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八章 陳年舊事 衛仲道驚慌失措
從衛覬話中的意思來看,可見他也是慌了,衛茲當下嘆息道:「伯覦啊!我衛氏家大業大,在這河東地界首屈一指,即便有僕人數萬,良田萬頃,但在這倉促之間,又怎能抵擋得住楊家軍的兵鋒呢?依老夫看來,為今之計,只能……」
可衛茲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衛寧的驚叫聲打斷,「不可,決不能投降楊帆,絕對不能,不能.……」
看著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衛寧,饒是衛茲性格恬靜,也不免微微皺眉,暗生一口悶氣,當下便不再言語,冷眼旁觀。
衛覬亦是一愣,不知自己這位二弟為何會如此這般作為,瞥了眼面色發黑的衛茲,他只好出聲問道:「二弟,我們為何不能投靠楊驃騎,要知道,這可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我們投靠之後,也不過是要交出土地罷了,家中餘存,也夠你揮霍一生了。」
衛覬還以為衛寧不過是認為投靠了楊帆后,就不能再過這樣的生活,當下輕聲解釋,正所謂長兄如父,衛覬與衛寧的關係一向極好,他認為自己的話,衛寧想必是能聽得進去。
可衛寧卻是如同驚慌的兔子一般,噌的一下就跳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大叫道:「不行,不能投靠楊帆,絕對不行,栽在楊帆手上的世家你們又不是看不到,我衛家是一般的世家嗎?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在這中原地界,即便是那些諸侯,也不見得比我們富裕,楊帆就真的不會動心嗎?況且,我們也不是沒了抵擋之力,為何要早早出言放棄?兄長,二叔,你們難道就真得希望衛家落寞下去嗎?」
說到家族傳承,血脈延續,輝煌未來,這是每一個世家子弟都會為之奮鬥終身的目標,可見衛寧的話已然說到了眾人的心坎間。衛覬目露思考,衛茲面色沉重,想來,他們也都不願意就這樣把家族積累無數代的財富交出去。
可如今,大軍壓境,不交就是滔天大禍,兵馬他們能在短時間內募集數萬,可帶兵之將呢?卻無人能勝任,即便是那天下第一武將,呂布還不都是敗在了楊帆的手上。這時,在這司隸地界,又有誰,敢帶兵反抗楊帆?
衛茲嘆息道:「仲道賢侄,值此危機,你還能為家族考慮,實乃幸事,不過,即便我們能募集兵馬,又有誰敢帶兵抵禦?」
見衛茲語氣有些鬆動,衛寧趁機說道:「二叔,你與曹兗州不是相交莫逆嗎?不如二叔你書信曹兗州,讓他帶兵前來救援?以曹軍的戰力,足以匹敵楊家軍了!」
衛茲聞言后,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搖頭拒絕道:「當初,老夫就是心灰意冷,這才脫離了曹操,如今卻要向他求援,我做不到,況且曹操此人,實乃狼子野心之輩,不可與之為伍,相反,楊驃騎的所作所為,雖然涉及了我們世家的一些利益,但歸根結底,他是真的為百姓著想,與其把河東給曹操,還不如讓楊驃騎執掌。」
衛寧心慌意亂之下,又想出一計,說道:「既然外援不行,那我們何不自衛,弘農太守張濟,此人能征善戰,加之他又有個侄子,喚作張綉,聽聞師從槍道宗師,童淵,童大師,我們何不引他為外援,我們兩方達成攻守同盟,有他們叔侄二人的帶兵之能,再加上我們衛氏的支持,想必會有一戰之力。」
衛覬不知道衛寧為何會如此反感投靠楊帆,但作為自己唯一的親人,衛覬還是輕聲勸道:「仲道啊,你的想法固然是好,但那張濟麾下不過三萬兵馬,即便是我們為其募集四五萬兵馬,可那些剛放下農具的新兵,又怎會是楊家軍的對手?那樣做的話,真的會把我們衛家給推入萬丈深淵了。」
衛臻也跟著勸道:「堂兄所言是極,仲道賢弟不可如此魯莽,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衛寧焦急的說道:「從長計議?楊帆都到箕關了,再晚就來不及了,還怎麼從長計議,既然你們說與張濟聯手都打不過楊帆的話,那我們再找外援啊,那京兆尹的韋家也是豪門望族,其家主韋端有治世之才,膝下有兩子,韋康、韋誕,一武一文,我們再聯合他們,那豈不是就能擋住了?」
衛茲人老成精,從衛寧的話來看,他便知衛寧以前得罪過楊帆,故而才會這般反應激烈,當下沉聲問道:「仲道賢侄,你是不是得罪過楊驃騎,故而才會這般怕他帶兵入境?」
衛茲的話正中衛寧軟肋,只見面色猛地一變,眼神開始躲閃,唯唯諾諾良久,這才反駁道:「沒有,我沒有得罪過他!我沒有.……」
從衛寧那慌張的表現來看,在場三人便知衛寧有事瞞著他們,要不然,也不會是這般作態。
