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初吻
沈硯之只在劇組待了兩天就離開了。
南嫣並沒有見到他離開，只聽元元說起。
不知道算不算喜悅，但鬆口氣是真的，沈硯之在這兒，實在太令她分神了。
以至於她回到酒店才想起來，晚上有個「瑞魚娛樂」平台的視頻採訪。
晚上九點，她在電腦上登陸了微信，很快收到了記者的視頻邀請。
幸好採訪大綱前幾天她已經看過，基本都是關於《她們的美麗人生》這部劇的問題，因此採訪開始得還算順利。
「如果用三個詞形容你在劇中扮演的錢若若，你覺得你會用哪三個詞呢？」
網上對於錢若若這個角色，最多的就是「妖艷、性感」等等評價，但南嫣的回答卻令記者有些意外。
「自信、自我，還有……自由。」
「那你覺得這個角色和你有幾分相似呢？」
這是記者根據她的回答即興發揮的一個問題，原本的大綱里並沒有，但南嫣想了想后，還是回答了。
「我知道網上有一些言論說我是『本色出演』，其實我想說，這或許是謬讚了，因為我現在，大概只能做到她的一半吧，但我很希望，有一天能變得更自信、自我，也更自由。」
記者恭維了幾句，又按照大綱開始提問。
幾個問題后，她像是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麼，有些猶豫地問南嫣：「剛才看到一條熱搜，這問題或許有點敏感，不知道能不能提問？當然如果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您說。」
「熱搜上說，許銘一和孫漫漫好事將近，不知道你有什麼評價呢？」
在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南嫣臉上的笑意就淡了。
目前為止，她在網上最大的所謂「黑料」，就與這兩個人有關。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回答：「希望他們能百年好合吧，挺般配的。」
*
採訪結束后，南嫣也看了眼熱搜。
【許銘一孫漫漫好事將近】這個熱搜詞，後面帶著顯眼的「沸」字。
她點進去才知道，這並不是倆人自己官宣的，不過只是狗仔拍到孫漫漫去了婚紗店，又因為孫漫漫只有許銘一一個緋聞男友，因此就猜測新郎是許銘一。
孫漫漫和許銘一雖然同為演員，但前者是十八線，後者近期卻勢頭高漲，被稱為是頂流預備役，因此點進這熱搜，大多數都是男方粉絲的澄清和陰陽怪氣。
#許銘一孫漫漫好事將近#哥哥單身！單身！單身！開局一張圖，故事全靠編。
#許銘一孫漫漫好事將近#不得不說，孫漫漫的戲實在太多了，這照片估計也是自己找人拍的吧？羊毛能換一個人薅嗎？羊都快禿了。
#許銘一孫漫漫好事將近#既然點進來了，不如來看看哥哥的實績和待播劇吧！
……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對南嫣的嘲諷。
南嫣沒一會兒就看到一條：
#許銘一孫漫漫好事將近#讓我看看最後小丑是誰，原來是南嫣啊！當年送上門當小三被許銘一拒絕，現在本色出演妖艷女，看到倆人這消息，不知道南嫣是何感想呢？
這條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南嫣冷笑一聲，這四年多，其實看多了這些，她平時早已不會有什麼心情起伏。
但不知為何，今晚的心情卻受了影響，煩躁和無力感湧上心頭，她往後躺倒在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曾經，很多人說她高傲、不可一世，她自己清楚，確實是這樣。
但經歷過這幾年，她才發現，人是很渺小的。
當你放棄了好的家境、孤身一人的時候，很多黑暗，你根本無法抵抗，只能逼著自己去無視。
很多真相，你根本無法開口，因為完全沒有人願意聽你的聲音。
所以，就算了吧，她想。
反正即便網上怎麼罵，不看就好了，她依然過得好好的。
深呼吸一口氣，南嫣摸索回剛才被扔到一旁的手機，卻發現自己在摸索的時候，不小心點進了剛才發那惡評的博主首頁。
既然都點進去了，南嫣就順著往下滑了滑。
這人的主頁，基本都是在熱搜廣場的發言。
而且絕大多數是惡評，南嫣想起，之前聽元元說，現在就是有人賺這種錢的，俗稱「水軍」。
#趙彌音和江予城戀情#聽說熱搜，誰的名字在前面就是誰的熱度哦，趙女士別蹭了吧，真的不配。
#XXX演技#就他還有演技？？？整個就是一張面癱臉，尬吹。
#XXX和XXX官宣戀情#娛樂圈營業情侶罷了，最多三個月必分。
……
南嫣翻了一會兒，翻到了又一條關於自己的，就在上周。
#南嫣懷孕#南嫣是真的不識好歹，陸放對她這麼好，居然還不珍惜，要不是陸放，她現在估計早被罵出娛樂圈了吧。
南嫣雙眸輕眯，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她在這人的主頁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叮」的一聲，打破了一室沉寂，不是手機，因為手機早已被她關了靜音，而是電腦版微信提示音。
剛才結束採訪后，她忘記退出了。
南嫣還在繼續看其他水軍的主頁，沒理，後續卻一聲又一聲，逼得她忍無可忍起身走到電腦前。
