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回憶I
「頭痛。」看著寥寥無幾的工作人員，律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扶了扶額頭，讓自己的眉毛不要擰在一起。
經過核實，之前總部停電是由於有內鬼作祟，目前明面來看，內鬼就是之前在零號機實驗室的工作人員。
造成的後果是零號機暴走，MAGI分機受損，部分EVA的數據泄漏。
於是情報課部長被撤職，換了一個由委員會親自派遣的專員來坐陣，可以說是幫助，也可以說是控制。
加持由此榮升為副官，可惜美里還在住院，他們三個大學同學沒能一起聚聚。
作為交換，碇源堂獲得300個名額的武備招募許可權，軍用設備的購買名額和資金，現在他正滿世界的找人弄裝備，之後的行程說是去一趟被稱為死亡領域的南極。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杜克麓先生剛剛上任三天，就開始了嚴密的內部調查，於是除了少數碇源堂親自擔保的人，不論是科研人員還是工作人員，都被叫去問話了，這也導致NERV目前的半癱瘓狀態和律子的頭疼——工作量是不變的，人少了就意味著活變得更多。
「呵呵，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想到對方那天一副一本正地嘴臉，赤木博士冷笑一聲，她知道更多的真相，所以也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
「前輩，這是新的供電系統設計圖稿，請過目。」隔壁伊吹摩耶的喊聲讓律子重新專註起來，她抿了一口咖啡，打開電腦接收文件開始看圖。
「好想做理療啊。」律子喃喃自語，習慣了尼古丁就咖啡因的生活方式，上周感受了一星期的健康情況狀態后，那種彷彿無所不能的感覺讓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個男人，就像是感受過光的盲人想念光明一樣，並非是想念太陽，而是討厭拐杖。
一周前，她和風間白鳥在湖中月餐廳見面，雙方寒暄了一番就進入了正題。
「風間先生，好久不見，旅途開心嗎？」一身藍衣藍裙的律子走入靠窗戶的包間，就看到一身青綠色衣衫的風間白鳥正看著窗外發獃。
「啊，赤木小姐，歡迎歡迎，工作辛苦，請喝杯茶吧。」眼瞳綺麗的男人似乎回過了神，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為對面的杯子斟上一杯茶，接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淡淡的清香瀰漫開來，讓周末補覺到頭疼的律子精神一振。
「之前去了一趟中國，這些茶葉也是從那邊帶來的，路途有些趕，不過還好達到了目標。」風間白鳥自己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道。
「哈哈，還以為風間先生是茶道高手呢，嚇了我一跳。」律子解開外套掛在衣架上，露出裡面白襯衣，她快步入席，也輕輕吹了口氣，抿了一口茶道。
「茶道是有閑人士的精神娛樂，我倒是也懂一些，不過主要是拿來交際的，對了，這是你的禮物。」風間白鳥笑了笑，按下了叫餐按鈕，然後從帘子後邊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禮盒放到對方桌前。
「謝謝，我可以打開吧？」律子揚了揚眉毛道。
「當然，不喜歡就留下吧，也省的帶回去佔地方。」風間白鳥換了一個慵懶的坐姿，律子也不由得發下了微微端起的肩膀。
律子開始動手，禮盒裡面很簡約，類似於冰箱門一樣的木盒，一打開，裡面是螢石燈和一尊活靈活現黑貓雕像，雕像基本上就是普通貓咪的大小，微微眯著眼睛，肉感十足的小爪子湊在嘴邊，似乎正要舔爪子，配合盒子里的燈光，彷彿它正在曬太陽一樣。
「雕的真好，一定很貴吧？」律子感覺自己心裡被輕輕戳了一下，但是臉上不好表現出神采飛揚的表情，於是繃住嘴角道。
「律子小姐，放輕鬆，開心的話就笑吧，證明禮物還算不錯，反正我也看出來了。」看對方彆扭的表情，風間白鳥促狹地眨了眨眼睛道。
「。。。你倒是直爽。」被戳破真相，律子有時間有點尷尬，但是很快就大方一笑，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氣氛也隨之放鬆了下來，不過律子也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時不時的旁敲側擊，想要問出自己的疑惑，但對方總是輕描淡寫的避重就輕，雖然回答了，但是沒有說出關鍵。
一頓飯吃的很快，兩個人基本上都在喝茶，食物也是比較精緻的那種。
「白鳥先生，請問上次電話里不能說的事情是什麼呢」雖然律子感覺今天這頓飯吃的心情不錯，但是她的目的還沒解決，眼看這頓飯基本上要吃完了，她索性就挑明了話題，NERV的特工就在附近埋伏，對方有什麼異動，她可以迅速通知到他們。
