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偷親
清晨，羅一是被一連串噩夢驚醒的。
先是和程雨牽著手在街上走，然後出現了一臉憤怒的媽媽，他著急地解釋，但媽媽隻是不停地罵他，最後一把把他推進一個小屋，在裏麵他聽見媽媽和一個男人無休止的爭吵……痛苦地抱著腦袋，恍惚中看見程雨的背影，開口叫他，但男人怎麽都不回頭，隻是一個勁兒地向前走，他奮力地跑著追趕卻怎麽也追不上，反而男人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成一個小點，忽然他腳下一軟掉進一個巨大的洞，努力睜著眼睛卻什麽也看不到，胡亂地揮舞著手想抓住點東西，但周圍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漸漸地自己變得沒法呼吸，像被人箍住了喉嚨……
猛地坐起來，手用力地攥著被角，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那個黑洞裏，手忙腳亂地摸索著按開了床頭的台燈。
昏黃的燈光把他安全地籠罩起來，沒有了黑暗，沒有了痛苦。
羅一把自己縮成一團靜靜地靠在床頭。腦子裏一片混沌，夢裏的景象交錯著閃現，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推開程雨，怎麽跟著曹心月進的屋，以及跟她說了什麽，最後又是怎麽睡過去的……全都模糊一片，隻剩下轉過身時看到的那雙寫滿震驚的眼睛。
印象裏有一句輕輕的“放心吧，姐會替你保密的”，但他已經分不清這確實是曹心月說的還是隻是他夢裏聽見的了。
她會告訴曹叔叔嗎？還有媽媽，然後呢？會發生什麽？……緊緊地抱住頭，已經不敢想象這扇門外等著他的會是什麽。
沒有了睡意，羅一就那麽睜著眼看著窗外的天空染上魚肚白，再一點點變亮，直至第一縷明黃色的陽光照進來，輕輕地落在他腳邊。
慢慢地下床，換衣服，最後在門邊站了好久才咬咬牙拉開了門。
媽媽正在沙發上給小溪穿衣服，不肯配合的小溪扭著身子大叫著，“我就要穿那個裙子嘛，不穿這個！”一回頭像是看到了救星衝羅一張開手，“哥哥，救我！”
羅一步子僵硬地快步走過去把光溜溜的小身體抱在懷裏，不敢看媽媽的臉。
拍了拍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的小人兒，“小溪怎麽不穿衣服啊？要感冒的。”
“她非要穿昨天穿的那條花裙子，但是換下來都還沒洗呢。”媽媽無奈地說。
“小溪是要穿臭臭的衣服嗎？那樣就沒小朋友跟你玩啦！”
“可是她們都說我那條裙子最好看啊，我想穿嘛！”
“可是哥哥覺得那個也很好看啊，小溪穿上一定跟小公主一樣。”羅一指指媽媽手裏拿的那條裙子。
“真的嗎？”小溪回頭看了看眨巴著眼睛問。
“嗯！”
看到哥哥堅定地點頭，小溪立馬興奮地躥了下去乖乖地讓媽媽穿衣服。
羅一輕呼了口氣轉身，卻看見站在背後拿著半截黃瓜盯著他的曹心月，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結巴著開口，“早、早上好！”
曹心月笑著指指他的頭，“早上好，小蘿卜能告訴我你頭發經曆了什麽嗎？”
“啊？”羅一疑惑地抬手摸摸，意外地摸到了一團翹起來的不明物體。
操！趕緊想跑向廁所，挪動腳步前又認真地看了曹心月一眼。
得到她一個寬慰的笑後才略微放心地走開了。
正對著鏡子用水整理翹起來的頭發，啃完黃瓜的曹心月又悄無聲息地出現他身後，“你能別老這麽嚇人麽？”羅一看著鏡子裏自己抬起的手彎裏出現的人臉嚇了一跳。
“沒做虧心事，你瞎心虛個什麽勁兒？”曹心月舉起手用手指按揉著他仍然往上翹的一小撮毛，小聲說，“你剛剛看見我那是什麽反應啊？話都快不會說了吧？跟你說了會替你保密的你還瞎擔心什麽，姐是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嗎，這麽不相信我，啊？”
羅一偏著頭讓她弄，因為她的話心裏一下放鬆了，同時又有點想哭，“我沒有，謝謝。”
曹心月從鏡子裏看到他微紅的眼眶歎了口氣，“謝什麽啊，雖然你從來沒叫過我一聲姐，但好歹當了我這麽多年的小蘿卜，怎麽也得護著你啊，傻小子！不過我真得提醒你一下啊，你們……你和程醫生，平時注意點，像昨天那種情況，萬一開門的是爸爸或者你媽媽呢？這也不是我不說就能當沒這回事的，再這麽大大咧咧的遲早得露陷，知道嗎？”
“嗯。”
“還有，既然不能斷那就好好地在一起，不過吧，你也不能太認真了，雖然你說的他對你很好，但有些事也不能隻看表麵，就是依姐戀愛多年的經驗來看，一般長得太帥的男人都不靠譜，誒我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啊，也不一定，反正你要保護好自己，別犯傻。”
“你什麽時候戀愛多年了？”他印象中也就讀初中的時候見過一次曹心月和別的男生約會，當然那次自己是被她拉去當掩護的。
