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英明神武的壯士小九
離過年還有兩天,日月明教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陸雲歸要給友好往來的西域諸國準備新年賀禮,殷連頌和嚴翎柯忙著清賬對賬,穆教主則化身藥膳專家,整日埋頭於一本本厚厚的典籍中尋找方子給何牧之調理身體。
何牧之一頭紮進日曜堂,左看右看不滿意,又抬腳邁出門。
“回來。”
何牧之往後望了望,沒有要進來的意思,“教主我有急事。”
穆炎涼合上書卷,勾起唇角,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好罷,何牧之沒有經受住男色的誘惑,舔舔嘴唇,坐在穆教主大腿上,仰頭送上一個親吻。
“忙什麽?連跟我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何牧之抱著他的脖子蹭,“小九和十一要玩躲貓貓,我已經輸了三吊錢了。”
是你和小九要玩罷?穆教主沒點破他,拎著人塞到椅子後,“躲這。”
“不行不行,小九一眼就找到我了。”
穆炎涼把他的頭按下去,“你就躲這。”
小九和十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縮在椅子後的何牧之,小九拍手,“小夫人!看到你了!”
穆炎涼閑閑的一掃,“什麽?”
小九一愣,“我看到……”
“看到什麽了?”
小九咽了口口水,“我什麽也沒看到。”
瞎子小九拉著瞎子十一走了。
何牧之從椅子後爬出來,繼續坐到穆教主大腿上,抱著人脖子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穆炎涼一手拿書,一手攬著人的腰,“有什麽不好的?”
“萬一他們下次不帶我玩了怎麽辦?”
“他不敢。”
何牧之開心的掰著手指,“這局能贏回一吊錢,我請你吃糖葫蘆罷。”
眼前晃來晃去的手指格外礙眼,穆教主抓過來湊在嘴邊親了親,“輸了贏了都是我的錢,用我的錢請我吃東西,小牧太沒誠意了罷?”
“不吃算了,還不想給你呢。”
“小牧不想贏了?”
“想贏啊,那……那我親親你?”
這期間,小九不死心的路過了日曜堂無數次,裏麵的兩個人根本無視他的存在,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
真是太過分了,剛才還知道躲一躲,現在連躲都不躲了,以權壓人,不是好人!
小九一邊憤憤的想著,一邊睜眼瞎的繼續尋找小夫人。
等沙漏漏完,何牧之一聲歡呼衝出去,“我贏了我贏了,快給錢!”
小九苦著臉掏錢。
“再來一局。”
一刻鍾後,小九又輸了一吊錢。
“再來一局。”
……
“再來一局。”
……
半個時辰後,小九冒著被教主打出去的危險拖著十一撒腿跑,“小夫人我肚子疼,不玩了!”
“你肚子疼拉著我做什麽?”
小九飛跑的腳步一頓,“是啊,我拉著你做什麽?”
“你這樣小夫人會誤會我們的關係的。”
小九嘿嘿笑,“那也比銀子輸光了好。”
出了山門,十一問,“去哪兒?”
“進城找個賭坊把銀子賺回來。”
小九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十一的手,一路踢踢石子哼哼小曲兒,十一被他牽著,落後他一個身位,雖然覺得被自己媳婦兒牽著有些別扭,但還是甘之若飴。
小九沒想著自己師弟已經惦記自己好久了,悠閑的甩著十一的手,“小十一,一會兒去珍樂樓去不去?”
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小九笑道,“不是煙花巷,是新開的酒樓啊。”
何牧之掐腰得意的笑。
“啪”,一卷書打在頭上,穆炎涼又給他揉了揉,“開心了?”
何牧之懷裏抱著七八吊錢猛點頭,“特別開心!”
把人帶進房裏,拿了溫水絞過的帕子給他擦臉,何牧之玩著手指,“又不睡覺,擦臉做什麽?”
“誰說不睡覺?”穆炎涼將帕子一扔,摟過人往床上倒。
何牧之看看日頭,天色還早啊。
他連滾帶爬的縮在床腳,“教主,你醒一醒啊,我們不能做那事,會中毒的。”
穆炎涼一笑,“誰說我要和你做那事?”
他把床腳的團子揪過來,“看了一上午書,累了,讓我抱抱你。”
何牧之趴在他身上,後腰上搭上了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掌,源源不絕的醇厚內力送到體內,小腹處的寒氣消散了不少,何牧之舒服的眯眼。
“教主,你不生氣麽?”
“生氣什麽?”
何牧之悶悶的揪著自己的一縷頭發,“我騙了你啊,還害得你中毒,差點丟了性命,你不生氣麽?”
這件事情一直梗在他心裏,當初選擇離開,內疚感也是一部分原因。穆炎涼對他越好,他心裏就越難受。從沙漠裏回來後,穆炎涼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可卻在何牧之心裏留下了一道疤。
穆炎涼知道他心裏在意,摸了摸他的頭發,“有什麽可生氣的,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啊?”何牧之愣了,一咕嚕爬起來,“什麽時候?”
