幾句。」

  「她如今已是九嬪之首,又最得陛下恩寵,你與她雖有幾年的交情,確實應該避嫌,若是旁人見了亂嚼舌根,恐怕要說尤氏是我派進宮窺探聖意的棋子了。」

  相爺看了眼赫連蘇離,嘆氣道,「你這些日子安分些,尤其別入夜再出去,今日你在宮宴里得了臉,頭一個不樂意的就是梁欣柔,她也是彈了曲的,但皇后只誇了你卻不曾提她一言半句。」

  「女兒明白。」赫連蘇離頷首,彎腰行禮說道。

  赫連相爺讓赫連蘇離回去歇息,多喝些薑湯別再受寒,特意又喊住赫連蘇離身邊的瑞香問:「小姐什麼時候得的寒症。」

  「小姐雖畏寒,但不曾說過身上一點病痛,往常請大夫診脈也沒有什麼,大概如小姐所言是許御醫事忙出亂,診錯脈也是有的。」望春說。

  赫連相爺覺得心煩,揮手讓望春退下,他走到前廳坐下,深深緩了一口氣,且不說今日一直擔心赫連蘇離會行差踏錯得訓斥,再來晚上宗政鏈誠突然來府說要見赫連蘇離,若是赫連蘇離夜裡出府的事傳出去,不只是他會落得一個教女不嚴的錯,連帶著赫連蘇離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小姐,今日為何不讓奴婢喊,若是夫人來了也不用跪半時辰。」芍藥捧了薑湯給赫連蘇離,又多加了許多驅寒的艾草和薑片在浴桶里。

  赫連蘇離一口氣喝完了薑湯,她閉目道,「半個時辰本是我應該跪的,本來夜裡出府就是錯,若只是府里知曉倒也無事,但來的人是三殿下,才不得不將戲做得真切一些,原是自小不想讓爹娘擔心瞞下的寒症,今日倒救了我。」

  「小姐身上的寒症並不重,若因今日跪了這半時辰加重了,怕是要吃苦頭了。」芍藥拿著帕子輕拭赫連蘇離頭上的汗。

  「若不是先前掃了眼醫書,知道寒痹除了畏寒外還有手腳疼痛的癥狀,才故意點了這一句,讓許御醫疑心,也不會這麼快就搪塞過去,等幾日葯喝下去好轉了,他還會以為是自己醫術過高呢。」

  赫連蘇離笑著,取了一杯加了薑絲滾過的暖酒喝下,「小小寒症本就不是什麼病,頂多冬日裡多穿些就是了,我煩的是三殿下每次一來就壞我的心情。」

  芍藥笑出聲,「怎麼看著像冤家似的。」

  赫連蘇離將手裡的水撒向芍藥,「瞎胡說什麼冤家,他是三殿下,我是他臣下的女兒,身份有別,我敢惹他嗎?」

  「說得是,小姐倒敢惹白公子呢。」芍藥晃著腦說。

  「你又胡說了。」赫連蘇離羞得臉紅,捧水灑向芍藥,見芍藥閃躲,她又捧著水道,「你若再敢胡說,我就將你拉到這浴盆里讓你出去外頭吹冷風得一場風寒,也不用你來侍候了。」

  芍藥撣著身上的水,她扶起赫連蘇離,拿著綢緞巾子擦拭水滴,又拿了身緋色綉棠梨的寢衣給赫連蘇離穿上,她笑說:「小姐傾城絕色,什麼顏色衣服穿著都很好看呢。」

  「我喜歡艷麗的也喜歡清秀淡雅的,才不管什麼稱不稱我,只要穿著舒服就好。」赫連蘇離讓芍藥備了酒退下,披著一件玄狐大氅坐在榻上獨自吃酒,她喝了整整一壺的酒,覺得頭昏體熱便裹著那件玄狐大氅出了屋子,發了好一會的呆,才重回屋裡關上門,躺下。

  赫連蘇離素來不喜歡喝酒的,討厭酒醉后隔日的頭疼,更討厭那種昏脹的感覺,偶爾心情不好才會喝上一些又或者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對了,難題。

  她晚上要說的話,言不達意,未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她實在說不出來,以前十分受用的身份名頭此刻恍如成了束縛她的繩索一般。

  這落寞情緒里還帶著一絲慶幸,她想這大概就是她運氣好,宗政皇帝沒有瞧得上她,她不用像尤之容一樣,而她卻難受不能對心上人直言心意,害怕被拒絕害怕被算計。

  記得小時候她也有非常相似的落寞感受,她特別喜歡尤之容屋裡的一個木偶娃娃,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要,只能緊緊盯著那個娃娃,尤之容看出她的喜歡原是要送給她的,卻不想被尤之容的妹妹哭著鬧著要去了。

  即便後來尤之容再送了她其他的木偶娃娃,她也不大歡喜,再來就是聽尤之容說她喜歡的那個娃娃被要去了以後,尤之容的妹妹也不玩,隨手就丟了。

  赫連蘇離便明白是自己表露的喜歡才讓別人有機可乘,轉念又想,可木偶娃娃只是個物件兒,並沒有自主的思想更沒有他那樣子的外表,應該不會被算計吧?

  可是說起算計,她隱瞞身份整日與他一起,又說得上是算計嗎?應該不算吧,她這麼告訴自己,可既然喜歡為何不能直言呢,這實在是窩囊了些,一點也不像她平日的做派。

  只是赫連蘇離沒有想到宗政鏈誠會來得勤,雖說沒讓許御醫再來府上,卻每兩日都要來府上小坐片刻才走。

  「這幾日家中總有客來,連我同你相處的時間說的話都少了許多。」赫連蘇離見修懷瑾依舊作畫,撒嬌道,「你怎麼只顧著畫這些花,不理我。」

  「日子長久,少一時片刻也不打緊。」修懷瑾笑說。

  赫連蘇離生氣他這樣子說,奪了他手裡的筆,「你怎麼也不問來的客是誰,又說了什麼話,又或者關心我那日受寒好了沒有。」她將筆扔在桌上,不滿看著他。

  修懷瑾笑著拿了筆,繼續沾墨作畫,「看你的臉色知道你無恙,我也不用多問。再說那是你家裡的客,我追問算什麼。」

  「你!」赫連蘇離氣得站起身,「你不問就是不在意我,不在意又何必天天同我見面。」

  「你多心了。」修懷瑾拉了拉赫連蘇離的袖子,「我不多問自然是因為對你放心,與你見面已是罔顧禮數,若是旁人知曉不只是你連我也會有麻煩,你卻說我不在意,這可是冤枉我了。」

  「那你為何從不關心我,或問我家裡的事?」赫連蘇離問。

  修懷瑾放下筆,他起身摟著赫連蘇離,笑說:「我喜歡的是你,問你家裡的事做什麼?且關心太過,我怕自己做出什麼事反倒害了你,只好一味忍著藏著。」

  「你真喜歡我?」赫連蘇離心裡的火氣一下全消散,她抓著修懷瑾的手,開心道,「我也喜歡你。」

  修懷瑾看見赫連蘇離的那一雙眼裡亮著光芒,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他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聽我說這句話很久了?」

  赫連蘇離連連點頭,她笑說:「雖說我們才認識不久,可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感覺不像以前我喜歡物件兒的那種喜歡,我不明白怎麼形容你才會明白,我只知道我就是喜歡你。」

  「你不用多言,我明白,都明白。」修懷瑾摟著懷裡的人,這些日子雖然很短暫但他覺得很滿足,拿什麼仙丹和靈寶來換他的記憶,他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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