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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風煉神府大宴始終(八)

  聽到這話,風煜終於連表面的淡然也維持不住。

  這怎麼可能,破骨丹從前只存在在傳言中,若不是他搜尋了幾百本煉丹秘籍,也不可能得到其中煉製秘法。

  但他沒有時間多思索,因為婉婉已經平舉手心,一顆如墨般漆黑,在夜明珠的映襯下熠熠生輝的丹藥出現在了手中。

  在丹藥出現的一瞬間,一股肅殺壓迫之氣陡然出現,院中溫度忽然降了許多,讓原本溫熱的仲夏夜瞬間有了臨秋之感。

  眾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殺意與威壓,像有一雙無形的手輕輕蓋在頭上,沒有用力,卻讓人清晰的知道這雙手有將自己撕裂的能力,於是沒有人再出聲。

  「風老爺,你還在等什麼?」

  霜筠在最初的驚訝后很快反應過來,這破骨丹與他霜戰神府的氣韻最是相符,她能感覺到其中的力量,卻沒有被壓迫住心神。

  風煜被她提醒,也從恍惚中清明過來,心中頓生惱怒。

  從來只有煉丹師控制丹藥,還沒有聽說過丹藥控制煉丹師的。

  不用細看也知道這破骨丹必然比他當寶貝供起來的那十顆強上數倍,他的破骨丹算中階中品,但她的已是高階中品了,這時候若亮出自己的丹,兩相比較之下自己輸定了。

  這妖女究竟什麼來路,能有這麼邪性的丹藥,他絕不相信這是她自己煉製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道煉丹師怎麼可能比他還優秀。

  況且她和神府的舊日仇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大到需要現在這樣全面踐踏神府才能得報。

  背後一定還有他人,如此處心積慮,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霜戰神府與旌籍神府。

  風煜想到此處,深深看了一樣霜筠。

  霜筠忽略他眼神中的探究,只皺眉瞪回去。

  那意思很明確,老娘知道自己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盯著看。

  這一眼的威力甚至比台上的破骨丹還讓人覺得可怖,風煜背上汗毛都立了起來,只能別過頭去強壓住心中懼意。

  「姑娘今日究竟為何而來?」他朝台上開口問道,如果她的背後真有那兩大神府撐腰,今日怕是真要退一步才行。

  「風老爺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一點?」

  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想要和強權平等對話,就得先比他們更強那麼一點才是。

  從風煜準備殺銀狼開始就是在逼她出手,好找機會連她一起幹掉,甚至不屑於問她為何要挑戰神府,只把她在眾人眼中塑造成無理攪亂大宴的人,這樣之後殺她也不至於讓人太反感。

  沒有想到她不僅讓秦莽成功進階,還帶來了他無法企及的高品階破骨丹。

  觸及了痛點,他終於被迫彎腰來問一下這個妖族少女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如此了。

  「我想姑娘定是對神府有什麼誤會。」

  「注毒的雲母草是誤會嗎?」

  「什麼?」

  風煜表現出了吃驚的樣子,但這人慣會偽裝,婉婉只想撕下他的面具。

  「我今日是為我的朋友向神府討債的。」

  「姑娘不需搬弄是非,在下此前可未曾與姑娘的什麼朋友有過交集。」

  「風老爺何必再裝,您不知道,風二老爺可清楚得很。」

  眾人聞言都把目光看向了風鎢,風鎢面色不佳,沒有答話。

  風煜沒有轉頭,依然面對著婉婉。

  「姑娘今天是來砸我神府大宴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風二老爺,落溪這個名字你應該熟悉得很吧,畢竟大宴之前你可是全城找了她好幾天。」

  除了風鎢,人群中還有一個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形一震,那是靈宗拂意真人的弟子,臉上帶著一張銀質面具,自始至終沉默安靜,安靜得似乎沒有這麼一個人一般,只在目光落在婉婉身上時複雜莫名。

