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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四 意外消息

  「咦?」船長似乎也很意外,從前艙走了進來。這是個滿臉鬍鬚的男人,兩眼深陷眼眶,似乎從來沒有睡過好覺,但是目光卻是極度兇猛。他向千夜看了一眼,眼皮猛地一跳,臉色凝重了很多,說:「是個高手。好吧,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弄壞了我的船,並不是有意要冒犯。」

  千夜雖然沒有運起血脈潛伏,但是收斂了氣息,若是在帝國,很少有人能夠看透他的實力。可是在中立之地,遇到的傢伙卻大多有著極為敏銳的直覺,他們不需要看得清楚,就能知道千夜很厲害。

  這讓千夜很是無奈,不過想來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對危險感覺不夠敏銳的傢伙早就死掉了吧?

  千夜向船長點了點頭,也沒有追究的意思,起身邁過東倒西歪的乘客和船員,就準備下船。

  走路的時候難免踩到這個的手或是那個人的腿,不過卻無人抱怨,連臉上的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船長那一嗓子吼倒了滿艙的人,只是千夜若無其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千夜比自己要厲害得多。無論傭兵還是船員,他們只是桀驁兇悍,卻沒有無事送死的習慣。

  來到船艙門口,千夜看到不遠處另外兩艘浮空艇也剛剛降落,從裡面下來的大多是傭兵。

  南青城的規模千夜是知道的,臨港之戰又剛剛打完,探索地竜巢穴更是機密,根本沒有傭兵們什麼事。按理說接不到生意的傭兵應該逐漸離開,再去其它的地方謀求生活。反正在中立之地,到處都在打仗,不愁沒人雇傭。但現在反而有傭兵不斷到來,就有些反常了。難道與地竜巢穴有關?

  千夜向船長問道:「又要打仗了嗎?怎麼這麼多的傭兵?」

  「不是打仗,不過和打仗差不多,確實有事情發生。」說到這裡,船長就閉口不說。

  千夜心知他在賣關子,摸出幾個金幣塞了過去,船長這才說:「聽說最近在黑森林有個小女孩出沒。南青城主的一位小公子就好這口,得到消息后就趕過去抓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此事之後,南青城主大怒,立下重賞,一定要把那小女孩給抓回來。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就趕過來碰碰運氣。」

  黑森林中的小女孩?那不就是朱姬嗎?千夜心中生起殺氣,表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問:「一個小傢伙能值幾個錢?再說,如果真是個小女孩,怎麼可能幹得掉一整隊的護衛。」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因為那裡是黑森林,有無數原生鬼出沒。南青城主這次下了大決心,想要清剿那一帶所有的原生鬼,順便看看能不能把黑森林也給連根拔起。當然,這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消息。」

  千夜又塞過去幾個金幣,問:「那別人不知道的消息呢?」

  船長的手繼續攤開,道:「不夠。」

  千夜索性拿出錢袋,倒了大半袋金幣,把船長的大手堆滿,這才說:「現在夠了吧?」

  千夜的爽快讓船長大為滿意,他把滿手的金幣塞回口袋,說:「我知道你的錢拿著燙手,放心,我的消息肯定值這個價。一共有兩個比較有關的消息,還有一個是不那麼確定的消息,都在這個價錢裡面。」

  船長回頭吼道:「把艙門關上,這可是值錢的重要消息。沒錢的窮鬼們都給我在裡面好好獃著,等老子講完了話再下船!」

  一船的傭兵各種無奈,嘀嘀咕咕,可也沒有人敢真的罵出聲來。

  船長這才放低了聲音,說:「第一個消息,是有人認出那個小女孩似乎是幼生體的蛛魔,不知道為什麼和原生鬼們混到了一起。據說這個消息傳到了蛛帝那裡,他對這個小傢伙很有點興趣,南青城主開的賞金中有一部分就是蛛帝出的。」

  「消息傳的好快。」千夜在地竜巢穴可沒呆多久,算上往返北陸的時間,也不過幾天功夫,居然連蛛帝都有了反應。

  「傭兵們大都靠消息賺錢,他們知道什麼樣的消息應該賣給誰。」船長點評了一句,繼續道:「第二個消息和帝國有關。據說那邊來了一些人,當然是秘密身份,誰也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不過這些人看到了產自黑森林的木材,大感興趣,願意開高價收購。你知道那個老傢伙隔著半個大陸也能聞到金幣的味道。」

  千夜點了點頭。中立之地黑森林的可怕之處在於隱藏其中的原生種族,如果清光了原生種族,那麼黑森林也就是一片有活力的詭異森林而已,照樣可以砍光。所以南青城主一方面拿著蛛帝的錢大撒賞金,真實目的恐怕還是在於黑森林的木材。如果帝國大舉收購,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產自黑森林的木料價格就會飛漲。

