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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結束【新】

  傅廈調了班,周末去參加閨蜜葉靜的婚禮。

  她和葉靜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到大學都讀同樣的學校,然後去了同樣的城市工作。

  去年這會,她們還約好一起單身。

  誰想到葉靜說食言就食言了。

  這也不怪葉靜,沒誰想卷進亂七八糟的事情里。事情雖然糟糕,但結局是好的,葉靜收穫了一份值得認真對待的感情,傅廈還是欣慰的。

  但調班的結果就是,這一周她忙到飛起。

  其實作為皮膚科醫生,比其他外科大夫還是要稍微輕鬆一些。

  但這天,傅廈這邊的突然接到了幾個燒傷的病患,病患多,情形緊急且嚴重,她一整天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等到可以下班了,已經到第二天早上五點了。

  傅廈困得睜不開眼睛,想打個車竟然沒打到。

  第一班公交車正好開始運行了,她乾脆去醫院門口的站台上等公交。

  站台沒什麼人,附近只有早起的環衛工阿姨在掃地上的落葉和煙頭。

  傅廈坐在站台上,剛剛閉起眼睛,就幾乎是昏睡了過去。

  夏日早晨人不多,偶有幾個鍛煉身體的老年人或舞扇舞劍,或牽著狗路過。

  但城市大了,什麼人都有。

  這會就有個人左右看了幾眼,見公交站台前沒人,湊到了傅廈身邊。

  傅廈將包抱在懷裡,結結實實的,這人彎著腰打量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姦邪的笑。

  約莫是見著傅廈睡得迷糊,毫無反應,伸了爪子就想勾住傅廈的腰。

  在酒吧門口撿屍慣了的男人都知道,但看一個女人醉成什麼樣,只要勾了她的腰捏兩下就明白了。

  沒什麼大反應的,就可以直接撿走了。

  這人一看就沒少撿屍,色眯眯地打量著傅廈,一隻爪子已經伸到了傅廈腰邊。

  只是手還沒碰到她的衣服,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這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個身形高挑挺立的男人。

  男人扣住他的手像鐐銬一般,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似有寒光從眼底乍現,彷彿直接將他看透到底。

  撿屍人被嚇了一大跳。

  「你、你幹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松、鬆了我!」

  陳梵半垂著眼帘,只吐出一個字給他。

  「滾。」

  撿屍人忙不迭地跑路了,陳梵擦了擦手,垂頭看著坐在站台上的人。

  她還呼呼睡著,困到了極點,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什麼時候能不忙到這麼晚?」男人輕聲問她。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有小黃雀停在站牌上,似乎都沒聽到,還在伸頭伸腦地覓食。

  傅廈酣在夢中,聽了一耳朵空氣。

  男人無奈地笑了一聲。

  「從高中那會就想做的工作,你喜歡估計也不會覺得累。」

  這句依然很輕,傅廈似乎終於聽到了什麼聲音,皺了皺眉,但她沒醒,腦袋一點一點向一旁歪了過來。

  陳梵坐到了她空出一側的長椅上,安靜地等著她一點點偏過來,最後安實地落在他的肩上。

  清晨的風是暑熱天氣里唯一的慰藉,吹拂著路邊的垂柳,葉片窸窸窣窣地輕撫在公交站台的廣告牌上。

  小黃雀搖頭晃腦地覓食了許久,從站牌飛落下來。

  站台安靜極了,沒有吵鬧的人群,也沒有來去的車輛,只有兩個人坐的很近,一個靠在另一個身上,又僅僅止於此。

  傅廈睡得沉沉的。

  陳梵低頭看了看靠在他肩上的人。

  長而密的羽睫撲在眼下,碎發落在秀挺的鼻尖上,她似乎睡得不安,還在皺著眉。

  是手術做的不順利,還是想起了什麼煩心事?

  他知道她的生活軌跡,可無從了解她的心中所想。

  小黃雀覓食無果飛走了,傅廈突然在開了口。

  「陳梵.……」

  男人一愣,有一瞬他不敢去對上她醒來睜開的眼睛。

  可看過去,她還睡著。

  她竟夢到了他,但眉頭依然緊皺,看來不是什麼好夢。

  陳梵垂了垂頭,「嗯」了一聲,應了她。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回應,她竟又開了口,這次是長長的一句,含混的夢語中,十足清晰的一句話。

