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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請王誅邪!

  大殿內久久不曾有人言語。

  不是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實在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大荒王都這麼說了,武溪侯又能說什麼?難不成催促他趕緊去找其他王談一談吧?

  沒有任何的侯敢在這個時候開口,一旦牽扯到王,那就不是他們能夠涉及的鬥爭了。

  大荒王想要做什麼是他的事情,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沉默,恆久的沉默。

  幾位侯都暗自低下了腦袋,儘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能有一道地縫能讓他們當場鑽進去。

  眼見這般,齊槐也不說話,他就坐在上首位置,冷眼旁觀。

  恰在此時,忽的,椅子響動聲響起。

  對於如今的寂靜大殿來說,這輕微的聲響極刺耳,眾人愕然抬頭看去,只見凰佩站起了身。

  她目不斜視,徑直看向大荒王,沉聲道:「凰佩願追隨大荒王。」

  聞言,其他侯人傻了。

  羽凰侯這廝,關內保守派的領頭羊,她居然在這個時候直接表態了?

  要知道,她的表態,可不是意味著一個人,而是保守派全都要倒向齊槐。

  等等。

  追隨……

  武溪侯那張老臉難看極了,追隨的意思可不是倒向,這赫然是要直接併入啊!

  換言之,從現在起,山海關已經沒有所謂的保守派了,凰佩一行人已經是神秘派派了。

  而在凰佩話音落下之後,保守派的其餘幾位侯也隨之起身,齊齊道:「我等願追隨大荒王。」

  「好!」

  齊槐嘴角微不可查的翹起,但他的臉色依舊是淡漠且冰冷的。

  他看向三人,朝著他們揮了揮手,淡淡道:「正確的選擇。」

  隨後,齊槐扭頭看向武溪侯,說道:「武溪侯覺得呢?」

  聞言,武溪侯身子一顫,硬著頭皮道:「大荒王說正確,那自然是正確的。」

  齊槐不曾搭理他,已經將視線轉移開來。

  武溪侯此時那張老臉,已經徹底綠了,他心裡已經將凰佩給罵了無數遍。

  什麼時候表忠心不好,非要在這個時候?

  他這邊剛委婉的拒絕了大荒王的意思,那邊立馬就徹底倒向了,兩相對比之下,豈不是顯得自己不知好歹?

  這以後要是大荒王真的在山海關說一不二,那自己顯然是要被排擠出權力的核心了。

  而且,大荒王可是還掌握著回歸大夏的辦法呢。

  這一刻,武溪侯心中苦澀,他很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覺得自己站錯隊了,準確的說,他恨不得剛才起身的不是凰佩,而是他自己。

  然而,為時已晚。

  他已經惡了大荒王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倒過去,那得不到優待不說,反而還得罪了秦王。

  這是兩邊不討好的事情,武溪侯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不過,他的心態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後續的行事將會出現一絲偏移。

  而在凰佩落座之後,定山侯忽然看著武溪侯,笑著說道:「本侯瞧著武溪侯很疲累啊。」

  「多謝定山侯掛懷,本侯尚可。」

  武溪侯不知道他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如今神秘派一家獨大,大荒王又坐在這兒,他不敢亂說話。

  「非也非也,本侯倒是覺得定山侯說的對,武溪侯的確疲累了。」煉丹大師青雲侯開口道。

  聞言,武溪侯身子一僵,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哦?」

  坐在上首的齊槐忽然扭頭看向武溪侯,淡淡道:「青雲侯是煉丹大師,想來他不會看錯。

  武溪侯,你可是疲累了?」

  「稟大荒王,我……」

  他下意識便想要說自己並未疲累,但是話到嘴邊,武溪侯忽然泛起一陣明悟。

  他心中冰涼,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得改口道:「回稟大荒王,我的確是有些疲累了,想來是上一次妖魔之亂還有些內傷不曾痊癒。」

