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突生疑竇
燕旅這一醉臥床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扶著腦袋起來,完全想不起自己回來之後的情形了。
依稀記得自己去了靜心亭喝酒,喝著喝著就看見華兒過來接自己了,有如過去數不清的夜晚。
華兒……
華兒!
他猛地直起了身,四顧卻沒看見心中想念的人影。
難道是夢……可是這明明是華兒的房間!他明明記得昨天手中真真切切的觸感……
呃,好吧,那觸感好像有點糙。
“少爺,您醒啦?”
燕黎正好進來準備叫醒他,見他坐起來,隨口問了一句。
“燕黎……昨天,昨天是誰扶我回來的?”
“昨天啊?是我啊。”
那傻女人不知道燕旅去了哪兒,在房裏等到半夜才去找,找到之後聽見燕旅不甚清醒地叫著程華的名字,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人扔回凳子上癱著就回房了,還是燕黎看不下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醉成爛泥的人搬回少夫人的臥房——
少爺平時住的房間住著卿姬,他才不想把少爺送過去呢。
途中,他欲哭無淚地無數次打開燕旅摸他臉的手和捏他腰的手,聽著燕旅半是哭訴半是責怨的醉語,想著之前少夫人真是吃苦了,就這醉酒的模樣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燕旅聽了他的回答,向前傾著的身子頓時就頹然癱下去。
連唯一的一點幻想被打破了,這比宿醉還要折磨人。
作為少爺從小到大的陪伴,燕黎也有些不忍心看他這幅樣子。
“少爺,您也別這麽消沉啦,說不定少夫人真的是和好友出去閑逛的,是您想多了吧。”
“普通的朋友會用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對方麽!會為對方挑選隨身之物麽?!!”
“那還不是少爺您自己不好好珍惜……”燕黎看燕旅這個瘋狂的樣子,忍不住小小聲地吐槽。
燕旅是練家子,聽力好得很,這句話當然聽在了耳中,心裏本就不好受,現在居然還被貼身小廝嘲笑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都怪你!當初給我出的這什麽餿主意!”燕旅毫不留情地在燕黎腦袋上扣下一個暴栗,想要從這個動作中稍稍發泄自己這幾天以來的不爽。
“啊?什麽什麽餿主意?燕黎不知道啊!”燕黎莫名其妙受了打,疼得眼淚汪汪的同時非常委屈地為自己抱不平。
見這小兔崽子還不認錯,燕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讓我給華兒遞和離書,說讓他自己識相地簽了,免去諸多麻煩!”
燕黎懵了。自己怎麽可能會出這麽一個歪點子呢?!!少夫人那名頭那是響當當的啊,他怎麽會讓少爺去和離了這麽一個難能可貴瞎了眼看上自家sao lang 賤少爺的大美人呢?!!
“少爺,您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和您說過給少夫人遞和離書的啊?不是您自己在新婚當夜和少夫人說的麽?”
這麽一說,燕旅也懵了。成婚的前一晚在腦海中回現——
燕黎賊頭鼠腦地小聲和正在氣頭上的燕旅說到:“少爺,您先別氣。若是真不想娶那程家三公子,可以這麽辦:明天給他一紙和離書,讓他自己同意和離,到時候兩廂情願,將軍和夫人那兒也沒什麽好說的啦。”
“他會這麽乖乖地與我和離?”
“那程三公子素來平易近人,通情達理,想來也是不太滿意兩家父母的做法的,到時候您和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必然是會答應的。”
當然燕旅沒能做到動之以情,隻是態度桀驁地單方麵向程華宣布了要和離的決定便離開了,也不知道之後程華是如何度過那個孤獨的夜晚的……
想到這裏,又是一陣心如刀割。
那一晚留他獨自一人留在滿目豔紅的喜房裏孤枕而眠,該是一副多麽諷刺又淒涼的情景啊。
“不是你還能有誰?!”
“真的不是我啊……”燕黎小聲反駁,心裏想著他難道是不小心得罪了府裏的某個人,這麽給他穿小鞋麽?少爺成婚的前夜,他明明……
“那你那個時候在哪?你倒是說說!”
“我……”
在程府什麽的……怎麽說得出來啊……
燕黎是和燕旅一起長大的小廝,從小就跟在燕旅的身邊,對燕旅的習慣喜好都一清二楚。程華事先做足了功課,自然不會漏過燕黎這一關鍵的一環。
燕老將軍登門求親時,燕黎就跟著老將軍過來了。
程華當時是擺足了大戶人家富養公子的架子,那叫一個溫潤如玉,風采動人,談吐得體,文質彬彬,絲毫不像自家公子氣勢淩人、棱角分明,瞬間就將燕黎的純純少年心給俘虜了。
所以,當程華委婉地表示以後可以多多聯係以便事先了解對方時,燕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當然了,燕黎是不會承認程華公子的紅曲太好喝,而他貪嘴的事實的。
之後,燕黎就成了程華的小線人,時不時就給他通通風報報信。
大婚前夜,燕旅的抵抗情緒也非常明顯,拒絕配合所有人的行動,讓喜娘和一眾丫鬟下人們愁出了一身汗。
燕黎不用準備什麽,可是在府裏閑逛著總覺得程公子要吃虧,正天人交戰著,也不知道角落裏麵誰說了一句:“唉,這程家的三公子嫁過來就是要吃虧啊,少爺不喜歡男人,肯定特別討厭他。”
一聽這句話,他再也坐不住了,想和程公子說說,讓他想想辦法。萬一明天婚禮出了個什麽岔子,不管是他當場翻臉還是直接逃婚,哪一個傳出去,對兩家都是不小的打擊。
想好了就行動是燕家人的特點。他打定主意,偷偷地避開人流溜出燕府,跑到程華房外小聲敲門。
程華看起來似是要睡下了,穿得卻依然整齊,見他過來露出意外的表情:“小黎?你怎麽過來了?”
“程公子,我家少爺他……他可能還是不太樂意……”
這麽一說,雖未點明,想要表達的意思卻也明了了。程華依舊是冷靜的樣子,柔和一笑:“沒事,他如何想是他的自由,我隻需坐好自己便可。正好你過來了,我想問問你……”
燕黎雖然心裏著急,但是看當事人這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自己也奇妙地平靜下來了,好好地回答程華關於明天走禮的程序和各位親戚的稱呼的問題。
唉,既然程公子都不在乎了,那就這樣吧。
“小混蛋,還想蒙混過去?!”
燕黎被拉回思緒,有些委屈地癟癟嘴。
好嘛好嘛,不論是誰提的餿主意,現在都變成這樣了,是誰也不重要了。
“阿嚏!”
“昨晚著涼了?”言君庭放下奏折,摸摸榻上人的頭。
“也不知道昨天誰非按著人在窗子邊……”
白衣吸溜著鼻涕,有些咬牙切齒。
“嗯?那下次在地上也不錯?地上鋪了厚毯。”
“……”
白衣突然很想回染坊愜意地泡桃花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