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焦頭爛額的伯爵大人】
加冕儀式過後，奧裏克斯回到了斯坦索姆。
他有幾天時間把家事料理清楚，然後上任“國王之手”，去追查無跡可尋的詛咒教派。
他現在是“國王之手”，待遇斐然，被分配了一名在達拉然深造過的皇家法師，自然不必再費時費力地搭乘獅鷲歸來。說來也是委屈人家了，堂堂洛丹倫皇家法師，卻來屈尊給他當私人保鏢兼傳送師。
雖然被授爵以及國王王後遇刺事件等等，都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但消息還沒有傳到這邊。
他在莊園中與前來迎接自己的蘭頓一件件說了起來。
“終身伯爵，世襲子爵。還，還有……地區特別行政長官？少爺，這豈不是說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成為了家族實質上的封地？”
起初老管家喜不自勝，很快就熱淚盈眶，涕淚縱橫，連聲說這是老爺生前夢寐以求的，可如今老爺卻已不在了。
但當他聽到後麵那幾件事的時候，蘭頓震驚當場。
“國王陛下他……”
“是，你沒聽錯。”奧裏克斯歎息著點頭道。
他也沒想到，曆史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推進——泰瑞納斯死了，阿爾薩斯成為了洛丹倫的國王，仇恨的種子深埋心底，為此對天災軍團全麵宣戰。
至於未來將駛向什麽方向，他心裏也沒數，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被任命為國王之手，全權負責詛咒教派清剿適宜。回來是為了交代一些事情，把領地問題處理妥善，”奧裏克斯指了指身後那兩名捧著大摞卷宗的事務官，“關於領地的具體範圍，以及以特別行政長官名義管轄土地的村莊、人口、稅收等數據，都在他們手裏。幫我整理出來，盡快與家族現有領地的事務接駁起來。”
老蘭頓點點頭，便去找那兩名事務官了。
望著老管家的背影，奧裏克斯頗有些無奈。
領地一下子大了幾十倍，所要處理的事情，卻遠遠不止多了幾十倍這麽簡單。他手邊無人可用，就老蘭頓一個。就算累死老蘭頓也料理不完這麽多事情。那兩名事務官，就是阿爾薩斯為緩解這種窘況而派給他的人，一塊跟著特別行政長官走馬上任，分擔工作壓力。
其實按理來說，相應職位應該從斯坦索姆城抽調的。然而阿爾薩斯沒那麽做，按奧裏克斯的想法，此舉也是有些將自己牢牢捆綁在王室這駕馬車上的想法的。
進了會客廳，奧裏克斯見到了詹迪斯·巴羅夫，他這兩天都快忙糊塗了，竟一時間記不起這位女士為什麽在這裏了，半晌後才恍然。
詹迪斯和那隊法師，都是已和白銀之手騎士團展開深度合作的達拉然，派來保護他這個聖光預言者的。他聽召前往首都後，這些人就一直等在了他家裏。
“女士您好，真抱歉，我竟然忘記您還在這裏了。”奧裏克斯頷首行禮。
“恭喜了，國王之手大人，這可是洛丹倫前所未有的殊榮呢。”詹迪斯微微一笑，起身說道。
顯然她早就從其他途徑聽到了消息，不過卻未對泰瑞納斯之死表達任何禮節性的遺憾。
想來也是，按照這個世界呈現出的曆史，米奈希爾王室都快把巴羅夫家族搞垮了，連著把布瑞爾、南海鎮和塔倫米爾都收歸本國所有，罪魁禍首正是泰瑞納斯國王，後者不恨他才怪。
然而麵對米奈希爾王族新籠絡的大紅人，這位“主母”卻連對其效力的家族所經曆的悲痛，表達象征性的哀悼都不肯，足見這位也是個性情中人。
奧裏克斯當然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女士過獎了。”
詹迪斯轉而說起其他，“這兩天我們在宅邸裏布下了完善的防護咒語，現在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奧裏克斯遺憾道：“是啊，料理完家族事務，我馬上就要啟程西進，前去履職了。女士要回到達拉然嗎？”
“不，我們收到了新的任命，將跟隨你一道前去處理詛咒教派的相關問題……”
奧裏克斯聽了一會，才明白過來。
原來加冕儀式前，阿爾薩斯就接見了達拉然方麵的使節，磋商了追查詛咒教派的相關事宜。不管是得益於這位國王陛下的仇恨，還是雷厲風行，總之並未發生那種經過冗長的磋商結果屁事都沒定下來窘況，雙方迅速敲定了一應細節，當即展開深度合作，一同抗擊天災軍團對北方的侵害。