  「陳梵,別以為我還記得你,我早把你忘了。」

  風凝固在了站台前,陳梵在這句話里身姿微僵。

  他靜默了幾秒,無奈笑了。

  「廈廈,再給陳梵兩天時間,就兩天,好不好?」 ……

  傅廈是被公交車進站的聲音叫醒的。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肩膀竟然靠在別人身上。

  恍惚中她腦海里冒出來一個高挺的身影,但她轉頭看去——

  「不好意思阿姨,我怎麼睡你身上了?」

  附近的環衛工阿姨說沒關係,拍了拍她。

  「小姑娘是復交附院的醫生吧,醫生都好辛苦的,經常有做半夜手術的,在這裡瞌睡。」

  傅廈連聲跟她道謝,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竟然已經錯過了兩班公交。

  她感覺自己睡著的這些時間,好像一直靠在別人身上。

  「阿姨,我是不是靠在你身上睡好久了?沒耽誤你工作吧?」

  阿姨掃地依舊利索,被她靠著的肩膀也沒有任何不自然,跟她搖頭說沒事,就拿著掃帚離開了。

  傅廈搖了搖頭,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她總感覺,身邊好像有個隱形人。

  *

  法院審判了一起涉/黑團伙案件,媒體爭相報道。

  電視上傳來了審判結束后的採訪畫面,媒體蜂擁而上,將被羈押的人團團圍住。

  那人不過三十齣頭的年紀,英朗的面龐上卻嵌著一雙陰鬱的眼睛。

  記者報道著他的罪行,「今日,涉/黑團伙頭目邵心武數罪併罰,已被法院一審判決有期徒刑二十年。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盤踞南州市周邊十餘年的犯罪團伙,終於被一舉剿滅,掃/黑/除/惡,是社會共同的努力。」

  陳梵坐在沙發上,在記者的報道中,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呼了出來。

  余大川和雙胞胎忍不住站起來大力鼓掌。

  「終於!終於!」

  陳梵在響亮的掌聲里笑了起來。

  只是這時,電視直播畫面突然對準了邵心武。

  那人抬起頭來,胡茬布滿的臉,一雙陰鬱的眼睛閃出譏誚的光。

  隔著屏幕,陳梵彷彿與他的視線交鋒在了半空。

  他嘴角張合,無聲地對著鏡頭說了一句話。

  「陳梵,你猜,我多久會出來?」

  陳梵微愣,

  邵心武嘴角斜斜勾起一抹笑來。

  陳梵眼皮跳了一下。想要盯住那邵心武的臉,但鏡頭突然切換,關於邵心武的畫面就此中止……

  余大川他們開了香檳慶賀,只是看到陳梵的時候愣了一下。

  「梵哥,想什麼呢?邵心武終於被咱們送進去了,你不高興嗎?」

  陳梵說沒有不高興,但想到了邵心武被帶走之前那句唇語。

  「我只是在想,邵心武不會很快被放出來吧?」

  「不可能。」余川搖頭,「他涉及的可是大案,這麼多媒體記者在,就算他身後有人,也不會冒險出頭,他可得坐二十年的牢!」

  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們這些人都將之後的二十年裡,走完一多半的人生。

  電視畫面最後定在了法院門前的石獬豸上,烈日陽光灑下,耀著人眼。

  程左一端了酒給他,右二跟他碰杯。

  「哥,喝點喝點,咱們兄弟幾個也該開心開心了!」

  陳梵將酒推了。

  「呀?哥你不喝?」

  陳梵說不喝,認認真真地理了理自己的領口。

  「明天有個重要的事。」

  三人看過來,陳梵一笑,「去參加一場婚禮。」

  *

  蔣律師和葉律師的婚禮,選在了城郊的湖邊。

  廣闊的綠茵草坪環著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水,第二天的婚禮,提前一天已經布置好了現場的花藝擺設。

  傅廈提前一天晚上,就陪新娘葉靜住在了酒店裡。

  葉靜的另一位好友,同是傅廈校友的楊暖也提前過來了。

  三人倒是有些時間沒有聚了。

  葉靜是有了孩子才補辦婚禮,她和蔣寒的女兒還不到百天,葉靜近來多在家休息。

  而楊暖又是個閑不住的,男友換個不停,今天和明天約會的對象,通常不是同一個人,所以也見不到。

  只有傅廈,忙了一周,這會不到九點就開始犯困,聽著葉靜和楊暖在沙發上說話,她已經快要開始打盹了。

  葉靜披了件衣服給傅廈。

  「空調風冷,別著涼。」

  傅廈跟她眨眨眼就算道謝了,加班加到連說話的勁都沒有。

  葉靜讓楊暖把空調提高一點。

  楊暖瞧了傅廈一眼,嘖嘖一聲。

  「你怎麼這麼忙,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我聽小靜說,你平時不用上班的時間,也要去圖書館寫論文,做醫生也太辛苦了吧?那還怎麼談戀愛?」

  傅廈呵呵。

  「只有你這種大小姐是來遊戲人間的,我們這種都是來人間搬磚的。」

  她倚在沙發背上,一手托著自己發沉的腦袋,另一隻手端了葉靜遞過來的橙汁,瞧了一眼楊暖。

  「明天小靜的花你記得接,下個結婚的就是你了。」

  可楊暖卻說不要。

  「我只戀愛不結婚,要新娘花有什麼用?」

  她突然看住了傅廈,「你倒是可以!」

  她說著,扯了葉靜一把。

  「小靜,蔣律不是請了那位偵探先生做伴郎嗎?要不把那位偵探介紹給廈廈。」

  葉靜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挺靠譜,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好。」

  傅廈差點把手裡的橙汁打翻。

  「偵探?我生活在福爾摩斯的年代嗎?你倆別搞笑了。」

  「唉?認真講,人家是在港澳那邊註冊的公司,合法合規。我今天下午見了,人長得那叫一個瀟洒,要不是我還有兩個男人排隊戀愛,我要對他上手了。」

  傅廈翻了個白眼,但莫名想到了那天遇見余大川的事情。

  傅廈心裡咚得一聲。

  她問葉靜。

  「那個人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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