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買菜
下午四點半就考完試了，羅一從考場走出來的時候預感到自己要完蛋。
這次月考之後可是要開家長會的。
昨天狀態雖然也不怎麽好，但答題的時候還行，思路沒跑偏，但今天上午的英語和下午的文綜……完全不知道自己寫了些啥。
腦袋裏一片漿糊。
羅一歎了口氣，也許這次可以讓方序體驗一把在考試成績上超越自己的快感，也算是圓了他和自己同班這麽多年的一個夢想。
每次考試都是考完了就可以直接走，這次也不例外。
教室都懶得回了，羅一把筆插在褲兜裏朝自行車棚走去。
開鎖的時候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紅繩子，羅一定了一會兒，取下來扔旁邊的垃圾桶裏了。
騎著車從校門口衝出來的時候，羅一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程雨。
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沒想到這人臉皮這麽厚。羅一拐個彎騎到旁邊的道上。
程雨看見小孩兒出來，麵無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騎著車走了。
自己今天是特意以臉上的傷為由請了假早早地來等著，沒想到還直接被無視了。
有些惱火，不過還是趕快上車追了上去。
程雨跟在後麵按著喇叭，小孩兒騎得很快，沒有停的意思，他也不敢靠太近，怕他突然停下來和自己撞上。
羅一煩躁地往後看了一眼，手一轉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巷子。
讓他媽的再追，操！
程雨急了，一個急刹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追進巷子裏。
羅一杵在一堵牆麵前，外麵九曲十八彎的裏麵居然是個死胡同！
抬頭看了看騎著自行車翻過去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打算倒出去。
一回頭就看見程雨急匆匆地正跑過來。
巷子挺窄的，正估算著自己有沒有可能穿過他的阻礙而且在不傷著他的情況下衝出去，一隻手按在了自己車頭上。
迎上程雨怒氣衝衝的眼神，羅一握緊了車把手，盡量保持平靜地開口，“放開。”
“為什麽躲我？”程雨鬆開手。
“程叔叔不好意思我不想跟您玩兒了，我玩不起，您還是找別人吧。”羅一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程雨被他氣得都快頭頂冒煙了，壓下火，“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你他媽遛狗呢？找別人？我對你的好你看不見麽？”
羅一看著他，眼睛裏不帶一絲情緒，“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和別人滾床單？這樣的好我受不起。”
程雨怔了一下，皺著眉，“我什麽時候和別人滾床單了？”
“你別他媽告訴我昨天從你屋裏出來的男人是偷拖鞋的小偷！”羅一偏開頭，鼻尖泛酸。
“昨天？男人？我昨晚喝醉了唐澤送我回去的。”程雨緩下語氣，“上次你在我家碰見過的，還記得嗎？”
“不是他。你他媽當我白癡嗎？”
程雨張了張嘴，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見到的唐澤好像的確是又變造型了。
歎了口氣摸了摸口袋，手機在車上。去拉小孩兒，被他躲開了。“你跟我出來。我證明給你看是不是他。”
程雨從車座上拿出手機，轉過身看著眼眶發紅的小孩兒一陣心疼，撥了唐澤的電話，“馬上拍一張你現在的照片發給我。”
“幹嘛？你這一天兩次電話的我有點受驚啊，還要我照片，你不會突然發現我的好愛上我了吧？我Honey會揍你的。”
“別瞎廢話，讓你發就發。”
“哦，等著。”
沒一會兒唐澤就傳了一張照片過來，比著剪刀手坐在辦公桌後麵。
程雨遞給小孩兒看，“你看到的是不是他？”
“嗯。”
又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照片，指著陸瑾年懷裏的人“你看臉，是不是一個人？”
“……好像是。”
“什麽叫好像是，就是！”程雨拿手機想在他頭上敲一下，沒忍心，用手抓了一把。
羅一抬頭看著他，眼睛裏盛滿淚水。
“小笨蛋！”程雨摟過他，在他背上使勁搓著。“不知道問嗎？就這麽誤會我，這麽不相信我嗎？”
羅一埋在他肩窩裏哼哼了兩聲，簡直是被自己蠢哭了，從昨天晚上一直難受到現在，居然是個誤會，而且還害得考試考砸了，心裏的憂傷波濤洶湧。
“你沒事兒喝什麽酒啊，煩人！”
“還不是因為你都不理我麽？”程雨把他的頭抬起來，把眼淚擦掉了，“要不要一起說說，今天是因為唐澤躲我，那前兩天是為什麽？還有什麽冤枉我了的一起說了吧，免得我一個個的解釋。”
“我沒……”羅一低頭看著腳尖。
“行吧，沒有就沒有，我就不計較了。那以後還躲不躲我了？”程雨伸手在他後頸上捏著。
“看你表現。”羅一抬手點了點他的眼角，“對不起。”
程雨眨了下左邊的眼睛，“你揍的？”
“嗯。我太生氣了，沒忍住。”
“我發現自從遇到你我就總是莫名其妙的受各種傷啊，嗯？”程雨無奈地說。
“可能我們八字不合吧。”羅一撇撇嘴。
“不合也得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程雨把他塞進車裏。又把自行車放後備箱。
