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理由
“我跟他能有什麽關係？”程雨有些不知所以，不過看到小孩兒一臉嚴肅就認真地想了下說，“好像是去年三月份認識的，唐澤出院請客，後來又一起吃過幾次飯，都是聚會的時候，嗯……然後在醫院碰到過，他家小孩兒住院，哦、我還去過他家裏一次就是……”
“你去他家裏幹嘛？！”
小孩兒突然的暴喝讓程雨嚇了一跳，“很晚了……他和他侄女兒在醫院門口等出租，我剛好下班看見了就捎他們一程，然後他拿的東西挺多的又要抱著小孩兒騰不出手，我就幫著提上了樓……”
“然後呢？”羅一心裏一緊。
“沒然後啊，我放下東西就走了。後來也沒再見過麵，都好幾個月前的事了。”程雨把小孩兒的手拉過來牽著，“你怎麽突然問他的事啊？”
“別的呢？他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嗎？”
“有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說是請我吃飯當做感謝，不過我覺得沒必要一點小事而已就推辭了，再加上那段時間挺忙的也沒放心上，怎麽了？”
“沒怎麽，”羅一有些煩躁，“我就看他不像好人。”
這個說法讓程雨有些想笑，“人家怎麽不是好人了，你剛開始不也覺得我不是好人麽？他挺好的，無償幫哥哥嫂子帶娃呢，你能找著幾個這樣的小叔子？”
羅一見他居然幫著那個人說話，心裏一陣火大，使勁抽出男人握著的手，“你挺了解的是吧，那你怎麽不去跟他一起帶啊！”
程雨一下笑開了，去攬小孩兒的肩，“你想什麽呢寶貝兒，人家喜歡姑娘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那麽好勾搭啊……”
程雨說的話讓羅一有些懵，“他喜歡姑娘？他親口跟你說的？”
“我們第一次吃飯那會兒他就是帶著個姑娘來的，後來我在他家也看見了倆人的合照……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啊，嗯？”程雨在他耳邊蹭著。
“……操！”羅一沒忍住罵了一句，合著那男的是男女通吃？既能捅人又能被人捅？第一眼看還長得挺斯文的，沒想到內心如此齷蹉，整個一斯文敗類！
一點都不想和這樣一個人待在一個房間裏，推推程雨的頭，“咱們回去吧。”
“……嗯”男人晃了兩下頭埋在他肩窩裏沒動，“等會兒，又暈了。”
“那再吃兩片藥？”羅一看看桌上的藥盒子。
“你當維生素呢？還吃，吃傻了你負責養麽？”
“那等會兒你暈半路上我也把你扛不回去啊。”
“那你就隨便找個別人看不見的地兒把我藏起來自個兒回去吧。”
“為什麽要藏起來？”羅一嗤笑一聲。
“我長這麽帥，不藏起來被非禮了怎麽辦？”
“……您能再不要臉點兒麽？”
“能，要你就夠了。”
倆人躲著眾人的視線說悄悄話，本來就挺不好意思的，程雨的曖昧的語調更是讓他麵紅耳赤，一時說不出話來。
和一直端坐在一邊的陸瑾年打了招呼後倆人就離開了，其他人玩得挺嗨也沒誰注意他們的去留，不過羅一倒是感覺到有一道不怎麽友好的視線一直目送他們出門。
程雨喝了酒肯定不能開車了，就帶著羅一要去路口打車。
羅一拉住他，“我們走回去唄，也不遠。”
“嗯？”程雨看看時間，還挺早，不到九點，慢慢地走回去大概要四五十分鍾，覺著應該耽誤不了小孩兒休息就同意了，“你不怕我半路倒地上啦？”
“那把你藏臭水溝裏。”羅一踢著路上的石子。
“小壞蛋，”程雨伸手從後麵箍住他脖子，“早晚得收拾你。”
低頭在男人手腕上咬了一口，羅一轉過頭看著他，“我問你啊……”
“我很愛你。”程雨嚴肅地板板臉，“不是剛說過麽？還哭鼻子了，這麽快就忘了？”
“哎，”羅一歎了口氣，“不是這個，你正經點，”
程雨眨眨眼睛，促狹地笑著。
“我才不是因為那個哭，是……那廁所味兒太大，熏得我眼睛疼，”
“嗯，你說是就是吧。”
羅一被男人揶揄的態度弄得有些惱怒，心裏一悶，撇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程雨見他真生氣了，忙拉著討好，“我錯了我錯了，那廁所味兒是大，你沒看我尿個尿的功夫都被熏暈在裏頭了麽？”說著還像真的似的皺了皺鼻子。
“你就等著看我笑話呢，明明沒醉，故意那麽說，就覺得我肯定會被感動然後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了是吧？這十幾天晾著我是不是也那麽想的啊？先讓我日思夜想地想著你然後突然出現給顆糖，覺得我習慣了你的好就離不開了是吧我他媽才沒那麽白癡……”羅一也不知道程雨是踩著哪根弦了，就是突然覺得被他一句話說哭的自己實在是很傻逼，而且還被拿來調笑他，有什麽可笑的啊，操！
結果越說越委屈，感覺淚腺又要開始折騰，及時抬起頭止住了。
今天一整天情緒都不是很對勁，一會兒是坐在雲霄飛車上一會兒跌到穀底，被晃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程雨懊惱地攬住他，“我是真心說的，沒有裝，沒有想看你笑話，你沒有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對不起對不起……”