林思思居然給她連著發了十幾張照片，毫無例外，都是沈硯之離開劇組、上車前被她偷拍的。
還附了一句：【學姐，你沒趕上送沈教授真是太遺憾了！給你分享我的私藏，真是越看越帥！】
自從聚餐后，林思思就成了沈硯之的小迷妹。
照片里，沈硯之禮貌地和送別的劇組工作人員握手道別，面帶微笑，一派斯文，和南嫣印象里的他大差不差。
「騙子。」南嫣暗暗罵了一句。
在別人面前裝這麼好，在她面前就陰陽怪氣，要多惡劣有多惡劣。
但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點開了其中一張圖放大到沈硯之的臉部。
這幾天她並沒有敢細細打量他，這麼看，鼻樑是真的挺，皮膚也是真的好，甚至，眼睫毛也好長……
想當初，要不是他這張臉，她也不會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看著看著，南嫣突然想起之前在短視頻網站刷到的一個對著電腦屏幕拍出大頭特效的搞笑視頻。
她拿過手機點開相機對著電腦屏幕上的人臉，果不其然，因為拿得高，鏡頭俯拍電腦屏幕，把沈硯之拍出了大頭娃娃的效果。
南嫣頗有興趣地變換著角度，看著裡面的沈硯之越發「幼齡」，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五分鐘后，南嫣的相冊里多出了好幾張不同角度的「硯之娃娃」。
而剛才因為看到熱搜而產生的壞心情，也因為這神奇的發現，而徹底消失無蹤。
*
沈硯之第二次來，是跨年那天。
跨年夜劇組休息，南嫣早早回到酒店，就從林思思口中得到了這個所謂「驚天大喜事」。
林思思還問她，要不要去房間一起玩兒，幾個主演都在。
南嫣閑來無事就答應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沈硯之也在。
這次，南嫣的心態倒是很穩，幾乎沒什麼情緒波動。
甚至還微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但對上他的臉，南嫣卻莫名想起了相冊里那幾張大頭娃娃，而後，禮貌的微笑，變成了憋笑。
沈硯之費解地瞥了她一眼。
南嫣輕咳一聲，恢復了平日里的淡定。
六個人一邊閑聊一邊吃著燒烤，過了會兒，扮演男二的李銳鋒拿出了一疊卡片。
南嫣之前就聽林思思說了大家想玩遊戲，卻不知道是玩什麼，經過解釋才明白，這遊戲名叫「害你在心口難開」。
每個人隨機拿到一張紙片，只能看到別人的卻看不到自己的，而大家的任務就是引導其他人說出各自卡片上的詞語或做出卡片上的動作，最後的贏家，可以指定任何一個人玩大冒險或真心話。
南嫣先前沒玩過這個遊戲，分到卡片后先看了下別人的，分別是思思、飛機、鼓掌、摸鼻子，而沈硯之的卡片上，是「南嫣」。
南嫣心口一震，發現沈硯之的目光落在她手中卡片時，本能地從他卡片上移開了眼神。
林思思算是其中最會玩的，環顧一圈后，開啟了一個看似完全與辭彙無關的話題：「這大晚上的，我們討論點刺激的吧，大家的初吻都發生是什麼時候啊？
李銳峰：「我大二。」
年紀最小的徐佳歡無奈攤手：「母胎solo。」
何彥：「我……高中畢業。」
林思思瞥了他一眼，像誇讚又像嘲諷：「彥哥真早熟。」
「那你呢？」
「我也高中畢業啊。」
「那你說個屁？」
林思思朝他吐了吐舌頭，看向南嫣：「學姐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她的話落在了南嫣身上，南嫣坦率地說：「大一。」
「那沈教授呢？」
沈硯之沉默了兩秒，回答：「研究生時期。」
南嫣輕呵，有些陰陽怪氣地問：「這遊戲可以撒謊嗎？」
話音剛落，現場卻不知為何爆出了一陣鬨笑，南嫣很快意識到什麼，翻過自己的卡片，果不其然，她的卡片上寫的兩個字就是：提問。
南嫣：「……」
她瞪向沈硯之，這小心眼子，也太針對她了吧？
正氣著呢，李銳峰好奇地問：「嫣嫣，你怎麼知道沈教授撒謊啊？」
南嫣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他這麼風度翩翩一男的，不至於到研究生才初戀吧。」
沈硯之靠在沙發上，大長腿交疊著，姿態閑適：「聽起來，南小姐對我的感情故事倒是頗為了解？」
南嫣挺直腰板，氣沖沖地質問：「南小姐，南小姐，一天天的陰陽怪氣誰呢，我沒有名字嗎？！」
這氣來得莫名其妙，沈硯之一時也忘了在遊戲中，咬牙切齒似的擠出兩個字：「南嫣。」
「蕪湖！」南嫣拍了拍手，以至於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著開始鼓掌。
而後笑聲漸大，林思思大喊著：「沈教授，李銳峰，出局！」
沈硯之和李銳峰才發現，南嫣這一通操作，把倆人都給帶走了。
沈硯之低頭看著白紙上的南嫣二字，想起她剛才故意激怒他的行為，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她足夠了解他，知道他的習慣，每次被她的無理取鬧搞得沒有辦法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喊喊她的名字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