  「嗯,既然如此,那本王容許提早回去歇息,不必再次強撐著大殿議事了。」齊槐淡淡道,看都沒看他一眼。

  聞言,武溪侯只得起身,低頭行禮,言說道:「謝過大荒王。」

  隨後,他徑直轉身離開了這座大殿。

  「武溪侯神有暗疾,他是化靈境,山海關的中流砥柱,不可出問題,不如你倆也跟著一起去照看照看。」齊槐繼續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指向了激進派的另外兩位侯,那兩人面面相覷,但一樣無奈,只得告辭離開。

  三言兩語之間,激進派的幾位侯就這般被剔除出去了。

  眾人心底不禁凜然,這就是王,山海關的王。

  「接下來,我們來說一下回歸大夏那邊需要做的準備。」齊槐笑著道。

  ……

  與此同時,走在外面的武溪侯瞧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心底一片冰涼,嘴角泛起無限苦澀。

  他知道自己惡了大荒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報應居然來的這麼快。

  大荒王的行事風格,由此已經可見一斑,他是個極果斷的人。

  不知道秦王跟大荒王之間,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先前他覺得,秦王畢竟是老牌王者,大荒王是新晉王者,哪怕他一直都展現出了超強的天賦。

  甚至於破境的時候還曾經有過登天一戰,展示出了超強戰力。

  但武溪侯心底依舊覺得秦王更勝一籌,大荒王畢竟太年輕,可如今看來,正是因為他年輕,反而秦王的勝算要低上三分。

  他扭過頭,瞧著身後朝著他飛來的兩人,嘴角笑容越發苦澀。

  或許……要低上五分。

  ……

  ……

  這場十侯議事足足持續了整整半天,齊槐他是親自去過大夏的,知曉諸多布置。

  到時候,一旦通過淚障,那麼首要的便是將兗州佔據,以此為據點。

  人皇那廝跟神族有所勾結,到時候哪怕他不在大夏,想必也會通過神明降臨和大夏軍隊來圍殺自己。

  而兗州是極好的一處地方,這裡如今已經可以說是他的大本營了。

  兗州的神明老爺早就被齊槐給殺光了,青陽城裡面又有著希望的火種。

  到時候,山海關這群不敬神明的人進入兗州,想來會給青陽城帶來巨大的衝擊,加速火種的萌生。

  而且,早在他去往帝屍冢之前,齊槐就曾經在大夏那邊留下過化身。

  當時一是為了主動去獵殺其他的神明,二則是要在兗州邊境布置一座大陣。

  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大致的計劃便是如此,後續則是需要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

  反正宗旨就是一句話。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來一群就屠一群。

  對於神明,以及神明的忠狗,齊槐沒有半點好手軟的。

  很快,眾人行禮告辭之後,便相繼離開。

  大荒王雖然晉陞王級了,但是他顯然不能住到三王宮那邊去,便暫時在定山侯的宮殿住下。

  兩人本來就是一個人,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不過齊槐很苦惱,他總覺得自己在精神分裂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此時。

  齊槐看著還留在大殿內的瀚海侯,淡淡道:「瀚海侯可是還有什麼事情?」

  瀚海侯先是恭敬的行禮,然後說道:「大荒王,我要稟告一件重大的事情。」

  聞言,齊槐面露異色,他對瀚海侯是有戒備之心的。

  且先不說他是山海關最強的侯,最有機會晉陞成王的人選,單單是他身上的一絲邪氣,就足以讓齊槐多加關注。

  不過,瀚海侯挑在這個時候留下,這是想要做什麼?

  「說來聽聽。」齊槐淡淡道。

  「不知大荒王可曾知道三王宮的真實目的?」瀚海侯不答反問。

  這話一出,齊槐頓時眯起了眼,不動聲色道:「本王自是知曉。」

  瀚海侯不疑有他,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繼續說道:「稟大荒王,三王宮的封印,早就已經不牢固了。

  石王座下封印的邪祟,在很久之前便已經泄露,只是一直隱而不發。

  直到上一甲子的妖魔之亂過後,石王拚死搏殺妖魔,受傷不輕,被那邪祟趁虛而入,已經污染了心智。」

  三王宮,除卻人王以外,便是石王和秦王,瀚海侯此前去三王宮便是見石王。

  這話一出,齊槐的眉頭不禁皺起,他倒是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

  石王居然是這樣被邪祟侵蝕的,要是這麼看,貌似跟邪至尊也沒什麼兩樣嘛。

  不過區別就是老邪雖然是個老東西,但是人王也是個活了不知多久的,他比石王要強大多了。

  石王是對紫府境強大修行者的尊稱,這是因為放在大夏足以封為王者,代表著無上地位。

  可人王,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的。

  人王和人皇這兩個封號,對於整個人族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不過,為何瀚海侯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齊槐看著他,不曾言語。

