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目中毫光12

  12 無言居士

  咋了這麼恨。對襟褂子問。

  老周很是厭惡卻無可奈何:惦記上八卦壺了,我看老趙不是啥好人吶。

  對襟褂子正色:你可說對了。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事。沒成想他倒先來了。

  他往椅背一靠感嘆道:這些日子真是開大眼了,啥怪事都見過了。咱被卷進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老周有點煩:說正題。

  對襟褂子坐直身子:跟你說,嚇死你。蘭因會所那男孩記得么?

  出事了。自從那天以後,那孩子就像中邪似的,躲在休息室的暗閣里,不吃不喝,一到晚上就跑出來亂逛,逮啥吃啥。

  啊?老周被驚到了。他立時想到那日老趙躺在床上的情形,又想到剛才那股模樣,不由得冷汗直冒。

  對襟褂子嘆口氣:怕了吧,這東西邪性。怪不得那天老闆娘去求北邪,北邪不答應。

  你咋知道這事兒的?老周問。

  美容師們說的啊。她們親眼看到暗閣里供著可怕的東西。說著,對襟褂子打了個寒顫。他趕緊撓撓頭,呸呸呸吐了幾口氣。

  那,那怎麼辦。老周眉毛擰了擰:我怎麼感覺這次有點在劫難逃。

  對襟褂子切了一聲:誰讓你貪,把壺送北邪不就完了。這種物件不能收錢吧?

  老周連連擺手:那我可捨不得。我就想著那什麼靈魂被收,壺不就正常了么。

  我看挺難,不然早就收了。對襟褂子撇撇嘴,忽然想起什麼事:差點忘了正事兒。後天寒山寺有個法會你去不去。

  老周正想著八卦壺,走神地回應:那有什麼看頭,我又不信佛。

  我也不信。這不是迷信一下,沾沾佛光洗霉運么。對襟褂子躺倒在椅子上。

  老周想了想:那,去看看?就當散心了,這些天也怪憋悶的。

  正說話間男孩回來了,手裡提著幾包葯。一見他倆就說:那個什麼老趙也太霸道了。見到北邪師父二話不說就要看壺,一點禮貌也沒有。

  老周和對襟褂子異立即口同聲問道:看了沒?

  男孩搖搖頭:北邪師父什麼性子,自然沒有。老趙卻沒來由的不依不饒,最後北邪師父嫌他煩,說壺被送到了寒山寺,想看後天去吧。

  噢。怪不得,難道寒山寺這次法會是為這個?對襟褂子恍然道。

  去。這回得去。老周這下坐不住了。

  誰知,老周竟因為貪杯把法會給耽誤了。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他頭腦發矇的看看手機:三點。噢,還能再睡會兒。剛躺下沒一會兒便猛地坐起來,看看天色:下午三點?我去!啥也誤了。說著急忙蹬鞋批衣,草草洗漱便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給對襟褂子打電話。

  喂,哎呦我的大爺,我打了五十個未接,又去你家拍了半小時門。愣是不開啊。電話里傳來對襟褂子無奈又遺憾的喊聲:我說,那男孩兒也不在?

  誒,都怪我怪我。男孩和他嬸沒見啊。老周歉意地說道。

  行了行了,你快來吧。法會沒趕上,這會兒,我們在蓮心堂呢。對襟褂子說道。

  蓮心堂?在哪兒?老周說道。

  寒山寺隔壁。對襟褂子說:門口熱鬧著呢。快來吧。

  老周趕緊掛電話。出門叫了個小電車。其實古鎮連著寒山寺,也就幾分鐘的路,平時晃晃悠悠一眨眼就過去了。可此刻卻覺得好遠,恨不得念頭閃閃就能到。

  車剛停到門口,就見對襟褂子東張西望等著。看到他下車便趕緊拽走:誒呦,快點啦。

  一路穿過大堂,迴廊,院中三步一景的甚是幽靜古樸,老周問:這地兒不錯,多時候建的我怎麼不知道。

  對襟褂子回道:我也是第一次來。說是上個月才開堂。

  說著已到了後院,對襟褂子噓了一聲,輕輕走進一間朝南的屋子。

  屋裡書盈四壁,一桌一榻幾把椅子,簡潔至極。

  北邪和一個男子正交談著。見二人進屋,男子微微一點頭,他們連忙悄聲打了個招呼。

  老周打眼去瞧,那男子一身霧灰色禪服,頭髮很短,長相極其清朗,氣質沉雅,頗有些高僧大德的風範。

  如此說來,這事比較麻煩。男子微微蹙眉。

  北邪點點頭:一來,我道行淺薄,二來,不想惹禍上身。

  男子又道:放在這裡,倒是萬全之策。只是,師父們並不願意招惹,須儘快想辦法。

  北邪說:這幾日我翻閱了很多古籍,想將靈魂脫出來並不難,只是一時難以找到合適器皿。

  老周一聽似乎與八卦壺有關,趕緊聚精會神。

  男子抿了一口茶:放半年幾月倒也無妨。老趙再凶,也不樂意在佛門凈地找麻煩。

  北邪正想說什麼,忽然從門外進來一人。

  男子劍眉一挑,北邪立刻扭頭去看,卻是蘭因會所的老趙。

  你們躲在這裡,叫我好找。老趙打著哈哈,一點也不生分得坐在了北邪旁邊。

  北邪只感覺一股陰濁之氣撲面而來,微微皺了皺眉。

  北邪,你不是說八卦壺在寒山寺么,怎麼上午法會沒有看見。老趙質問的語氣讓人生厭。

  北邪淡淡回道:我交給了主持大師,大師怎麼處理,自然就怎麼處理。

  老趙顯然有些不悅:這種事你怎麼不找我?

  北邪看看他,笑了:你自己的事處理了么?

  老趙被懟,眼睛沉下來。

  男子連忙說:趙師父,你重病剛愈,不宜過度操勞。再說八卦壺雖然靈異,但那裡面的困靈不是你我能動得了的。

  老趙聞言,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噢?無言。你倒說說,怎麼不能動。

  無言?原來他就是無言啊。老周暗自道:早就聽說有個還沒出家的師父叫無言,佛法了得,深受主持器重,被視作衣缽傳人。想不到竟是這般人物。而且看樣子和北邪很是熟稔。轉念又想到八卦壺,嗯。放在這裡倒也安全,省的老趙糾纏。他看著老趙陰鬱的臉,不由得一身雞皮疙瘩。

  無言微微一笑:我是聽主持說的。具體情況也不太知道。

  老趙白眼一翻,繼續對北邪說道:我的事,就不勞煩你了。

  北邪輕輕呷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老趙見她不理自己,頓時氣壞了。雙目郁色漸起,臉上黑氣陡然呈現。

  他隨手握住一個茶杯,砰一聲竟然捏碎了。薄薄的瓷片割破了手指,流出了暗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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