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話
程雨若無其事地向前走了，羅一愣在原地用目光把他的後背戳了無數個洞。
“夠了吧？”羅一看看購物車裏追上去。
“嗯。”
出了電梯，羅一抱著一箱牛奶緊張地盯著自己家門口，雖然現在應該沒有人在家，但還是害怕突然有人開門出來。
“你快點兒。”羅一壓著聲音催促程雨。
“誒，”程雨手上提滿了菜，艱難地用兩根手指從褲兜裏夾鑰匙。
羅一把奶的重量放在一隻胳膊上，騰出一隻手從後麵伸進程雨的褲兜裏，摸出鑰匙簡單粗暴地打開了門。
程雨提著菜進了廚房，羅一跟著進去，“你現在就做飯啊？是不是太早了？”
“等會兒做，我放冰箱裏。”程雨接過他手裏的牛奶拆開拿出一盒遞給他，“出去待著。”
“噢，”羅一捏著牛奶盒出去了。
程雨放好東西出來看小孩兒愣坐在沙發上，嘴裏咬著吸管，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想什麽呢？”
“沒，沒想……”
沒等他說完就被撲過來的男人堵住了嘴。
程雨一隻手搶過牛奶放茶幾上，然後按著小孩兒的後腦勺認真地舔著他嘴角白色的液體。
滿口的純牛奶味兒。
程雨幹脆一把抱起小孩兒坐在他腿上。
在腰間輕輕遊走的手帶起一陣顫栗，羅一眼前又浮現出兩具白花花的身體。
慌亂地推開男人，“我有個事兒跟你說。”
“嗯。”程雨盯著他的眼睛。
羅一掙紮著想從他身上下來，沒成功，背後的手箍得更緊了。
“誒，你這樣我怎麽說。”
“怎麽不能說了？”程雨在他背上揉了兩下。
羅一撐起身體和程雨拉開距離，盯著他的鼻尖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是，我不能和你那個。”
“哪個？”程雨的手指在他脊椎骨上一下下勾著。
“不能……用後麵。”羅一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既然決定了和這個人長期在一起那就不得不說清楚。
“好。”
“好？你沒有什麽想說的麽？”羅一沒想到他那麽爽快就答應了，還以為會費一番唇舌。難道其實他也不喜歡那樣？
程雨笑著把他摟的近了些，“嗯……在你能接受之前我保證不會碰你，這樣可以麽？”
“那要是我一直都不能接受呢？”羅一把頭放在他肩上，“你會不會不要我？”
“不會。”程雨偏頭在耳畔吻了一下。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羅一把下巴挪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小聲說:“但是我覺得那個有點不那什麽，就是不符合我的認知，你知道吧？就是你原本好好的喝了十幾年的純淨水然後突然有人跟你說尿也能喝一樣，很那什麽，就是很奇怪，”
程雨差點被小孩兒的比喻逗笑，又聽他說:“我就喜歡這麽簡單地和你待在一起，聽你講話，抱著你，然後偶爾耍個小流氓什麽的，都挺好的，很舒服。”
“嗯，你說完了麽？”程雨低聲問。
“幹嘛？”
“說完了我得耍個小流氓。”
……
“操！”方序看完月考成績單從人群中擠出來激動的搖著羅一胳膊，“我居然在你前邊兒！”
“嗯。”羅一低著頭沒動。
“我在前麵找了快十幾遍都沒看到你名字，才在後麵找著了……”方序把手拍在羅一麵前的小本子上，“你丫不是故意的吧？在上遊待膩了到下遊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誒，”羅一掰開他的手，紙上男人的眼睛被弄成了一團黑，“不是，我就是考試那天不在狀態沒發揮好，誰沒事兒故意考差啊！”
“哦，”方序收回手摸著下巴，“那你怎麽跟你媽說啊？好像後天就是家長會。”
“不知道。大不了不說，跟老張請個假說他們都有事兒來不了。”
“你甭想了，平時還混得過去，就你這次這成績就算你媽不來家長會老張估計得親自去家訪。”
“唉！”羅一趴桌子上有點煩躁。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老張在臨放學還有十分鍾的時候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老張其實不老，也就三十多歲吧，女兒才上小學一年級呢。隻是長得顯老，再加上臉上的表情，肢體動作，說話語氣什麽的跟老頭子一模一樣，所以大家親切地叫他老張。
“坐，”老張客氣地指著辦公室裏另一個老師的椅子對他說。
“不用，我站著就行。”羅一沒動，規規矩矩地站著。
老張也沒強求，自己坐下單刀直入地問:“這次考試不太理想吧？”
“嗯，有點兒。”