詹迪斯·巴羅夫也收到了新的命令。
她將繼續與奧裏克斯為伴，一方麵進行保護，另一方麵也作為達拉然的相關負責人常伴洛丹倫的“國王之手”身邊，代表達拉然和他一同處理搜查清剿詛咒教派餘孽的問題。
“我清楚了，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還要多麻煩女士……但我還要在這邊處理一些事情，女士可以先行前往那邊履職。”
奧裏克斯還沒走馬上任呢，估計到時候白銀之手那邊的人也少不了，隻覺得壓力山大，頭發少掉不了。
“我們走了，誰來保護你？靠你那些把魔法當成神跡的同僚嗎？”詹迪斯·巴羅夫撇嘴道。
奧裏克斯啞口無言，半晌後突然想起什麽，不由問道：“對了，諾森德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去首都接受授爵的時候，白銀之手和達拉然也沒停著，依舊在對諾森德的天災軍團展開調查，他很關心那邊的進展。
“還在調查之中，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詹迪斯沉吟道，“我們得到了一頭名為‘博雷爾’的紅龍的幫助。他幫了我們很大的忙，現在我們已經在冰冠冰川西北沿海、東南地帶建立了隱秘偵查點，正準備對冰冠冰川深處進行更進一步的偵查。”
奧裏克斯不禁啞然失笑，暗道果然如此。
在晶歌森林受到石像鬼圍攻時，他就懷疑那頭來援救自己的紅龍是克拉蘇斯，亦即以高等精靈樣貌隱藏在肯瑞托議會中的紅龍女王配偶克萊奧斯特拉茲。
現在看來，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而且……
詹迪斯似乎沒說實話啊。
在奧裏克斯看來，天災軍團崛起在即，在四大龍族抽身乏術之際，克拉蘇斯是很想與凡人展開合作，共同應對這個會對全世界造成極大威脅的邪惡存在的。
或許為了便於行事，想必克萊奧斯特拉茲不會偽裝成名為“博雷爾”的人類法師，那未免太過多此一舉了。或許這頭紅龍已經向肯瑞托議會坦白了身份。議會當然還是要幫助其隱瞞的，不過詹迪斯·巴羅夫這種高層人員，應該也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詹迪斯·巴羅夫沒說實話。
但這也無可厚非，奧裏克斯清楚，畢竟自己是個外人嘛。
“你也預見到了這件事？”
“或許有，或許沒有。”奧裏克斯高深莫測地說道。
……
接下來三天，奧裏克斯都待在宅邸裏。
老蘭頓和那兩名經驗豐富的事務官，把領地數據整理出來，遞到了他的桌前。
奧裏克斯新獲得的封地，加上家族已有的，一共十二萬英畝（七十二萬畝，此後改用公製或市製）封地，相當於領地擴大了六倍，基本都是肥沃的農田。說起來，他要是在半個月前獲得這些封地，就能撿到大便宜——上麵的糧產不是直接歸他所有，就是土地所有者要向他這個領主繳納大量糧食稅。
而他以斯坦索姆地區特別行政長官所轄的三分之一土地，麵積大約六千多平方公裏。如果從天上往下看的話，是一個比較規則的正方形，每條邊長八十公裏左右，大概相當於他穿越前的京城市的三分之一。至於這個具象化世界為什麽呈現出了遠比正史廣闊得多的麵積，後麵再說。
瞅著大嗎？沒錯，很大，非常大，然而並沒什麽卵用，因為全是山區，堪稱地廣人稀，物產稀薄——米奈希爾王族讓他掌管這片土地，是有多方麵考量的。
他這位“特別行政長官”管轄的土地，以隔開了安多哈爾地區和東洛丹倫的索多裏爾河起始，是斯坦索姆地區最左側的三分之一，涵蓋了西部與南部山區。
他自己的封地占其中的十三分之一，恰好位於西部與南部山區的夾角處，在地圖上麵的那個小凹凹裏麵。
放眼這橫著豎著八十多公裏見方的六千多平方公裏土地，可供耕種、人口較多的地區，也就這十三分之一而已了。餘下的一大半都是山區或貧瘠的土地，基本沒什麽產出。
由於這片土地沒有大型城鎮的緣故，他所轄土地的人口，登記在冊的共計兩萬人——沒錯，六千多平方公裏，就這兩萬人，因為西部和南部群山基本是無人區。
而這兩萬人裏，又有一萬人紮堆在他自己這橫著豎著八十公裏見方，共計四百多平方公裏的領地上，因為隻有這邊才適宜耕種。這部分人，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領民，而不是以特別行政長官名義管轄的人口。
說到底，授予伯爵四百餘平方公裏的封地，在人類七國曆史上不是沒有，卻也很罕見了，這種屬於實權非常大的伯爵。
