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失去自我
抬起頭去看蕭逸塵的臉，才發現那雙深眸一直在默默的注視著我，表情怪怪的，時間彷彿跟著消沉下去，在這有些沉默的氣氛中變得異常的安靜。
突然，手機鈴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蕭逸塵緩緩低下頭掏出手機表情卻少了之前的平靜，眉毛微微蹙起，這倒是有幾分以前的影子。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略帶歉意的朝著遠處走了幾步，雖然聽不見他在和誰說話都說了些什麼，但是明顯帶著關切之意，在這雪花依舊的深夜卻是可以模糊的看清。
平靜了下心神，嘗嘗舒了一口氣，我已經想好怎麼和他說，就算他失去記憶我仍舊不相信他對我的名字和面孔已經完全陌生，從他的眼神之中還是可以看出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感。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我那邊還有事情，過兩天我來找你。」蕭逸塵匆忙的走了過來，還沒等我開口卻又匆忙的離去，留下自己一個孤獨的身影，他卻不曾回頭看上一眼，直到看著他走到車前才微微頓步，然後略帶歉意的沖著我微微笑了笑。
看著他有些焦急的上了車，然後開車飛快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心裡隱隱帶著很大的失落感，短暫的相聚都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卻又經受離別的痛苦。
冰冷的雪花不斷的飄散，打在臉頰、鑽進脖子，清清涼涼的，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然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的雪花已經漫過腳面，抬頭望天漆黑一片，此時應該到了凌晨一二點鐘才對，可是卻沒有一點睡意。
這裡離家很近，抬頭望去都能看見自己的家門所在，漫步在雪中，眼淚卻是不停止的滑落，回到家中依舊是一個人孤獨的身影，身邊沒有了親人，徹底失去小凡的消息，心中的打擊和絞痛沒有人能夠理解的清楚。
只覺得低垂的眼帘被燈光映亮，才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不知道門前什麼時候停靠著一輛汽車，在一片雪白中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直到車燈亮起，沖著我閃眼睛，才清楚的看見站在車前的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打你那麼多次電話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聽到這語氣極重的聲音，一聲一聲帶著怒氣，帶著深深的關切，我上前緊緊抱住千華，這個時候也許只有他還會想著自己，知道自己所有的痛。
「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不知道當時是因為太孤獨，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太黑暗，亦或許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死死的抱著他，卻只想要一種溫柔和暖意。
千華的身體微微震顫，然後輕柔的聲音迴響在耳畔：「好。」
冰天雪地里，千華輕輕捧著我凍得有些發涼的臉頰，雙唇觸碰，柔柔的、暖暖的，竟然第一次不想在躲閃，微微閉起雙眼，任他深深的親吻，想起剛剛和蕭逸塵分離的情景，總覺得自己正在慢慢被他拋棄，那種感覺很不是滋味，這些天他可曾知道我日思夜想、將自己埋沒，是多麼的自責？就算他失去記憶，怎麼能夠忘記的這樣一無所有，還是以前的記憶不夠深？
緊閉的雙眼在一聲汽車鳴笛鍾緩緩睜開，側臉看去，卻被燈光閃了眼睛，伸手遮擋，帶著好奇再次看過去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然站到了面前。
「蕭逸塵？」千華震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帶著不可置信，彷彿覺得這簡直就是錯覺，可是他卻是真真切切的就站在身前。
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趕緊推開身前的千華，眼淚已經滑落到下巴，我從未想過他會返回來，更不知道他回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他記起了什麼？
也許是我的反應太過強烈，千華的眉頭皺的很緊，臉色映著雪夜一片慘白，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快速的朝著車前走去，開上車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了？我只是……」
「對不起……」還沒等蕭逸塵說完，我緊緊的抱住了他，嘴裡不時地的表達著歉意。
蕭逸塵的身體直直的站在那裡，卻沒有任何動作，彷彿對我的舉動有些反感，或許剛才的一幕全部被他看在了眼裡，現在又反過來抱他，讓他對我產生了什麼不好的感覺。
看著他蹙在一起的眉，我推開他然後快速的跑進自己的公寓，一種羞愧盪滿心頭，覺得自己會不會在他心裡變得很卑微？
站在窗前，透過單薄的窗帘偷偷望向他的身影，依舊站在原處，他的手莫名其妙的捂住心口，那僅僅蹙在一起的眉毛上彷彿被雪花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遠遠看去潔白一片，原來他並不是忘記的一無所有，他還是會心痛的對嗎？
看著他轉身，然後慢慢的離開，那個背影顯得很單薄，帶著淡淡的凄涼，他不像之前一樣頭也不曾回的轉身就走，他會停下抬頭高望，屋子雖然黑著燈，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帶著洞穿一切的魔力。
拉好窗帘，趕忙收回視線，不敢去看他，怕他心中對我升起深深的鄙夷，直到他帶著深深的疑惑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我才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卻變成了遠遠的躲避他，我究竟在害怕什麼？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想起千華之前的臉色，心裡會難過，會擔心，雖然知道他在生氣還是穩不住撥通他的電話，至少表情我心中的歉意。
電話半響沒人接聽，當我想要掛斷的那一刻，卻是有人提起了電話，只是那個聲音依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嬌媚和呻吟，以至於身旁還有男人憤恨的發泄……
我顫抖著雙手將關掉手機，卻不知不覺的失去了力氣，看著手機摔落在地上然後滾出很遠，卻怎麼也抬不起手去撿起他，淚水已經乾涸，對自己只有冷冷的自嘲，我此時應該開心才是，他找到了喜歡的人、可以在一起的人，我應該為他高興，可是為什麼還是會糾結，是因為感動嗎？從中學到現在一種長時間的苦戀？
好吧，這一切終於結束了，我也可以覺得安心了。
「你的世界還真是複雜！」
一個帶著譏諷的聲音回蕩在黑暗，卻覺得大腦一陣轟鳴，被刺得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