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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太子盛宴(3)

  初夏的風撩撥人心,撓的人心裡發癢。

  南宮涼被盯得不舒服,冷悌著軒轅楓涼涼道,「有事?」

  軒轅楓一抬袖子示意都下去,不消片刻,湖邊就剩兩人,暖洋洋的風吹過,似是將兩人吹的更近了,軒轅楓唇角微勾,好心情的笑笑,「不高興?」

  南宮涼也算是見過無數美男子,看著美過萬里山河的臉還是禁不住微微一晃神。

  「怎麼?」軒轅楓看她一愣神,一俯身到南宮涼耳畔吹起,調笑道。

  南宮涼打了個顫,嫌棄的往後一撤,「你你你,你幹什麼?」

  「我我我,我沒幹嘛。」軒轅楓故意學著南宮涼的語氣。

  南宮涼一跺腳就要走,軒轅楓連忙攔住,討好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哈。」

  「你凈惹了些什麼爛桃花。」南宮涼數落道。

  「我可沒惹,只此一次,以後不讓他們進太子府了。」軒轅楓討好道。

  「沒有下次了。」南宮涼冷哼道。

  「好好好,沒有下次了。」軒轅楓只得盡量安撫被惹惱了的小女人。

  「你是不知道,現在我一上街,多少想拿刀砍死我的世家小姐。」南宮涼狀若委屈道。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

  「你都不關心關心我是不是被欺負了?」南宮涼白了一眼道。

  「你是吃虧的嗎,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軒轅楓諷刺道。

  「那你去找個溫柔賢惠的,體貼的,順眼的啊。」南宮涼有些炸毛了。

  「面前這個不溫柔,不體貼,但從頭到腳都挺順眼的。」軒轅楓討好道。

  「你就不怕吳家倒戈嗎,那可是你的中流砥柱啊。」南宮涼諷刺道。

  「宸兒這算是關心我嗎?」軒轅楓好心情的問道。

  「呵呵,我怕你被算計死了,我跟著遭殃。」南宮涼冷悌了他一眼涼涼道。

  「有宸兒這個賢內助,本宮何愁江山啊。」軒轅楓調笑道。

  「……」她發現了,某人就是憑實力不要臉。

  「我怎麼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嗯?」軒轅楓不明所以道。

  「那天你把我賣了,我指不定幫你數錢呢。」南宮涼諷刺道。

  「江山不換。」軒轅楓輕哼了一聲,神色頗為莊重。

  南宮涼驚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接話,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軒轅楓看著被捋順毛的小女人,好心情的笑了。

  南宮涼招呼了溪雲初起回了棠宸殿,一頓晚飯吃的索然無味。

  「溪雲,冷雲傳來了什麼信。」南宮涼斜倚在貴妃榻上閑閑道。

  「主子,來信說,已經確定,顧君今早到了東興皇城,直接進宮,和軒轅敬暢談了一個時辰,應該是,軒轅敬要藉助顧君的力量除了軒轅楓。」

  「借刀殺人?」南宮涼驟然睜眼。

  可顧君這把刀哪是怎麼好借的啊,也不怕回頭再捅他一刀。

  沉吟了片刻,又問道,「那顧君呢,他要什麼?」

  「水源。」溪雲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我先睡了。」南宮涼百味陳雜道。

  月明星稀,晚風徐徐,銀輝瀉下,灑了一地的浮華。

  又是一夜無眠。

  軒轅楓,吳皇后,軒轅敬,軒轅臨天,華妃。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許是有些同命相連,突然有點心疼他,又想起初次見面時。

  那天的月亮雖不是圓月,卻極美,月光下那度了一層金邊的側顏,彷彿世間萬物都要為他作陪襯。

  還有那一眼驚鴻。

  其實從那天開始,她就知道,他絕不是像傳言中那般受盡帝后的寵愛,一個被寵大的孩子,絕不會有那樣孤寂的眼神。

  也是那個眼神,告訴她,這世間竟還有人與她一樣,雖三千浮華在身,一世榮華在手,卻沒有家。

  一點一點的相處,她漸漸地好想給他一個家,溫暖兩顆跨域千里的孤寂的心。

  一步步走來,一點點搜集事情的真相,才知道,他那跟本不是深藏不漏,而是自保。

  這世間就是這樣的,若不想為魚肉任人宰割,便只能努力做刀俎,只有手握重權,手持刀劍,才有選擇的機會和資格,若不信命,便只能極盡自己所能,掌握世間的命盤。

  所以,她永遠不會覺得他排除異己是殘忍。

  因為作為一個上位者,她也明白如若不如此,那麼明日死的就是他。

  他為了自保想除了軒轅臨天沒有錯,軒轅敬為了自己最愛的兒子而削弱軒轅楓的實權也沒有錯。

  錯的是這世間,錯綜複雜的人情世故,難以預料的情感關係。

  沒有人有資格說誰是錯的,史書永遠寫自成功者那隻持過劍的血淋淋的手,而那些功名,狡詐,都會伴著日升而落,月起而降埋葬於歷史的塵土中。

  塵封成過往的史書,評判的終將是千年後共用一輪月的後人。

  或許千年後會有人從這些星星點點的故事中,借月光將這些故事譜寫成傳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因為利益而結成的同盟,終將會因為利益而撕破臉。

