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三 北陸秘境
千夜將手放在控制引擎上，心神與英靈殿融為一體，按照指極王所說的方法，慢慢調動著地竜心臟的力量。英靈殿開始微微顫抖，骨骼表面開始浮動光芒，無盡的虛空原力源源不絕的匯聚而至，宛然形成一個原力風暴。
青月大為詫異，看著千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千夜再次確認了座標的位置，隨即英靈殿迅速攀升，直上高空，然後在空中一閃而逝，就此消失。
片刻之後，英靈殿從虛空中躍出。千夜站到邊緣向外望去，發現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這片土地地勢頗高，前臨大海，兩側是陡峭險峻的山脈，不斷延伸出去，構成了大海天然的海岸線。整片土地近似於高原，周圍高山上白雪皚皚，時時有猛烈罡風吹過。而且千夜還看到絲絲縷縷的黑色在峰頂緩緩遊動著。
那是虛空原力，已經濃郁得有如實質。而且站在千夜的高度，又有超凡視覺，視野已達數百公里。如此遙遠的距離，還能夠被看到，可見虛空原力已經多到了什麼程度。
這樣濃郁的虛空原力，說明高山那一帶的空間極不穩定，時時刻刻有可能出現原力亂流，甚至是虛空風暴。將整個陸塊保護起來的力場護壁也有可能莫名消失，哪怕只是短短瞬間，卻也會將人置於虛空環境中。除了天王大君，還沒有什麼人能夠不依靠外部防護，在虛空中自如生活。
這種空間環境，普通的陸間浮空飛艇別說穿越，就是接近都不敢。下方的險峻高山，上方的虛空亂流，就構成了天然屏障，將這一塊土地保護起來，不為人知。也只有指極王這樣能夠遨遊虛空的強者，方會探索到這裡。
千夜躍上英靈殿艦頂，放眼四望，發現這是一片極為遼闊的土地，方圓接近一千公里。這片土地了無人煙，卻又生機勃勃。高山上的雪水融化，變為溪流，溪流到山腳處匯聚成小河，數條小河又變成大河，大河再匯入更大的河流，最終化為三條奔騰大江，滾滾湧入東海。
有河流，就有肥沃平原，有草地森林，以及眾多的生機。在高地中央，還零星分佈著多個湖泊以及谷地，有處臨海谷地更是綠意盎然，竟是出現了在帝國南方才有的風光。谷地中央有著一灣月牙似的湖泊，湖面上水霧氤氳，如同仙境。
這片土地之大，可以容下三四個帝國行省，在有心人眼中，這就是門閥的基業。難得的是，或許是因為周圍山脈一帶虛空原力過於濃郁狂暴的緣故，這片土地上的虛空原力反而比中立之地其它地方稀薄不少，僅僅是比帝國略微濃郁而已，普通人已可勉強正常生存。
至於修鍊，強者們自然也有去處，山脈一帶虛空原力濃郁得幾近實質，實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想要吸納虛空原力，身體需要極為強悍，放眼天下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經過虛空原力不知道幾千幾萬年的浸潤，山脈中還不知道蘊含了多少礦產。至少黑石礦一定是天量，與之相應，黑晶儲量也必是極為豐富。
若是算上虛空原力以及礦產，這片土地簡直就是帝王之基。
千夜駕馭英靈殿，飛到那片升騰水汽的谷地附近，緩緩降落。一走出英靈殿的防護範圍，千夜即刻感到一陣溫暖溫潤的空氣撲面而來，說不出的舒服。
「好舒服。」青月也跟在千夜身後走出。
這片谷地和周圍氣候迥然有異，溫度和濕意都要高出不少。谷底綠草如茵，不遠處還有一座小樹林，沿著山坡而生，堪稱風景如畫。
千夜來到湖邊，伸手一試，湖水竟是溫熱的，說明在這片谷地底下有溫泉或是熔漿存在。湖中生著一種白魚，大如手臂，看那靈動樣子，想來味道必然肥美。
這片谷地若是生活，卻是極度寫意。
離山谷不遠，就是海崖。這裡的海崖又與別處不同，高出海面數百米，全是陡立的峭壁。海浪一**拍擊在懸崖上，發出驚天動地的濤音，激起的浪峰接近崖頂。
一邊是江南的柔美風光，另一邊則是絕崖深海的磅礴大氣，世間風光之佳，也莫過如此。
青月此刻行動不便，也就比常人強點，全是被千夜拎著飛來飛去，一會功夫已是暈頭轉向。儘管如此，她也是對這片土地讚不絕口。
按照指極王留下的記載，千夜前方這片大海就是東海。這片土地位於東海東北角，地勢奇特。指極王推測，這或許是虛谷星墜落之際，一個獨立陸塊與東海陸塊撞在一起，合為一體，才導致了如此奇觀。
由於遠離其它陸塊，與東海其它地帶也由大洋分隔，因此指極王稱這裡為北陸。
北陸這個名字寓意深刻，一省是世家之地，數省是門閥之基，而陸塊就實實在在是登天之梯了。若是在帝國，被有心人告上一狀，光是北陸這個名字，就能夠讓指極王背上一個心懷反意的罪名。
