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打土地的主意
如果不是道格拉斯的收購人環節出了問題，那卡特就沒辦法了。作為道格拉斯市唯一一家儲蓄銀行的老闆，卡特現在在道格拉斯市大小算個人物了，就是市長也完全可以說得上話。
要是中間的收購人昧著良心賺黑錢，卡特還能找上門去與對方談談，幫一把這些農民之餘，也方便收回自己的貸款。但要是出了道格拉斯，那就算了吧……
指望農產品賣錢，然後還貸款這條路，看來是走不通了。那還有別的路嗎？
就在卡特思考間，兩人也找到了埃克森。此時的埃克森正靠在拖拉機旁休息，嘴裡叼著一根廉價的香煙，汗水濕透了衣衫。
「你是布萊克的兒子嗎？長得和他真像。」
牽強地笑著與卡特打了聲招呼后，埃克森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我們現在是真沒錢了，抵押的農機你找人開走吧！」
「農機我們拿回去可沒什麼用啊。埃克森先生，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和你聊聊，看看能不能想到一個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還款辦法。」
見了正主，就得談正事了。埃克森太太站到一旁的樹蔭下，給這一老一少留出空間.……
「你這話說得好聽，我們家現在值錢的就那幾台農機了，你不要的話，我能怎麼辦？當初簽合同的抵押物就是那些，你不收的話就請回吧，哪怕官司打到法院，我也是這句話。農機就在路邊，你要就開走，不要我也沒錢！」
嘶～
聽著埃克森這話，卡特算是理解為啥埃克森太太非要跟來了。這幫紅脖子老炮說話屬實嗆人，但卡特也知道，其實埃克森這話說得在理，而且他也沒有賴賬不是？
整體來說，這還算是一個遵紀守法，有契約精神的好老炮……並不算老賴……
「埃克森先生，您先別激動。您家的情況，古德曼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今天來不是非要收到錢走不可。咱們坐下，聊聊再說嘛。」
只要埃克森不是存心當老賴，卡特就願意與其聊聊，要是有自己能幫一把的地方，卡特也樂意幫一下。畢竟貸款后出了問題，暫時還不上款的情況，前世卡特自己就遇見過，也算是感同身受吧。比較能共情……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比之前幾個催收的說話好聽多了。行，我就聽聽你的意見，看看你這小布萊克到底有幾分本事。」
聽到卡特這話，埃克森嘴角一勾，跳下拖拉機拉起卡特就走向埃克森太太所在的樹蔭下。不去那沒辦法，美國南方的陽光看上去漂亮，但真在陽光下呆久了會非常難受。
別說這還是夏天了，哪怕是天氣溫和的春秋季。在室外吹著二十多度的涼風感覺還不錯，可你一旦停下腳步，要不了一會就能感覺身上跟針扎似的……
在樹蔭下坐定后，看著埃克森夫婦探尋的目光，卡特開口問道：
「你們除了種花生外，還有別的經濟來源嗎？」
「我們還有幾株桃樹，然後幾畝地小麥，另外養了二十隻雞。雞蛋、桃子、小麥這些去掉自用后，有多的也可以賣錢。不過這些錢也不夠啊！」
埃克森口中的幾畝說得是英畝，換算成中國的畝大概是1比6的比例。而這十幾畝地的小麥，都還不是他主要種植的範圍，老實說，聽到這個數字的第一反應卡特是有點驚訝的，雖然遠遠看去，周圍綠油油一片，佔地頗廣，但到底沒有實際數字聽到來得直接。
但這種情況也算正常，美國農民的土地通常都是一百英畝以上。低於五百英畝的農場，都算不上大農場。在一百英畝的地里，只用幾畝來種植小麥，可不就是只夠自用嘛。
卡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農作物上，畢竟這玩意的行情自己是沒辦法決定的。賣不上價就是賣不上價，未來也沒見美國的農產品賣上價過.……未來德州一頭900斤的養殖肉牛，整牛出售的價格甚至比不上國內一頭200斤的豬.……
農產品指望不了，農機就更不談，自己拿回去也沒用。不光沒用，現在維克斯公司一折騰，賣也賣不出價，拿回農機，別說賺錢了，搞不好都要倒虧。既然產品不行，農機也不行，那還剩什麼呢？
「嗯，我知道。那個你家的土地有多少？靠近路邊的那一塊，是你家的嗎？」
土地！
卡特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只是這個辦法風險非常高。
「是，不光路這邊，對面那一片也是我家的。你該不會是打算要這些土地吧？」
「有個大概的想法，我先醞釀一下。現在的情況，剛剛夫人也給我說了，工廠那邊收購價一直上不來，還款有困難的也不只你們一家。如果我要收農機回去，恐怕我們銀行後院都停不下這麼多農機，而這也是竭澤而漁的行為。」
摸出自己的香煙，卡特散給埃克森一根后，邊抽邊思考邊說道：
「到了來年播種時，沒有足夠的農機，你們怎麼辦？生活還過不過了？所以，農機我不打算收回去。收回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你說的是，可不收農機，我們也沒錢啊。那土地根本就不值錢，這裡又不是城市，這土地你拿回去除了種點東西，啥都做不了。」
接過卡特的香煙，埃克森摩挲了一會，終究沒捨得抽。重新摸出自己的廉價煙點燃后，苦笑著說道。
道理誰都懂，他難道不知道今年把農機還給銀行，明年他們就麻煩了嗎？知道，但知道也沒辦法。與其鬧到法院，被判給銀行，還要額外再付一筆訴訟費，還不如乾脆給卡特拖回去拉倒。
抵押貸款合同寫得明明白白，除非鐵了心當老賴，不然這壓根賴不掉的賬，何必折騰呢？
「這些土地倒也不一定做不了事。你家門前這條路，向北能到梅肯吧？南邊是去哪裡的？」
「這是23號公路，往南就是韋克羅斯了，再向南的話就到佛羅里達的傑克遜維爾。」
「那就是了，我看這條路上貨車不少……除了這條路，佛羅里達的車要出去，就是走75號公路了吧？」
「75號是高速，現在收費期沒過，一般貨車不會從那走的。都是走23號公路或者19和27號公路。」
埃克森沒明白卡特這麼問的原因，但卡特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如果高速的收費期沒過，那對自己這個尚在襁褓之中的計劃來說，著實是個利好消息。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有個想法，後面我會去調研一下。我先把想法說給你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