“很早,從你剛來我就有疑惑,我查過了,賣身葬父的那個少年根本不是你,後來去花樓裏找翎柯,你一向好奇心重,卻興趣缺缺意興闌珊,可見是早已見過的。後來在玉鳴坊,烏勒圖通過飛鏢給你傳信,你以為我看不見你藏在桌子下的那枚飛鏢?紅穗子就在那晃啊晃,隻差沒自己飛到我眼前了。在蘭陵的樹林裏,我雖在空中和兩個黑衣人打鬥,可眼也不瞎,掉在你腳邊的紙團清清楚楚,後來的幾次他給你傳信,我也都知道。”
穆炎涼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做人間諜做成這個程度,我也隻當是你蠢,閑的沒事逗逗你罷了,你真當自己能騙得過我?”
“所以,小牧,不要再內疚了。”
何牧之早已聽傻了,半晌後回過神來,臉漲得通紅,羞憤難言,又問道,“可是我逼著你吃了千年冰蠶,你也不恨我麽?”
“可你也給了我解藥。”
何牧之看了他半晌,紮進人懷裏,“教主,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穆炎涼抱著他笑,“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遲了?”
何牧之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欺騙在先太不對了,心裏還是過意不去,他爬起來利落的解了腰帶,把中褲往下一脫,背過身翹起屁股來,“教主你打我一頓出出氣,不然我一直內疚。”
穆炎涼眼底一暗,手掌貼上眼前肉呼呼的小屁股,“不打你,我舍不得。”
把人撈回來抱著,“等你身子好了,用另一種方式還罷。”
何牧之知道他說的是什麽,盡管已經做過了,可聽到他這麽說還是羞的不行,拉過被子把自己藏裏麵裝駝鳥,穆炎涼大笑,把人扒出來摟在懷裏親。
窗外寒風呼嘯,一縷縷炊煙升起,鞭炮聲不絕於耳,要過年了啊。
年一過,穆炎涼就準備動身去揚州了。
殷連頌已經來信催了兩次,說揚州氣候溫和,更適合何牧之養病,而且藥材收集的差不多了,一旦解藥煉成,需趁著藥性最好時服下。
陸雲歸苦著臉送走他們,回身就板起臉來,“你們倆吵架我不管,要是再敢玩失蹤,我就,”她指著嚴翎柯,“把你房裏的衣服都燒了。”
“還有你,”
蕭汝默也沒逃過,“他願意跑就讓他跑,他跑你追無不無聊,趕緊查賬去。”
“翎兒,”殷連頌道,“陸主使都這麽說了,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嚴翎柯大袖一甩,身姿翩然而去。
小九跟著穆炎涼走了,十一站在門口一直看著馬車消失才收回目光。
“既然牽掛著,為什麽不一起去?”嚴翎柯站在他身後。
十一隻是搖頭,“他心裏未必沒有我,隻是一直看不清。”
嚴翎柯笑,“看著你平時悶悶的,還會玩欲擒故縱呢。”
蕭汝默也走過來,嚴翎柯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蕭左使很鬱悶,明明兩人聊得好好的,怎麽他一來就不說了?
馬車一進雍州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氛圍,路上的乞丐多了起來,多數百姓身上的衣服補丁連著補丁,連官道上也有不少拖家帶口的逃荒者。
“奇怪,並沒有什麽天災啊,怎麽會有這麽多逃荒的人?”
穆炎涼幫他放下車簾,“小心被風吹著,是有些不對,雍州土地肥沃良田眾多,今年又沒有什麽自然災害,雖比不上揚州,按理說也不該是這副光景。”
“我們要不要進城看看?”
穆炎涼貼著他的後頸道,“我們先去揚州,我不放心你的身子,等你的毒解了,我們再回來看。”
“嗯……好罷。”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何牧之也不想讓他擔心,乖乖的點頭。
馬車突然一震,驟然停下,拉車的兩匹馬揚起前蹄嘶鳴,暴躁的來回踱步。
“教主,”小九敲敲車門,“前麵有人劫路。”
“你看著辦。”
何牧之很好奇,想探出身子看,被穆教主箍在懷裏動彈不得,撲騰半天也不得掙脫,隻好老老實實窩著。
穆炎涼五感靈敏,這種時候常常閉著眼睛,微微側頭,側耳聽外麵的動靜。
何牧之也學著他一樣,閉眼側頭,一樣的動作,隻是聽在兩人耳中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聲音。
在穆炎涼耳中,小九拔劍出鞘衝進人群裏,半刻功夫就撂倒了那十五個人,有一人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今日是我們技不如人。”
另一人道,“這位壯士英明神武,今日之事實屬誤會,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英明神武的壯士小九指著山腳下的馬車道,“我們教主在車上,有什麽事就跟我們教主說罷。”
於是十五個漢子跟著小九走過來。
這些對話何牧之是聽不見的,他閉了半天眼,隻聽到了他們越走越近的腳步聲,緊張的抱著穆炎涼,“呀,教主,他們過來了。”
穆炎涼拍拍他,“別怕,先聽聽他們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