曹心月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發瘋似的揉著他的頭喊，“喂小蘿卜你很煩誒，老姐沒有談過戀愛的事自己心裏知道就好了嘛！幹嘛說出來啊啊啊！！！你這樣很傷我誒！”
羅一咬緊了牙閉著眼睛任她發泄，為自己的一時失言後悔萬分。
“你們倆又幹嘛呢，曹心月你是不是又欺負小一呢？找打是不是，快出來吃飯了！”曹叔叔渾厚的一聲喊成功地解救了他。
像平常一樣第一個吃完了早飯，羅一就出門了。
走出小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閉著眼睛都能聞出味道的車。但心裏卻沒有應該有的欣喜，反而沉甸甸的，想起了被驚醒前的那個夢。
慢慢地走過去站在外麵，男人斜靠在椅背上合著雙眼，眼底有明顯淡黑色的一圈痕跡。
也是沒有睡好吧。
昨天那種情況，自己也顧不得說什麽就把他推開進了屋，剛剛才看到手機上好多未接來電和信息，擔心了一晚上吧這男人。
不過也是他該，這些幺蛾子還不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一出現就把他的生活給打亂了。自己一門心思地全想著應該怎麽應對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倒是把這個罪魁禍首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惡！但也很可愛。
羅一把手伸進去在他眼皮上輕輕點了一下。
程雨立馬就醒了，看到眼前放大的臉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就迎來溫熱的觸碰。
“嗷~”
想著迅速撤離的羅一頭一下重重地磕在車頂上，嘭的一聲，疼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讓你丫嘴賤！活該！
“小朋友，老師有沒有告訴你在大街上隨便親別人是不禮貌的行為。”程雨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小孩兒，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去，“這不，遭報應了吧。”
“誰讓你不關窗的啊！”羅一捂著頭坐進了車。
“這都能怪我頭上？我看看。”程雨掰過他的腦袋瞧著，“還行，沒起包，就是紅了一片，我揉揉就好了。”
羅一斜著身體讓他揉，把整個頭靠在他掌心裏，過了會兒輕聲說，“沒事了。”
“嗯。”
感覺到男人在他頭頂親了一下，隨後是和自己腦門兒抵在一起的腦袋，“我就知道我家寶貝兒肯定能處理好，所以都一點不擔心。”
“騙誰呢？那麽重的黑眼圈，一宿沒睡吧？”羅一心疼地伸手摸摸男人的臉，下巴上冒頭的胡茬紮在指腹上，癢癢的。
“嗯，在門口蹲了一晚上。”
羅一愣了愣，“你蹲門口幹嘛啊？”
“怕某小孩兒半夜哭著鼻子被趕出來，我好及時地撿回家暖被窩。”
程雨抱緊了小孩兒，昨天自己是真被嚇到了，比當初自己出櫃都害怕，生怕他一個人會受什麽委屈。
同時也無比自責，明明知道樓道裏不安全，怎麽就偏偏要親那一下……
羅一挽住男人橫在麵前的手臂，鼻子有些發酸，“那沒撿到是不是很失望啊？”
“這會兒撿著了。”程雨在他腦門兒上蹭蹭，“不過不是哭鼻子的小孩兒，是占了我便宜的小壞蛋。”
羅一忽的轉過頭，舔了下嘴唇，“沒占夠，還要。”
“嗯。”程雨說著一邊關上窗戶，一邊壓上了不老實的兩片薄唇，細細地親吻。
所有的不安與憂慮都在這個冗長的吻裏消失殆盡，隻剩下彼此的溫柔與纏綿。
“喂，”羅一猛地推開男人看看時間，“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程雨狠狠地盯了兩片亮晶晶的唇瓣一眼，不情願地發動了車，“不是說遲到一會兒沒事嗎？”
“偶爾沒事，不能經常啊，而且我這段時間被老張緊盯著呢，後天就期末考試了。”害得自己上自習都不能正大光明地畫小人了。
“期末考試？這麽早？那考試完是不是放暑假了？”
“是啊，不過學校可不要臉，非讓我們高二升高三的補一個月的課。”
“先放假再補？”程雨琢磨著自己的小算盤。
“是先補課後放假，都不知道有什麽用，補的東西放一個月假回去還不全丟光了。”羅一撥著麵前的一大叢五顏六色的菊花，“你換了啊？挺好看的。”
程雨偏頭看了眼，輕咳了一聲掩飾嘴角的笑意，“嗯。那放假了我帶你去玩兒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嗯……不知道。”
“那行吧，反正還早呢，慢慢想，實在哪都不想去咱們就天天在家裏滾床單。”程雨揚著嘴角，眼睛笑成一道彎兒。
羅一白了他一眼，有點想拿東西堵住那張時刻不忘調戲他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才發現這個 蟹蟹你噢，感動^-^
讀者“殤璃”,灌溉營養液 +10 2016-12-28 21:22:46——
明天20:00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