米奈希爾王族如此獎賞他，就已經有些過格了，不過他背後有白銀之手騎士團和聖光教會這兩個龐然大物，未來也是有目共睹的前途無量，借此籠絡並不誇張，倒不會招致其他貴族的反對。
可是以委任特別行政長官的名義，變相把相當於三分之一個京城市的六千多平方公裏土地交給他管轄，產出還隻用上繳地區與王國的雙重稅收，就算法律意義上不是封地，也和封地沒什麽區別，這個可就有點聳人聽聞了。
首先，這足以見得米奈希爾王族在權衡利弊時，奧裏克斯身上的“聖光選中者”光環，背後所代表的龐大信徒基礎，給他加了多少分。
可因為人類七國曆史上，從沒任何一個貴族擁有如此麵積的“封地”。所以米奈希爾王族也隻好折中處理，把貧瘠的山區交給了他，否則要都是肥沃的土地的話，非得招致舉國上下的貴族一致反對不可。
但說一千道一萬，這可比奧裏克斯穿越前所了解到的西方中世紀“村鎮爭霸”那種要大太多了。
他總覺得既然是西方人寫的故事，那魔獸世界也應該是村鎮爭霸。暴雨在艾澤拉斯人口問題上，一直進行十分惱人的模糊化處理，他隻記得自己在一本官方小說裏讀到過具體數據。貌似在黑門曆6年的黑石塔之戰中，前去追擊部落殘兵敗將的聯盟先鋒部隊總共才一萬多人——他記不太清了。
總之縱使暴雨模糊化處理過了，也符合西方故事的基調，很小，很少，跟過家家似的。
但對於早已接受了動不動就赤壁曹軍八十萬大軍這種設定的國人而言，這確實太“村鎮爭霸”了一點。但沒辦法，人家西方人就那麽點地，又能說什麽呢。
不過這個具象化的世界，卻並沒有沿用這種“村鎮爭霸”風格，世界麵積放大了，人口多了許多倍，合理確實合理了太多太多，然而戰爭烈度也必定比正史可怕無數倍。
王室獎賞的五萬金幣，正在運送途中。
奧裏克斯讓蘭頓全權處理這批資金，他隻要求一點，先把那三千人規模的私軍盡快招募完畢。人從哪裏來，他不管，這個時代也沒法去人家的履曆清白不清白。至於怎麽訓練，軍備從哪裏來，他就不管了。反正阿爾薩斯派給他的那兩名事務官，就是專門幫他料理這些問題的。
於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就要趕去路上把那五萬金幣截下來，說是要拿著皇家簽發的軍備采購令，從沿途的軍備庫中采購正規軍淘汰下來的卻保養良好的過時裝備，一起帶回領地。
作為七國中軍事實力數一數二的王國，洛丹倫的正規軍部隊，每年會輪換一次製式裝備。淘汰下來的，則其優保養封存，以備不時之需。
按洛丹倫律法，最新的製式裝備不會優先提供給領主的私軍。各地領主要麽自己打造，要麽就去軍備庫裏，用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購買這種過時裝備。
要是以往的話，當然還是後者性價比更高，怎麽都比費時費力費錢地找鐵匠買礦物熔煉金屬打造裝備強。
然而現在可是第二次戰爭後。洛丹倫為維持獸人收容所運轉，債台高築。正規軍不得不憶苦思甜，除了那幾個保底的軍團，餘下的製式裝備都已經好多年都沒有更新過了，一直在拿從前淘汰下去的裝備頂事，去年用舊了就換前年的，前年用舊了就換大前年的……時時刻刻都在上演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如此一來，軍備庫裏能淘換出品相較好的封存裝備那才怪了，所以奧裏克斯沒同意，把蘭頓攔了下來。告訴他隻招人，並征募退伍老兵進行訓練就好，裝備什麽的緩一緩再說。
訓練上其實他覺得，也能求著一下白銀之手騎士團。自己是聖徒，幹什麽都師出有名，訓練領地私軍不也是為了對抗那個悲慘的未來嘛，那就從騎士團裏找些沒事做的聖騎士，幫著自己訓練訓練新兵好了。
不用白不用。
這件事定下了，還有更多事，一件接著一件，搞得奧裏克斯焦頭爛額。
老蘭頓和那倆事務官，甚至還查出了不少往年偷.稅漏.稅的狀況。老蘭頓老了，奧裏克斯就帶個事務官花了兩天時間，在封地裏轉了一圈。
結果讓他非常震驚。
他自己的封地裏，登記在冊的是一萬人口，可實際人口卻比這多了將近三千。為啥多了三千？因為之前的管理者欺上瞞下，收稅按多的收，上報按少的報，差額全都中飽私囊了。
氣的奧裏克斯立即派人把那些貪官抓了起來，押送斯坦索姆城擇日審判，結果很快就在城裏被傳為了美談——聖徒大人親自出手懲治惡徒，不愧是聖光選中的人啊！
三天過去，奧裏克斯都快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