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誰說得准
季辭看著顧西冷著臉盯著電腦屏幕，遊戲界面似乎在泄憤一般，等一個cd就放下一個道具，讓對面要救人的玩家被包圍起來，心態似乎有些奔潰。
他默了一下，微微勾起唇，直接在自己的小書桌上坐下，抽了一本書出來。
「既然你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聽我說話，那我等你緩緩再說。」
顧西按鍵盤的聲音更重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抄起鍵盤砸一下！
等最後一個玩家當場飛天的時候，顧西直接甩開滑鼠，轉動椅子涼涼的看向季辭。
「說啊。」
他語氣憤憤，讓季辭覺得這人下一秒就要輪起拳頭砸他，但是後面一連串的嗓音落下之後，像極了被搶走糖的小孩子。
「你就這麼想走是吧？我特么不就是對你擺了一個臉色嗎？這事兒怪我？你特么把我給氣到了，一句話都哄老子一句，現在還準備搬走是吧，走啊？馬上給我走，被在老子面前礙眼。」
這半點氣勢都沒有的話，甚至還委屈巴巴的讓季辭有些懷疑，這人是個假校霸吧。
就離譜。
明明應該很沉重的氣氛，愣是讓季辭很想笑。
他強忍著唇畔的笑意，僵硬著臉稍微背過去一點，語氣故意弱勢不少：「那我……去收拾我東西，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住下去的話……」
顧西握著滑鼠的手青筋的起來了，餘光看到身側的人真的收拾起桌上的書，臉色鐵青起來。
季辭沒去看顧西，把桌上的幾本書給放好，過兩天就開學，得把東西收拾一下。
手上的書還沒有歸置好，手腕上被一道大力給拽起，直接就從書桌旁被扯到卧室里。
顧西的卧室結構很簡單，沒有過多花里胡哨的裝飾。
房間門的被砰地一聲關上的時候，季辭心裡忽然有些慌亂，他站在房間空處，忽然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
但是面前的少年，好像比自己更過火。
房門被鎖上的聲音讓他心裡也咔嚓一聲，顧不得其他的，季辭直接就開口解釋：「你聽我說啊，剛剛我爸給我打來電話，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說要搬出去只是試探了他一下，並不是我真的想搬出去的。你別生氣了，剛剛在書桌旁，我也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他沒想到顧西的反應會這麼大。
顧西轉過身，沉著一張臉靠在木質的門上，眸光清冷地落在季辭身上，「還有呢？」
「還有？」
季辭微愣了一聲，想起車站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頭疼，索性還是簡單說了幾句，「那個時候的遲疑，是我想到了別的事情，對不起。」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抬眸看過去，見顧西仍然是那個表情，心下沉了沉，「如果你非要聽我解釋的話，我怕我說出口，你會更不高興。我只能告訴你，只要你願意讓我待在你身邊，我就不會走。」
聞言，顧西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但仍然透著不虞。
「所以如果我讓你走，你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西的語氣還算認真，以至於季辭也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問題。
「應該吧，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果還厚著臉跟在你身邊，那是不是顯得很無恥。」
顧西落在褲兜里的手微微蜷縮起來。
他想起季辭在廚房裡說出的話——
『住在同學家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人情世故，爸爸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他一向有自知之明，所以住在這裡讓他不自在了嗎？
顧西沉了沉眸，整個人忽然松下豎起來的刺，語氣軟下來，「剛剛我隨口說的，你別走。」
季辭微怔，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太想看到這樣的顧西——像是被人拋棄的貓，忽然就失去了渾身的驕傲，帶著祈求讓家人不要丟下他。
不應該是這樣。
他寧願看到顧西兇巴巴地罵他。
季辭慢慢地走到顧西面前，「顧西，我知道我們這個年齡，根本不應該考慮這麼多。可是不管怎麼樣，還是應該想一下未來的事情。我當時沒有直接答應你，是我覺得……」
「覺得我們以後走不到一塊兒？」
顧西抬眸，直直地看著他，果斷地說出答案。
黑漆漆的眸子相對，季辭一是無話。
他還是不忍心欺騙顧西，所以寧願在這個時候先給彼此打一劑預防針。
「是。」
一個字吐出來，也不知道是往人心口裡插了一刀，還是讓彼此看清楚現實，好讓大家都鬆口氣。
顧西沒說話，嘿呦的深眸只靜靜地盯著他。
說到這個份上，季辭乾脆也把話全都說開了。
「關於我和我爸爸的對話，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想做什麼。所以搬出去這種事情，除非是你要趕我走，我應該是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至於別的，我不能保證什麼，就像你也不能保證，未來我們會永遠地在一起。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只要你願意，我會努力和你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難。
但如果，你堅持不下去，想丟下我這個累贅，我肯定會鬆開手的。」
「不會。」
肩上忽然壓下重量，顧西的聲音悶悶的。
沉悶的聲音就落在季辭耳邊，委屈巴巴的。
「不會鬆手的，哪怕我們跌入懸崖，也要一起死。所以，你也不準鬆手。」
可未來的事情，誰說的准。
萬一前方不是懸崖，而是深海巨浪，終究把他們的雙手給沖開呢？
只是季辭這次沒有給顧西破涼水，輕輕嘆了一口氣，溫聲應了一聲，「好。」
「還有，你不是累贅，少這麼說自己，蠢貨。」
耳畔的嗓音低低的，少年的情緒不高，讓季辭心徹底軟下來。
「嗯，我不是。」
季辭沒有推開顧西，讓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承受著少年的重量。
和真實。
確確實實地保存著這份擁有過的感情。
「這套房子已經過戶到你名下，就算以後我讓你走，你也不準，要趕我走，知道嗎？」
忽然說出的話讓季辭身子都僵硬住了，這次他直接把顧西給推開，一臉驚恐。
「你別開玩笑嚇人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