“你那自行車別想從我後備箱裏出來了，剛剛蹬得還挺快，屬於和你一起傷害我的幫凶。”
羅一翻了個白眼伸手拉安全帶，眼睛瞟過手腕，一愣。
操！
趕緊把手藏在身側。“那個，我要回學校一趟。”
“回去幹嘛？東西忘拿了？”程雨把車打了個轉。
“嗯。”羅一心虛地點點頭。
到了門口，他甩下一句“你就在這裏等我吧，我馬上出來。”就下車飛速跑開了。
放學前會安排各班學生清掃一遍學校是他們學校的傳統。羅一一邊祈禱著今天考試例外沒人清掃，或者他們還沒打掃完，一邊朝停車棚跑去。
看到垃圾桶裏躺在一個零食袋子上的紅繩時，羅一鬆了口氣。
也顧不得髒不髒了，羅一拿出來握在手心開心地笑著。
“對不起我一時抽瘋把你扔掉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給程爸爸告狀啊小東西。還好你乖乖的等著，回頭好好疼你。”
拿去洗了洗，羅一重新戴回手上。
羅一開心地坐回車上。
程雨掃視著他，“你拿什麽了？”
“我記錯了，那本書不用拿。”羅一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腦門上還殘留著剛剛跑劇烈奔跑流的汗。
“哦。”
羅一靜下來想起剛剛程雨從錢包裏拿出來的照片，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上麵除了陸瑾年和唐澤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程雨，笑得很開心。另外一個男人在旁邊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偏頭看了程雨好幾眼。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程雨笑著問:“怎麽了？”
羅一好像就等著他這句話似的立馬問道，“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是你前男友麽？”
程雨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
不是那為什麽那麽親密，羅一還想問但感覺到他身上突然散發的低氣壓止住了話頭，偏頭看向窗外。
每個人都有秘密吧，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哪怕關係再好再親密，也不能觸碰到的底線。
“是我前暗戀對象。”在他以為兩人要這麽一路沉默到家的時候，程雨突然說。
“啊？”羅一張了張嘴，難怪把人家放錢夾子裏。
“特喜歡的那種吧？”不知怎麽，心裏酸酸的。
他聽說如果一個男人把另一個人的照片放在錢包裏，那一定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因為男人的錢包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嗯。”
很想問那我呢？既然喜歡別人，那為什麽又說喜歡他？難道一個人的心裏可以同時裝下兩個人麽？
羅一有點泄氣，像一隻被戳爆了的氣球，之前的興奮全都呼啦呼啦跑光了。
“還有你追不到的人啊？”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沒來得及追，”程雨勾起嘴角笑笑，“他去世了。”
“啊？”
程雨看了眼睜大眼睛望著他的小孩兒，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塑料袋子，“我這還有兩個雞蛋，要不要塞你嘴裏？”
羅一收回了驚訝，局促地說:“對不起。”
“沒事，過去很久了。”程雨騰出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所以某人就不要吃醋了。”
“我才沒有吃醋。”羅一抓著安全帶，跑光的興奮又呼啦呼啦地回來了一部分。
程雨把車停在一個超市外麵，“跟我一起去買菜麽？還是在車裏等我？”
“唔，跟你一起吧。”羅一解開安全帶。
這個點兒超市裏基本上沒什麽人，羅一推著購物車跟在程雨旁邊。
程雨一隻手搭在車架子上，另一隻手不時拿下東西扔在購物車裏。
羅一盯著他後腦勺看，覺得挺奇妙的，他居然在和一個男人一起逛超市買菜。像普通的情侶一樣。
不對，方序和蔣婷婷肯定就不會在一塊兒買菜。這是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媽才會做的吧……
“小白菜和菠菜你更喜歡吃哪個？”
羅一正神遊天外，突然聽到程雨問話下意識地回答，“我喜歡吃肉。”
“那要吃我麽？”程雨從貨架上拿下一盒菠菜，挑著眉看他。
羅一翻了個白眼，“公共場合可不可以注意一下您的言辭，程醫生！”
程雨抬眼看了下周圍，半傾著身體湊過去在小孩兒嘴角碰了一下，“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喔，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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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20:00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