  別的她不管,要是顧君真的不知死活,她不介意將臨北的政局攪成渾水。

  水源,水源,南宮涼青蔥玉指輕敲著桌面,無邊的暗夜中,南宮涼眼中盪起刀鋒般的殺意。

  呵呵,就算你顧君有本事將水源引到臨北國內,我南宮涼也有本事從南安將淮水斷開。

  天光,乍現,東方泛起魚白肚的顏色,帶著點點金黃,用不了半個時辰,那隻三足鳥就要展翅飛向九萬里高空。

  天亮了,晨曦的光灑在南宮涼清瘦的小臉上,儘是疲憊之色,卻透出一種別樣的絕美。

  也不知是何緣故,許是盛夏將近,大清早竟覺得有些煩躁。

  南宮涼吩咐溪雲聯繫太子府和皇宮裡一半的眼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即將來臨的盛宴。

  南宮涼過了三天豬一樣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溪雲初起,尤其是初起都驚呆了,因為在她們的印象里,自家主子很少這麼……放縱。

  這三天,南宮涼在布局,軒轅楓,顧君,軒轅敬亦是。

  對局勢敏感的官員們,都聞到了濃烈的火藥味,就瀰漫在這東興皇城中。

  太子盛宴如期舉行,百姓們又一次張燈結綵,南宮涼四齣在皇城中轉了轉,發現並沒有任何一個百姓有抱怨之聲,看來軒轅楓在民間威望是頗高的。

  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忌憚著軒轅楓,天下之爭早就由她打響了。

  四國之中,也就南安和東興頻頻征戰,從兩國開國,這種仇視的局面便已經形成,當年岳興國軒轅氏一分為四,戰爭的開端便是南宮氏挑起的。

  仇視的對立局面已經深入兩國人民的骨血,即便是小打小鬧,可做主的始終是他和她。

  南安若無她,就會被東興吞併,天下之爭便也會提前結束。

  反之,東興若無他,邊境上那數次險些攻破邊界便會成真。

  所以,他和她從某種意義上決定了天下局勢。

  所以南宮涼有時候禁不住在想,若是將來有刀兵相向的一天,會是怎樣的結局。

  在皇城中四處亂轉的南宮涼不禁勾唇笑了笑,有些嘲諷,有些涼薄。

  旋即搖了搖頭,想那麼多做什麼。

  不過,總有那麼一天的。

  而此時的南宮涼,並不知道,經年後的刀兵相向,讓命盤中的他們方寸大亂。

  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皇城郊外,秋楓嶺。

  盛夏將至,秋楓嶺的楓樹上掛滿了楓葉,不似秋日的入目似火,更有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之感。

  走入林間,南宮涼吐了一口濁氣,眉宇之間的焦灼之色一掃而空,看了看將暗的天色,南宮涼思量著晚上宴會可能有的一切變數。

  怎麼想,都不像是會出大問題的樣子,便稍稍放鬆了心情。

  可是天不隨人願,才走了沒幾步,遠遠地,就看見了個令人無法高興的身影。

  墨綠色長衫隱現著山水花紋,唇邊永遠是掛著官方性的笑。

  好一副男生女相。

  此刻,他神色竟有些許慵懶,右手拇指輕撫著握拳的四指,拋開彼此的身份不談,顧君確實是有些禍國的資本。

  可惜啊,南宮涼絲毫不感冒,兩人還差了不遠不近的距離,南宮涼已知躲不掉,便徑自思量著怎麼把這瘟神快速打發了。

  顧君看著迎面來的南宮涼,勾起一絲無人可見的壞笑,早就聽探子來報,這女人一大早就出門了,他後腳便跟了出來,這不,都找了一天了,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看著遠處走來的聘婷身影,顧君不禁想起了前幾日與軒轅敬的密談。

