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棋逢對手30
30 這不是夢
北邪示意他繼續。
噢。我能喝杯茶嗎？雖然還沒吃早飯。不知怎麼地，玉南石竟然向北邪討起了茶喝，要知道像他這種清高的人，即便茶杯送到鼻子底下，也未必聞一下。
北邪點點頭，示意他自己來。
玉南石心裡不由得偷笑，隨手拿起公道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時，北邪說道：我聽師兄說過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玉南石呷了口茶，沒有回答問題，卻問：這是美人茶吧。
北邪點頭：你也是老茶客。
玉南石嘿嘿一笑：美人杯里美人茶。想不到今天這麼幸福。
話剛說完，他便後悔不迭，直想打自己嘴巴，怎麼撩起妹子了，而且對方還是不明高手。
北邪並不以為然，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失陪了。
玉南石趕緊正色道：不。確實有事。剛才失態了，見諒。其實，其實我是來請教你一件事的。
北邪這才微微笑問：什麼事。
你可知道青囊誌異。玉南石一字一句說道。
本以為聽到這個名字，北邪會奇怪地問緣由，誰料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一絲波瀾都不曾出現在臉上。
玉南石等了半天，等不到回應，無奈又挫敗。他真想憤然離去，但身體出賣了他，雙腳如釘子般釘在地上挪不動。只好硬著頭皮問道：你，為什麼不驚訝。
北邪平靜的說道：我為何要驚訝。既然你知道，就沒有什麼奇怪的。
玉南石有些泄氣，心想這女人腦迴路清奇。這是怎麼了，通常都是自己碾壓別人，今天卻處處失態，嘗到了被徹底碾壓的滋味。
半晌，北邪見他低頭不語，於是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玉南石搖搖頭，思忖了一下很小心地問：能否借閱青囊誌異。
北邪聞言，認真的看了看他，然後指指書架上的牌子。玉南石順著看去，是三個字：書不借。
他氣極反笑：那我借你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羊皮捲來，小心翼翼的攤開在桌上。一頁殘篇，邊緣像是被火燒過般留著熏燎的印子，發黃的紙看起來很乾脆，似乎吹彈便破。
玉南石小心翼翼地將它推至北邪面前：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當初是整本。可惜被先祖一怒之下燒掉，只搶回一頁來。
北邪看了一眼，說：何不隨它消失於火海，省了諸多煩惱。
玉南石第一次見這種對什麼事都置之淡然的人，平日邏輯嚴密口才一流的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深深地無奈了片刻后，他才說道：你。你這人太奇怪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會有兩本青囊誌異？
北邪搖搖頭：不想。人生苦短，何必糾結於過去。
玉南石立刻抓住機會，反唇相譏：不糾結過去，那你為什麼要幫老周。
北邪淡淡笑言：因緣是因緣，執著是執著。隨緣了緣，不執於心。
看起來你也年紀不大，怎麼說話跟老和尚似的。玉南石沒好氣地回敬了一句。
北邪沒有再理他，起身去向裡間。玉南石立刻捲起羊皮卷，跟了進去。
北邪也不管他，自己忙著做自己的事。
玉南石一邊無趣著，一邊卻不想走，正尷尬間，忽然看到窗檯的花，便跑過去看了看：哎呀，我給你澆點水吧，葉子都幹掉了。
北邪仍然不搭理。他自顧自端起水壺，邊澆邊想：平時的傲嬌呢。怎麼像個小孩兒一樣腆著臉討好人家。
北邪師父在嗎？門外傳來問話聲和門鈴聲。
北邪按下遙控，從這邊花窗上看了眼，是小嚴和老周。
北邪師父……小嚴進來就喊，可話說了半句，便愣住，一個勁兒往後退，眼神里甚是恐懼。
誒？玉專家。你真的來了。老周意料之中的問道。
玉南石放下水壺，神色立時凜然起來。
老周將小嚴拖進來。
北邪早已看出端倪，問道：小嚴，出什麼事了。
小嚴顯然害怕玉南石，躲得他老遠，緊挨著老周欲言又止。
北邪看看玉南石，又看看他，故意說道：既然不敢說，想必很嚴重。不說也罷。
老周連忙接話：我替他說。他快速簡略，將小嚴所遇和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玉南石聽得詫異之極：我？不可能，不可能。約小嚴去茶館這是有，但從來沒去過寺廟，也沒去過老周家。今天我可是第一次見北邪。
北邪看著玉南石甚為真誠的眼神，心有疑慮地問小嚴：你說的確實不是做夢？
小嚴這會兒功夫，已不再那麼緊張，他點頭說：不是做夢。
北邪皺皺眉頭，陷入了思考。小嚴忽然想起什麼又說：對了，有一個東西是不是可以確定不是做夢。
什麼東西？玉南石問道。
就是那個發紅光的牌子。小嚴回答說：一面刻著巫即兩個篆字，一面畫著五星連珠一樣的符號。好像無言師父拿著。
說到這裡，北邪和玉南石對視一眼。玉南石心裡微微一驚，暗想原來這牌子果真存在啊。
北邪卻滿是奇怪，不解地問：你是說這個牌子在無言那裡？
小嚴點點頭。
蓮心堂。後院兒。
無言聽完這件事，感覺的非常怪異，他負手立在一株丁香花旁，低頭思索著。
小嚴有點著急地解釋道：無言師父，我真的沒有做夢。如果不信，還可以問村裡看門的大叔。說完他掏出手機來就要打電話。
無言擺擺手：不是不相信，是奇怪。因為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你說的那個山洞。我想，怎麼如此巧合。而且，夢中我也去了善昭寺。
啊……玉南石越發驚奇起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北邪開口了：我想，有一個問題我們忽略了。
什麼問題？小嚴趕緊問道。
我懷疑玉南石有夢遊症或者實施了催眠。北邪忽然轉身，盯著玉南石說道。
玉南石被她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連連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
北邪說道：那你解釋一下。
我……玉南石感覺百口莫辯。
如果說小嚴一個人講的有漏洞，那老周呢？他的兩個朋友也見到了。還有無言師兄。這麼多所見所聞所夢，完全能對的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甚至，有可能那個紅衣的你，是你的另一個人格。
此話直白，在場人無不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