  「那是我神府出逃的下人,若姑娘知道她在哪,還請帶出來當面對質,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看著風煜滿臉的真誠,婉婉覺得此人實在是會裝,話說到這個份上還在表演,真應該頒他個最佳男演員獎。

  「她死了。」

  靜默了一會,婉婉緩緩回答。

  周圍的議論聲又大了起來,人群中那個帶著銀質面具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婉婉,握緊了拳頭卻沒有動作。

  「如此,」風煜嘴角又帶了些戲謔笑容,「姑娘這是在用一個不能證實的人來指摘神府嗎?」

  「神府欺騙利用妖族之人,破壞五年前的七城商討,落溪是其中最重要的證人,被神府關押在金陵客棧,這是落溪被滅口前親口對我說的。」

  此話一出,原本呆愣著的眾人像突然又活過來一樣,場間議論聲紛紛響起,討論她說的是真是假。

  殺了一個妖族奴僕對風煉神府來說還真不算是事,但故意破壞七城商討可是大事,在場的總有人知道些五年前的舊事,幾句話便把前因傳了個遍。

  「青鳥姑娘!」風煜突然大聲喝斷,「你無憑無據,信口雌黃,將髒水潑在神府究竟是何居心!我風煉神府敞開門做生意,若是得罪了哪家神通還望您轉告一聲,在下不日便前去賠罪!」

  幾句話就把婉婉又打造回那個故意找茬的打手形象,暗示眾人她是受人指使才會出現在此。

  霜筠撇了撇嘴,心內腹誹,明明可以靠實力,偏偏要講道理,這青鳥的風格可和她聽說的不一樣。

  「落溪她真的死了嗎?」拂意真人的徒兒,那個銀質面具少年突然滿含冷意開口,雖然極力壓制,但聲音里的一絲顫意還是被有心人聽了個清楚。

  婉婉看著那個少年,計算著他的年齡和語氣里的不平常,已經有些猜到了對方是誰。

  「是的。」

  「你可有證據?」

  「我有她的族記,她要我交給她的弟弟落川。」

  「.……」

  「.……」

  二人隔著高台與人群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的風鎢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面具少年,忽然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

  「你……你.……」風鎢指著他,因為太過驚訝說不出句子來。

  少年卻忽然乾脆的伸手摘下了面具。

  「我就是落川。」

  面具下是一張與落溪有八分相似的面龐,一樣的瓜子臉,清秀中帶著些妖媚,只是這張臉比落溪要健康紅潤許多,透著令人垂涎的生命力。

  拂意真人心中先是訝然,而後瞭然,最後竟生出一些興奮和期待來,其實她一直身在靈宗,心繫天下,八卦什麼的最愛看了,尤其是自家徒兒的八卦。

  「除了落溪,我也是其中最重要的證人。」落川的聲音乾淨清澈,臉上並不見多少憤恨之色,只有藏不住的哀傷,「旌公子,五年前之事我也是受人蒙蔽,待此事一過,我任你處置。」

  他對著還在震驚中的旌邑生施了一禮,不等他回應,抬步便向高台走去。

  風鎢又氣又急,敢情自己辛苦忙活了這麼久搭的高台是為你們準備了的,有什麼話不會在下面好好說嗎,非得都上台,都是表演型人格嗎。

  見落川走上前來,婉婉把落溪交給她的那串小紅果拿了出來。

  落川盯著她手心看了半晌,並沒有接過,而是向她又深施一禮。

  「落川謝過恩人救命之恩,也替姐姐謝過恩人照拂之情。」

  旌邑生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個雷。

  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小仙子!

  婉婉看著那張與落溪極其相似的臉,歉意一笑;「很抱歉,我沒能救回她。」

  「落溪命該如此,不怪恩人,」落川又施一禮。

  「她說不希望你為她報仇,只願你好好活著。」

  「我不報仇,」落川慘然而笑,「但我可以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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