不過北陸也好，北省也罷，都和千夜毫無關係。千夜剛到中立之地時，就是到的東海。只是那時候他和夜瞳住在海的另一端。如果當時他們就是在現在這個地方，或許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的變故發生，夜瞳現在也還會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加上老頭和小朱姬，也許會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生活十年、二十年，甚至就這樣安定地過上一生，那也不錯。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而且千夜自己也說不清楚，讓夜瞳放棄登臨聖山的希望，陪自己平平淡淡地過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自私。
想到此處，他也惟有輕嘆。
這時青月忽然向千夜行了一禮，鄭重道：「千夜大人，這片土地實是天賜的基業！您若有意，我們高胡一族當鼎力相助，我們可以在這裡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勢力。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與蛛帝、月光白魔鬼他們分庭抗禮了。或許在將來，您有望在中立之地再建一個帝國！」
千夜搖了搖頭，道：「我對王霸雄圖沒什麼興趣。不過這裡倒是生活的好地方，住下來也不錯。」
青月心底暗暗叫苦，忙道：「這怎麼可以？太浪費了。而且以您的絕世英才，又有竜艦在手，怎能如此埋沒？您哪怕不圖權勢財富，可人生在世，總要求個千古留名吧？」
千夜仍是拒絕，青月則是反覆苦勸，從人生意義講到江湖道義，從沒見她的口才這麼好過。
「大人，您既然有能力，何不為我們這些肯追隨您的人謀點好處呢？您的家人兄弟未必都是這樣淡泊名利，他們也想過得好些，少受上面那些人的欺壓。可是求人不如求已，您如果不希望身邊的人再被人欺壓，那就只有自己上位登頂。您成了上位者，自然就不會有人欺負您的家人朋友了，順便，也可以庇護一下我們這些為您賣命的手下。」
千夜似笑非笑，問：「你說了這麼多，是想要離開嗎？」
「不，當然不是。」青月急忙否認。她定了定神，才道：「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大海中有異常可怕的存在。剛剛我站在海邊時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如果要運輸物資的話，肯定不能走海路。而要空運，普通的貨運浮空艇也難以穿過高空中的虛空亂流，只有您駕馭竜艦，才能一次性運送大量物資人員，建設基地。所以我就是離開了，也無法覬覦您的土地。」
這話說的倒也不錯，可是她先前小小的情緒變化逃不過千夜的眼睛。
所以千夜不置可否，只是道：「這事以後再說，你先呆在這裡，不要亂走。我離開去辦些事，過段時間回來。」
青月欲言又止，知道反對也沒有用。千夜把青月留在谷地，給她留了足夠生活的物資，以及自保用的武器能源，就登上英靈殿，飛入山脈。
千夜一路上駕馭英靈殿，貼著海邊飛行，整整飛了兩天，才繞過東海，來到了南荒。千夜將英靈殿懸停在海域高空，自己孤身落地，來到最近的城鎮，搭乘浮空艇趕往南青城。
當日前往地竜巢穴時，千夜曾讓小朱姬先行離開，躲入黑森林。那裡是適合她成長的環境，就算千夜沒能回來，想來以小朱姬那可怕的天賦，也能夠順利成長起來。
現在千夜不光回來了，而且收穫巨大，自然先要把朱姬接回來。
浮空艇噴著蒸汽，發動機粗暴地嘶吼著，生硬地落在起降場上。客艙里許多人措不及防，摔了個四腳朝天，忍不住罵罵咧咧。但是艇員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罵了回去，且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同船的人大多是傭兵獵人之類的，個個彪悍，哪裡會服軟？轉眼間船艙里就亂成一團，如果不是地方實在太小施展不開，雙方早就開打了。
這時從前艙傳來一聲暴喝：「哪個敢在老子的船上鬧事，老子把他的鳥切了喂王八！」
這可不是簡單的威脅，千夜耳中都是嗡的一聲輕響，其它人就不堪入目了，艙內頓時倒下一片，就連船員也不例外。不過這些船員顯然早就知道自己船長有這麼一手，即是被震得暈頭轉向，也滿與有榮焉的幸福樣。
現在滿艙人中就千夜一個好好坐著的，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