衛覬眉頭微皺,沉聲問道:「仲道,你是何時得罪的楊驃騎,為何得罪他,怎麼得罪了?說!」
衛寧被衛覬的氣勢所攝,一時間呆愣下來,不敢應答。
衛茲心生煩躁之情,只見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幾,喝道:「衛寧,你還不快說?究竟是何事?我們也好想辦法應對!」
衛茲拍案幾的聲音著實嚇了衛寧一跳,眼神躲閃,結結巴巴的回道:「沒……沒有……我沒有得……得罪……過.……過他!」
從衛寧這結結巴巴,驚慌失措的語氣,就算是傻子也看出其中必有問題,衛寧定是得罪過楊帆,想必還不是一般的得罪。
事關家族存亡,衛覬也不好太過偏袒衛寧,當下急聲問道:「事到如今了,你還不快說?你要急死我們嗎?莫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要大兄請出家法,你才肯說?」
見衛覬語氣焦急,還要請出家法,衛寧便知瞞不下去了,當下小聲的回道:「那我說了,大兄你可不要打我?」
衛覬為之氣急,暗道,自己這位弟弟雖然好高騖遠,有些目中無人,但也會審視奪度,察言觀色。楊帆官拜一品,封侯授爵,那等威視豈是常人所能相比,料想衛寧也不過是在未認出楊帆身份之前,言語之上得罪幾句罷了。
若是這樣的話,衛覬有信心讓楊帆不再追究此事。當下喝道:「好,我不打你,說說吧,是什麼事情!」
隨後,衛寧把當初楊帆在太華山遭遇刺客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衛覬三人隨著衛寧的訴說,全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衛茲氣得渾身發抖,衛臻驚得目瞪口呆,衛覬更是臉色發黑,最終還是忍受不住,猛地起身,一腳踹在衛寧小腹,把其踢倒在地。
衛寧忍受痛苦,驚恐的叫道:「大兄,你不是說過不打我的嗎?」
衛覬氣急,怒罵道:「我非但要打你,我還想殺了你這個禍害,衛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好了!」衛茲不想再看衛覬兄弟作秀,隨即沉聲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做下了,即便你把他真的打死了也於事無補,我們還是來商議、商議此事究竟該如何處理!」
這時,衛臻才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問道:「仲道堂弟,你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膽子?當時楊帆可是官拜征北將軍,臨戎侯啊!」
衛寧嘟囔回道:「我不是被氣糊塗了嗎?當時一心撲在文姬身上。」
「唉!」衛覬揚天長嘆,隨後壓制住心間的煩躁之情,朝衛茲問道:「二叔,你說這事情,我們衛家該如何處置?」
衛茲思考良久,轉頭朝衛寧問道:「此事除了那袁夫人及袁術,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衛寧連忙回道:「不曾,就連當初與我們一道前去狩獵的其他世家子弟也不知道。」
衛茲聞言后,沉默半晌,最後沉聲道:「那此事我們就權當什麼都不知道,仲道你也要緊閉口風,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事你也有份,知道嗎?」
衛寧苦笑道:「可是後來的蔡家詩會,楊帆想必也是知道了些什麼,我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是這麼跟我說的……」
衛茲在聽完衛寧的話后,略一思考,說道:「老夫斷定,當時楊驃騎也只是猜測,只要仲道你否認,他又沒有證據,怎還會為難你?」
衛臻分析道:「父親說的對,以楊驃騎如今的地位,若是被他知曉此事乃仲道堂弟所為的話,那我們衛家就絕對不會存活這麼久,即便楊驃騎的勢力不在司隸,但楊家軍數十萬,其中能人異士多不勝數,他只需派出一些人來,也不是我衛家所能抵擋的。」
衛覬點頭表示認同,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衛寧,隨後苦笑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打死不承認,我們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說完后,衛覬又瞪了衛寧一眼,罵道:「混蛋,你聽清楚了嗎?把這件事給我爛在肚子里!」
衛寧從小被衛覬帶大,心中自然對衛覬很是敬畏,連忙點頭應承道:「是……是.……小弟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