“說說吧，什麽原因？是老師的問題還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以前可一直都在班裏的前三啊，我看到這成績單還以為他們弄錯了，反複核對了好幾遍，批試卷的老師幫忙把你的卷子找出來，我看的確是沒有打錯分，我看有一道英語選擇題明明隻有ABC三個選項，你給我選了個D是怎麽個意思？這個我有點想不通……”
“張老師，”羅一很久沒被這麽嘮叨過了，頭有些大，連忙打斷他，“是我的問題，考試前一天晚上沒睡好，注意力不太集中……”
“沒睡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麽？我知道你們最近又要月考，又要準備複習迎接期末考試，壓力是比較大，平時要注意適當的放鬆，周末的時候不要一直待在家裏看書，偶爾出去玩一下老師是允許的，還有多和班上的同學交流交流學習經驗，眾人拾柴火焰高，你一個人攢著勁兒很容易就懈怠了……”
“張老……”
“還有這學期我帶著你們和五班兩個班，可能花在你們身上的精力是不如以前多，再加上你一直都是不怎麽讓人操心的學生，平時的學習上我也沒看出什麽問題，所以就對你有點忽略，這是老師的不對，下學期我一定和校長爭取隻帶你們一個班……”
羅一認命地閉緊了嘴巴，聽著他從自身問題講到學校問題，再延伸到家庭問題，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方序每次被找去談話後回來都一副焉氣了的樣子，原來不是悔過自新，隻是聽累了……
要說政治老師或者語文老師如此健談他還能理解，老張一個教地理的口才還這麽好，真是委屈他整天和一堆經緯線打交道了。
方序做完值日，在教室等了一會兒羅一還沒回來，他隻好把鑰匙放在他桌上，留了張字條“鎖好門”，先走了。
出校門的時候看到那個程醫生還等在對麵，拿著手機好像在打電話。
不知道他給羅一灌了什麽迷魂藥，自己的挑撥計劃居然失敗了。
他咬咬牙走過去，“羅一被我們班主任叫去談話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能要很久。”
“談話？”程雨皺皺眉，“為什麽？”
“考試倒數。”
“哦。”
方序思想鬥爭了一番，走過去站在他旁邊，“誒，你、對他好點兒。”
“嗯？”程雨疑惑地看看他。
“就是，他脾氣挺不好的，也不愛理人，有什麽事也不會和別人說，受了委屈都自己扛著，簡單點說，他挺缺愛的，你平時多慣著他，”方序撓撓頭，“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當然我還是有點吃醋的，他長這麽大就沒跟除了我之外的別的男人這麽親近過，所以你別對他不好，我可能打不過你，但是我會為了他揍你。”
“嗯，知道了。”程雨站直了，朝他伸出一個拳頭，“謝謝了！”
“有什麽可謝的啊，”方序伸出手草草地在他拳頭上碰了一下，“行了，我走了，你慢慢等著吧。不過你真得等挺久的，我們班主任特能念叨。”
說完留給程雨一個瀟灑的背影。
羅一出辦公室的時候，都已經離放學鈴打響過去半個小時了。
他甩了下腿，緊繃著一動不動地站那麽久，剛剛老張讓他可以走的時候，一動腳差點跪下去，腿彎兒一陣酸痛。
回教室拿了書包，估計程雨沒等到他已經走了，也不著急就慢慢走著。
靠近校門看見程雨的車停在對麵，羅一趕緊小跑過去，扒著窗看坐在車裏玩手機的男人，“你怎麽還在啊？”
“等你啊。”程雨指了下副駕駛，“上車。”
“你怎麽知道我還在，不怕我已經走了啊？”羅一有些驚奇。
“就是知道啊，心靈感應吧。”程雨笑笑。
看小孩兒坐好了，程雨裝作不知道問：“為什麽這麽晚？”
“考差了，被我們班主任叫去聊天。”羅一拿過一瓶水喝了一大口。
“罵你了？”
“沒有，老張很少罵人，他講究以理服人。我聽著他說話都渴，跟念經似的，辦公室裏其他老師走的時候都拿同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倒寧願被罵幾句呢。”
“欠收拾不是？看不出來你還是枚學渣啊少年。”
“誰學渣了？我家裏的獎狀拿出來嚇死你。”羅一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害的。”
“怎麽成我害的了？”
“考試那兩天你害我心情不好來著，心情不好就沒腦子，沒腦子怎麽做題？”
“那這麽說來還真是怪我了，回去給你做頓好吃的補償一下？”程雨輕笑著。
“嗯，”羅一轉過頭好奇地問：“你讀書的時候成績好麽？”
“那必須的啊，江湖人稱才貌雙全的雨學霸。不過我可沒有獎狀證明啊，都被你婆婆揉吧著當廢品賣了。”
羅一噗嗤一聲，“為什麽不是程學霸？”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當年被老師念叨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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