羅一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我……大概是又抽瘋了。”
“沒有，是我不好。”程雨心疼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累的，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很差勁吧！”
“那你對別人也這樣嗎？”男人溫柔地抹他眼角。
“不，”羅一想了想，自己在家裏從來都是好孩子的形象，沒脾氣，也不敢。
“那說明我是特別的啊，如果你對我和對別人一樣那我才不要，一個人隻有在最喜歡的人麵前才會露出最真實的一麵，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啊。”程雨勾著他的下巴說。
羅一撇撇嘴，“合著我最真實的一麵就是個脾氣很怪的問題少年……那你最真實的是什麽？”
“愛耍流氓的無恥大叔……”程雨附在他耳邊輕聲說。
“你不耍流氓也挺無恥的。”羅一被他逗笑了，“還挺大叔。”
“那我想更無恥，更大叔……”程雨湊近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喂，你很煩啊！”羅一嫌棄地在他肩上蹭了蹭，“弄我一臉口水。”
“你剛剛不是要問什麽嗎？”程雨在十指相扣的手上捏了捏。
“哦，被你一打岔給忘了，我是想問如果你沒有提前知道那個……什麽宇？”
“何新宇？”
“哦，是，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話會不會勾搭他？”
“你怎麽還想著啊？都說了我跟他沒什麽關係了，合著我說的你都沒聽進去是吧？。”程雨無奈的望他一眼。
“你別轉移話題，先回答我！”那個什麽宇除了人品有待考量之外長得是真不錯，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他就不信程雨這廝沒動過什麽歪心思。
“不會。”程雨肯定地說。
“為什麽？”羅一不相信地問。
“我不喜歡戴眼鏡的。”
“你跟眼鏡有仇啊，這是什麽爛理由！”
“哎，”程雨停下來看著他，“真是實話，我隻要一想到接個吻還要先摘眼鏡就喜歡不起來了。而且眼鏡摘下來放哪啊？在家裏還好說，要是在大街上就得手拿著，不夠蠢的！在稍微密閉點兒的地方，比如車裏還說不定一激烈就給弄碎了，回頭再紮著蛋，多不劃算啊……”
“噗，”羅一被他的神推理徹底折服，同時在心裏為先前趾高氣昂的眼鏡哥，不，眼鏡叔叔默哀了一把。
“啊！”羅一把頭砸在程雨肩上。
“不想回去？”程雨手放在他後頸上捏著。
“嗯！”
“那怎麽辦啊？去我那睡？”
“還是不要了，夜不歸宿不是好孩子的作風。”
“你不是問題少年麽？”程雨刮刮他鼻子。
“你明天一早在外麵等我，送我去學校。”
“好。”
“下午準時來接我。”
“嗯。”
“不許突然有事離開。”
“嗯，都聽你的，把我帶回去給你暖被窩吧。”程雨抱住小孩兒。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不用擔心給人看到。
羅一緊緊地箍著男人的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剛出門時帶著的消毒水和洗衣液混合的味兒現在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酒精混合著汗水的味兒。
可能是電梯上升得太快的原因，他總感覺心裏有一塊地方半吊著，落不到實地兒，又像像貓撓似的，讓他恐慌無措。
他一直都像生活在一個漩渦裏，而程雨是他無意間伸手抓住的一根浮木，不想鬆手，怕他不小心漂走了，留自己一個人掙紮。
雖然擔心得毫無緣由，但此刻那種想法就是正實實在在扯動著他的神經，腦仁兒突突地疼著。
盡管嘴上說著不去他家裏了，但一出了電梯腳步還是不自覺地跟著男人走到了他門前。
“進去吧。”程雨笑笑打開門。
“不了。”羅一站著沒動，他知道自己進去了肯定就更不想回去了。
“我回去了。”心跳越來越快，電梯裏的那種恐慌越來越明顯，羅一使勁捏了捏汗濕的手心。
“嗯。”程雨也舍不得，隻好攬過小孩兒的後腦勺在他唇上重重地壓了一下。
“吱、”
耳朵捕捉到身後極細微的一聲門響，那一瞬間羅一的所有感覺就突然像被嚇著似的一股腦地全跑沒了，沒有了不踏實，沒有了心跳加速，沒有了恐慌……
像是突然找到了讓自己不安的源頭，心裏無比平靜，平靜得如一潭秋水隻等著身後的人扔顆炸彈打破它。
程雨的唇還貼著他的，手還放在他後腦上，他不敢回頭，不敢看……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被發現得……不算早吧
——
明天20:00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