「啊，那個啊，嗯。。。能請你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嗎？我怕一會兒你一激動就按下去，到時候不好收場，場面可能會失控，把這可憐的石雕貓砸碎了就不好了。」風間白鳥喝下最後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撇了一眼窗外的風景，淡淡說道。
一時間，原本還輕鬆愉悅的氛圍停滯了，空氣變得沉重起來。
「。。。好吧，不放也可以理解，我相信你的控制力。」眼見對方的碧綠眼眸直勾勾地盯盯著自己足足有四秒鐘，風間白鳥移開視線，舉手投降。
「不過，你先看看這個吧。」看對方似乎更緊張了，風間白鳥搖搖頭，拿出一個PSP，按在桌子上輕輕地推了過去。
「這是。。。遊戲機？」緊緊攥著手鏈的律子聲音不自覺地有些尖銳，本來以為自己才是獵手，結果對方早已經洞察了一切，那麼對方的底牌是什麼？為什麼這樣的氣定神閑？
原本最不可能的猜想正在變成現實，這讓她的脖子后滲出汗水，僵硬的脖子更疼了。
「看看視頻裡面的第五個文件，你好像脖子很痛，我給你按一下吧。」風間白鳥說罷，拿起濕巾擦了擦手。
「。。。不用了。」律子依言找到視頻，打開一看，居然是熟悉的身影——自己的同學加持良治，這讓她吃了一驚，於是拒絕也是下意識的。
「在這裡碰到使徒來襲，你當初可沒告訴我會發生這種情況啊。」聲音瀟洒自如，這是加持良治的聲音。
「所以才準備了二號機啊，而且還有備用駕駛員，實在不行的話，你自己先逃出來吧。」視頻里電話傳出的熟悉聲音讓律子的瞳孔猛的一縮，這是NERV的最高長官，碇源堂。
然後一個指頭隔著頭髮，輕輕按在她的大椎穴上，然後慢慢往上一劃，一陣酥麻感從脖子一下子傳導到了脊椎骨。
剛剛在律子驚訝的檔口，風間白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放鬆～沒關係的，也就是五分鐘，覺得好的話，可以繼續。」感覺到對方身體僵硬，風間白鳥拿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
「。。。。」那雙感覺起來猶如女子一樣的手輕輕撥開她頭上的碎發，兩個拇指輕輕按在了脖子後邊的兩根大筋上，律子輕輕嘆了口氣，沒有接話，而是繼續集中精神看視頻，先由他去吧，反正。。。
視頻並不長，也就是五分鐘左右，而在此之前五秒鐘，風間白鳥的手離開了她白皙的脖子，順勢幫她順了順頭髮。
「感覺怎麼樣？」對方蹲下身溫和問道。
「。。。還行吧，對了，那東西是什麼？」律子說話的語氣慵懶了起來，好像很睏倦的樣子，不過她的眼神依舊堅定，盯著風間白鳥問道。
實際上，就這五分鐘，律子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慢慢放鬆，隨之而來的肩膀和后腰的放鬆，之前一直壓抑的疲勞感彷彿一噴泉一樣從身體深處湧出，她現在覺得渾身暖暖的，也軟軟的，眼皮上彷彿掛了秤砣一樣。
「Adam。」而風間白鳥則湊到她的耳邊輕輕說道，熱氣混合著茶香，讓律子下意識屏住呼吸。
「什麼！」結果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律子瞬間不困了，像是被扎了一樣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椅子都撞翻了。
「是的，Adam，第一使徒。」風間白鳥提前躲開對方的突然起身，然後也站了起來，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怎麼可能？難道。。。」律子脫口而出，但是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身體一個踉蹌，就要朝後栽倒。
糟糕，中計了，律子的第一反應是對方下藥了，這些都是幌子，是讓自己分神的陷阱。
「放輕鬆，你只是太累了，我會帶你好好休息的。」然後律子感覺自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對方一隻手輕輕扶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拿住了她的手腕，輕巧的拿開了她的手中的手鏈，順手一撈，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攙扶到了沙發邊。
「。。。可惡。」視線逐漸模糊，律子小聲呢喃道，太大意了，自己就應該直接帶著特工來的。
「別這麼說嘛，醒過來你會感覺好很多的。」意識的最後，依舊是那個溫和的聲音。
「嗯。。。接下來，就是擺脫煩人的傢伙了。」風間白鳥看了看窗外，輕輕一笑道。
「我們走吧。」他輕輕拉開門，先抱起已經熟睡的律子，然後對著袖口說道。
一陣淡淡的虹光閃過，從外邊看，屋子裡已經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