  見狀,瀚海侯忽然單膝跪地,大聲肅穆道:「請大荒王誅殺邪祟,救石王於水火之中。

  石王是人族的王者,他曾死命護衛人族,絕不應該被區區邪祟而侵蝕。」

  齊槐瞧著他,臉色平靜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石王之事的。」

  瀚海侯沒有抬頭,依舊低頭沉聲道:「當年石王心智還不曾被徹底沉淪時,他曾經傳信於我。」

  「石王為何要傳信於你,而不是傳信秦王?」這同樣是疑點。

  聞言。

  瀚海侯抬起頭看向了齊槐,道:「我本名石海,石王,乃是我之祖上先輩。」

  嗯?

  齊槐差點以為他聽錯了,眼中閃現了一抹愕然之色。

  石王跟瀚海侯,居然還有這一層關係?他居然是石王的後輩?

  「石王被邪祟徹底侵蝕前,曾經賜下寶物,而且傳信於我。

  後來我攜帶石王寶物暗中前往三王宮,在石王殿中見到了祖先,而那個時候,祖先已經……」

  瀚海侯眼神黯然,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

  「我因為有石王賜下寶物,不曾受那邪祟侵蝕,但也拿邪祟沒什麼辦法。

  於是我假意於他合作,為他謀划徹底脫困之事,實則卻是在尋求解救石王之法。」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黑色的蠟燭,雙手奉上遞給齊槐。

  齊槐眼神一凜,隨手將蠟燭吸附在手中,查看過後,果然是沾染了至強者血液的蠟燭。

  瀚海侯的聲音有著些許的顫抖,他似是思慮了良久,方才下定了這個決心。

  「大荒王,懇請您誅殺邪祟,哪怕是將石王一併誅殺都可,這對祖先來說,想來是解脫。」

  一滴淚珠劃過臉頰,掉落在地。

  若非沒有辦法,他絕對不會將此事攤開,可看著石王和邪祟的糾纏越來越深,而他翻遍古籍也不曾找到任何解救的辦法。

  瀚海侯放棄了。

  他不再放棄這個幻想了。

  毫無疑問,他是自私的,他是不肖子孫,他是一個罪人。

  當年石王的傳信,本是告訴他如果發現自己被邪祟侵蝕,那便去喚醒秦王和人王,讓他們誅殺自己。

  可瀚海侯他卻沒有按照石王的傳信來做,他想要解救石王,卻憑空讓石王多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

  淚水越來越多,瀚海侯本是如一座鐵塔般的身形,變得佝僂了起來。

  他悔恨,他悔恨萬分!

  齊槐長出一口氣,嘆息了一聲,他能看的出,瀚海侯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畢竟,當年邪至尊雖然在他身上感應到了一絲邪氣,但是卻從未說他體內有過邪氣。

  否則的話,齊槐根本不會留他活到現在,早就將他宰殺乾淨了。

  此時,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瀚海侯,出言道:「起來吧,本王已知曉了。」

  聞言,瀚海侯沒有起身,反而以額觸地,深深的跪伏在地,大聲道:

  「謝,大荒王!

  人族化靈境石海,願追隨大荒王左右,甘為大荒王馬前卒,絕不後退一步,直至站死方休!」

  「准。」

  齊槐倒背著手,聲音如洪鐘大呂。

  瀚海侯這才抬起了頭,他眼眶微紅,但已經收斂住神色。

  他看向齊槐,凝重道:「王上,那佔據石王身體的邪祟,在數年前曾經布下謀划。

  他妄圖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徹底從大陣的封印下脫困而出。

  屬下先前雖已取得他的信任,但是並不知曉全部的布置,只知曉其中十之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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