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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東面的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前幾日那場大雪之後,向來寒冷的皇城,這幾日放晴甚是溫暖,濮陽輕禮命人從芍藥花庄移來的一些芍藥花,也終於在扶風榭中順利成活。

  這花期在夏日的芍藥花,鮮艷的開在冬日,難免引起小香蘭的注意,畢竟整個寒冬,那一朵朵寒梅終究看厭了。

  小香蘭蹲在芍藥花叢邊:「以前從沒覺得芍藥花竟有這麼好看。」

  「可惜,香蘭沒什麼才華,也寫不出讚美這芍藥花的詩句。」

  小姑娘一時有些鬱悶的揉了揉自己的小下巴,濮陽輕禮坐在不遠的小花亭下靜靜看著,不久小姑娘側頭:「姐姐,你從哪裡弄到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濮陽輕禮沉吟,小香蘭並不知道蓬萊長生閣與涇陽候府、尚安候府之間的關係:「是朋友在皇城外的一座花庄之中。」

  「朋友?」小姑娘皺眉,思慮間搖頭,她並未多做追問,只道一句:「有很多嗎?那姐姐帶我去看看?」

  「沒問題,之後若是有機會,自會帶你去。」

  濮陽輕禮回應,畢竟芍藥花庄就在皇城外,遠在北境的百花庄冬日的一片春色,才是小香蘭喜愛的,只可以生在貴族世家的小姐,這一生終究看不到了。

  長風微微,坐在花亭下的少女長袍飛揚。

  出神間,突聽耳邊金屬撕破長風的聲音,濮陽輕禮猛地警覺側頭,一隻飛鏢從身側飛過,插在花亭的柱子之上,同時飛鏢之上還有一卷字條。

  濮陽輕禮起身,裝作若無其事走到花亭邊,將飛鏢拿在手中,飛鏢藏在袖中,只剩下一卷字條。

  那是灼夜的字跡:紀王來信,今夜亥時,南城前院正老宅。

  眸光掃過一眼,濮陽輕禮順手碾碎扔到火盆之中,轉頭看向靠過來的身影:「朱苓,去請小公子。」

  聞言,朱苓頷首,少主是為何事,她大概能猜到:「是。」

  話落,轉身離開。

  不久,那一身白衣,如同玉羽瓊枝一般的少年便到了小花亭下,一路上朱苓簡單解釋一下了事情經過,青鵠跟了一路很懵……

  「姐姐。」

  小花亭下,濮陽輕禮側頭,看到坐到對席的少年。

  眾丫鬟下人從小花亭推下,濮陽輕禮看著種在院中的一小片芍藥花,開口時卻是他事:「宇清,今夜我要出去,還要麻煩你了。」

  「姐姐這次是為什麼?」少年皺眉。

  「是為了一個線索,這一次的線索很可能查出背後給素衿下毒、並為她與康樂小姐換魂的始作俑者。」

  聞言,少年將目光從芍藥花叢之上移來,看向對席的表姐,後者不為所動,目向遠方。

  「姐姐小心。」

  「放心,不是我一人。」濮陽輕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說著向後微靠,略顯輕鬆:「對了,宇清,你不是想見素衿,我為你安排好了,就選在國宴當天晚上。」

  此前,她和夜棠商量過,國宴之時就是向來不喜外出的康樂小姐出府走走,府上人也不會在意,更何況素衿身邊還有霧凇在。

  聞言,少年連忙應下:「好,多謝姐姐。」

  濮陽輕禮側頭看了少年一眼,這次少年卻望著遠方。

  ……

  入夜,夜色正濃,身為之時的皇城一片寒風陣陣。

  泠泠一片冷風之中,一身素白色長袍的女子站在月光之下頭戴斗笠,衣訣飄飄,三千青絲如墨垂直腰畔,手中提著盞燈,用以照明。

  此刻,亥時已過。

  濮陽輕禮抬頭看了看天色眉頭微微皺起,身後不遠兩道黑色身影站在幽深寂寥的小巷之中,身影藏在陰影之中。

  「亥時已經過了。」濮陽輕禮沉默,看了一眼約定好的地點此處,隔了一條小巷便是前太醫院院正老宅的岔路口。

  少女眉頭微微蹙起,沈昭明不會食言,莫非是遇到了什麼?

  她心中沒來由升起一抹擔憂,思緒紛呈間,一道巨大的聲響從那座老宅以東傳來,那是和此處完全相反之地。

  濮陽輕禮猛地轉身,身後二人也察覺到了動靜:「灼夜善辭,你們去看看。」

  少女開口,話音落下,善辭已經躍起,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難以捉摸。

  灼夜卻是略顯猶豫:「少主,我們都過去,你呢?」

  「我沒事,我有自保能力,跟你們過去也是拖後腿。」濮陽輕禮認真道,說著吹滅燈火,退到了小巷的陰暗處。

  灼夜聞言再未猶豫,身影躍過,消失在僻靜的小巷之中。

  ……

  角落的陰暗處,濮陽輕禮微微仰頭,注意著遠處的動靜。

  出神間,突覺一道黑色身影落在身側,濮陽輕禮握住要腰間長劍猛地轉身,長劍出鞘,斗笠之下一雙桃花眼眸變得犀利。

  來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面而行,一身黑衣在黑夜之中難以捕捉,只有其左手的一副捲軸在月光下略顯朦朧。

  「沈昭明?」濮陽輕禮微微一怔,一眼便認出了來人,看著其左手之物皺眉,所以說這傢伙沒有在約定時間出現是因為自己一人去拿了畫卷。

  這是不想帶著她犯陷?此刻,亥時剛過,他不可能那麼快便取來畫像,肯定是先前便到了。

  濮陽輕禮收回目光,低頭時長風吹過,掀起她斗笠白幕的一角,半截出鞘的龍骨劍回鞘。

  「沈將軍自己一人去取了?」

  「是的,玉小姐。」沈昭明開口,微微一笑,只是心中頗為在意方才少女側身抽劍的模樣,那眼神之中的凌厲與輕禮姑娘一般無二。

  他眼前這位尚安候府的嫡小姐,像是武將之家的小姐,除去樣貌和傳聞之中大不相同。

  就好像……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心中輕嘆一聲,沈昭明將手中畫卷遞到少女手中:「在下已經確認過了,雖不知是否是那位十三皇子,但這的確是那位畫師手筆。」

  濮陽輕禮接過,展開一角看過一眼,畫卷最下面的題字和先前那副一般。

  「應該沒錯。」少女開口收起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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