  「還有最後一個消息,或許和這邊的事有關,或許沒什麼關係。聽說前不久在陸塊邊緣有人看到一艘戰艦墜毀。據說那是艘非常大的戰艦,搞不好是公爵的座艦。對了,看上去那似乎是永夜血族的戰艦,不過它最終墜毀在虛空中,所以這個消息也沒有得到證實。好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該下船了,小子!」

  走出浮空艇,千夜目光陰鬱,對著陸續下船的傭兵們掃了一眼,就徑自離去。

  許多傭兵莫名地打了個寒戰,卻不知為什麼,只是詛咒著中立之地見鬼的天氣。船長眯著眼睛,看著千夜遠去的身影,許久才道:「好重的殺氣。」

  身邊的大副試探著問:「您知道他是誰?」

  船長聳聳肩,道:「我也只是猜測,不過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這邊可就熱鬧了。不管怎樣,這些爛事都和我們無關。作好準備,兩個小時後起航,爭取多跑一趟!」

  大副和船員們轟然答應,立刻忙碌起來。在這特殊時期,每運一船傭兵過來,都可以從南青城領一份額外的獎勵。這樣好賺錢的日子可是不多。

  千夜出了起降場,準備在城裡買一輛機車,趕往黑森林。可是當他來到專門買賣機車的街區時,卻驚訝地發現所有的商店都空空如也,連最老式的越野車都被搶購一空。商店裡甚至沒剩下多少零件,關鍵零件更是斷貨,讓他想購買零件自己拼裝一輛機車的想法也落了個空。

  千夜的臉色更是陰沉。空曠的街區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機車都被傭兵們買走了。他們買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趕去黑森林抓捕小朱姬。

  千夜對於小朱姬的戰力還是很有信心,在黑森林中更是如魚得水。就紙面戰力而言,即使是一支完整的傭兵團也會被她蠶食滅掉。然而戰鬥畢竟不是紙上的數字遊戲,傭兵們擅長使用各種陰險手段,比如說陷阱、毒藥等等。朱姬畢竟年幼,戰鬥經驗不夠豐富,很有可能中了機關。

  此刻時間緊迫,千夜就不再買代步工具,而是出了城,在城外直接從一小隊傭兵手中劫下一輛機車,全速駛往黑森林。

  此刻的黑森林比過去熱鬧了不知道多少倍,千夜趕到時,首先看到的就是三座大型營地,甚至還修建了一座簡易的浮空艇起降場。起降場邊上,各式各樣的貨箱堆得跟小山一樣,有些箱子已經打開,工程人員和傭兵們正在組裝,看樣子組裝的是重載卡車,以及一些採伐機械。在中央營地中,甚至有座剛建了一半的動力塔。

  顯然這次行動的主持者野心不小,打算將這塊黑森林全部吃下。

  營地外圍豎著許多根木樁,上面吊著一個個原生種族戰士。這是一種心理戰術,一方面是威嚇,另一方面則是意圖激怒原生種族,試圖讓他們從黑森林裡走出來。只要離開了黑森林,那他們戰力至少要被削弱三分之一。

  這樣的戰術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不過傭兵們在生死之間打滾,心中自然有種暴虐情緒需要發泄。

  木樁上吊著的原生種族戰士基本是類人形態,但是身上有很多部位都帶有野獸的特徵,而有幾個則是格外的高大些,長手長腳,身形卻很纖瘦。那些帶有野獸特徵的都是原生種族裡最低級的戰士,他們只具備不高的智慧,基本屬於炮灰一類的角色。只有那幾個超過兩米的高大戰士才是原生種族的中堅力量。

  千夜還沒有近距離仔細觀察過原生種族,於是走到木樁下細細打量。這幾個戰士喉部有明顯突起,應是能夠發出特殊嘯叫的器官。另外看他們的體形,非常適應在林間作戰。

  正看著時,一隊傭兵鬧哄哄地衝出了營地,邊跑邊叫:「已經把那小傢伙圍起來了!快點過去啊!」

  「什麼?完成合圍了嗎,這麼厲害!」

  「聽說是疾風之怒傭兵團完成穿插,殺了無數原生鬼,最終把原生鬼和小傢伙合圍在一塊林區里。」

  頓時一群年輕傭兵就急了:「那還等什麼?去晚了我們連湯都喝不到。」

  老成戰士則是冷笑:「你以為原生鬼是那麼好對付的?被圍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啃下來,恐怕得死不少人。黑森林可從來不是好玩的地方。疾風之怒為了打穿通道,恐怕付出慘重代價。」

  當下有人不以為然,「死點人算什麼,我們這些打仗的哪個不是提著腦袋上陣的?這趟買賣的油水這麼大,不趁機狠撈一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怕死當什麼傭兵?」

  就有不少人隨聲附和,一眾傭兵吵吵鬧鬧地登車,一窩蜂地向著黑森林衝去。

  看著傭兵們遠去的身影,千夜目光冰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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