  沒錯,他此行前來,便是要與軒轅敬聯手打擊軒轅楓的。

  從上次來東興得到的密奏來看,軒轅楓非但不得寵,還十分不招軒轅敬待見,所以便心生一計。

  他剛來皇城不久,便被軒轅敬招到了養心殿,得來全不費工夫。

  「臨北太子再次來我國,有何不適,及時說就好。」軒轅敬淡淡道。

  「長生天在上,多謝陛下抬愛,本太子不勝感激。」顧君答道。

  「前幾日偶得一副佳作,不知太子可否與朕一同觀賞?」

  「恭敬不如從命。」

  那幅畫上,一隻狐狸正攻擊著一頭年邁的老虎,而樹上有一條毒蛇正在觀望。

  顧君一看,便看出了門道,這哪是看畫,明明是有所指,這年邁的老虎便是軒轅敬,狐狸便是軒轅楓,而最安全的樹上的那條觀望的毒蛇,便是暗指自己咯。

  「你說,是狼會贏,還是虎會贏?」軒轅敬淡笑道。

  「虎雖強,但已年邁,依本太子看,這老虎必敗。」顧君淡淡道。

  「哦?何以見得。」軒轅敬似乎有些好奇。

  「狐狸根本無需出手,只等老虎年邁死去即可,不是嗎?」顧君淡笑道。

  「非也非也,要看他是否出手了。」軒轅敬手指指向毒蛇。

  「毒蛇坐觀上壁,豈不妙哉,還可坐收漁翁之利,退一萬步講,為何要幫那隻年邁的老虎?幫狐狸,豈不更容易?」顧君不為所動。

  「這就是毒蛇的眼界問題了,狐狸狡詐,說不定會反咬一口,而老虎雖年邁,但仍是百獸之王,行事說話還是有分量的,又何必去坑一條蛇?」軒轅敬淡笑道。

  這邊是說自己會給好處了。

  軒轅敬又展開一幅圖,上面是四國的地圖,軒轅敬指著淮水的地方,有所指道,「你說,要是將河道打開,得造福多少臨北百姓啊!」

  顧君先是一驚,又問道,「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只要狐狸一死,朕自是會協助太子開河道。」軒轅敬涼涼道。

  顧君笑笑,便坐下,有些為難道,「可這狐狸狡詐,不好逮啊。」

  「這便要看太子的能耐了,相信太子不會讓朕失望。」軒轅敬笑語。

  「這樣么,本太子還真得好好籌謀籌謀。」顧君略有所思道。

  「太子若是難以強攻,也可智取。」軒轅敬建議道。

  「這就不勞煩陛下費心了,長生天在上,本太子自有主意。」顧君一臉自信。

  「太子可能有所不知,狐狸身邊可是有王牌,若是不能一擊必殺,怕是會打草驚蛇。」軒轅敬提醒道。

  說的,自然是神醫門少主。

  「陛下放心,本太子這麼答應了,自是又把握。」顧君淡淡道。

  「哦?不知,是何法?」軒轅敬看顧君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倒有些不安。

  「這天下有一種毒,名喚淬骨,毒性不烈,乃是慢性毒,卻定能一擊必殺。」顧君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也不盡然,有毒便有解,可別被人解了。」軒轅敬端起茶輕抿了一口。

  「陛下放心便好,這淬骨有藥方,卻無人又葯。」顧君眼底閃過一絲必勝。

  「臨北太子也沒有?」軒轅敬有一絲擔心。

  其實他蠻想留軒轅楓一命,畢竟這些年他欠了他太多,不想趕盡殺絕,而且,從他身上,總是能感到一絲熟悉的溫暖,就像是四月天里的女子,他此生的摯愛。

  「自是沒有。」

  淬骨製作方法代價太高,需要成千上萬中毒身亡的人的骨頭,而且要求極高,千百年來,便也至此一份,流落到了臨北王宮。

  所以這次特地拿來,無論軒轅敬與他合不合作,這計劃,總不會亂。

  「那朕便等太子的好消息了。」軒轅敬笑語道。

  天下至此一份的至毒,竟在他手上,軒轅敬也放下心來,既只有一份,便也不怕他再翻過臉來威脅自己。

  即便再不舍,也得為臨天掃清障礙,軒轅楓勢力太大,自己已有壓不住的勢頭,斬草除根也好,自己收拾乾淨,免得將來臨天手上站了血腥,他自是想讓最愛的兒子一世清明,乾乾淨淨。

  「那本太子走了,不必送了。」

  思及此,顧君看著已到跟前的女人,不禁笑了笑。

  他承認,現在根本不是除了軒轅楓的時候,可是他是有私心的,先前還不覺得,自從回了臨北,便總是想起這個女子,尤其是那雙略帶琥珀色的眸子,眼中星光點點,深邃,乾淨,透明,又有一種難以琢磨的傷感,一種有故事的神情……

  總是讓他午夜夢回的時候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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