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船夫與少年

  那人扶住他,“小郎君,你沒事罷。”


  何牧之捂著鼻子搖頭,穆炎涼奔過來拉著他看,給他揉了揉被撞紅的鼻梁,“下次小心些。”


  被撞的那個人忽然驚喜道,“穆教主?!”


  穆炎涼眉峰微蹙,麵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卻不記得他是誰。那人也不尷尬,自我介紹道,“穆教主肯定不記得我了,早年我跟家父經商路過幽州,遇到一夥歹人,多虧了穆教主出手相助,這等大恩家父和我沒齒難忘啊。”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穆炎涼止住了那位年輕公子的話頭,“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回去的路上,穆炎涼道,“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


  何牧之問,“烏勒圖也是偷偷的找我們,他們是西夜人,在大明境內活動肯定更加小心,我們不用這麽風聲鶴唳。”


  穆炎涼道,“我的功力不比從前,萬一碰見三絕聖手,自保尚可,可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兩人本不想回客棧的,但張鏢頭一路對他們照顧有加,穆炎涼也不想不辭而別,便回了客棧,留了一封短信並幾兩銀子,算是這幾日來的答謝。一路出了坊,躲過巡夜的官差,又跳出城樓,一路奔著南方而去。


  何牧之指著前方的渡口,“那有條船!”


  是一條小小的烏篷船,船家不在,穆炎涼砍斷纜繩,留下了足夠的銀兩,算是把這條船買下來。烏篷船晃晃悠悠向著河道行駛,小灰被提溜出來扔進船艙裏,何牧之脫了鞋襪坐在船頭劃水,腳丫撲起一片片水花。


  穆炎涼站在另一側船舷上劃槳,麵對著滿河的星光和月色,心裏突生了幾分感慨。這兩日內,他經曆了許多以前不曾想過的事情,跳崖、住山洞、鑽箱子、放河燈……他也不曾想過有一天會像現在一樣撐著船篙劃著一艘烏篷船,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小腿上,細白如玉的一截肌膚,沾著細碎的水珠,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幽熒光。他心裏驀的一軟,手裏的竹篙一扔,輕飄飄的落到少年身邊。


  何牧之側過臉看他,“教主,你累了麽?”


  穆炎涼滿心都是溫柔,覺得今晚月色甚好,氣氛也甚好,慢慢俯下身子,何牧之眼裏閃了閃,也染上了一絲笑意,微仰著頭等著落在唇上的吻。


  身後的船艙裏蹦出來一團灰影子,小灰跳的歡騰,“噗通”一聲進了水。


  “呀!小灰掉進水裏了!”


  何牧之將穆炎涼一推,伸手去撈兔子,穆教主心裏的溫情半上不下的被卡在那裏,略鬱悶。


  何牧之沒撈著兔子,眼看著那兩個耳朵撲淩著要沉了,也跟著跳下去。


  “小牧!”


  穆炎涼飛身而起,一手撈一個拎回船板,小灰抖抖毛,跳進船艙裏,何牧之可憐一些,夜晚風涼,他身上全濕透了,晚風一吹,身上冷颼颼的打寒顫。


  穆炎涼冷著臉把人提進船艙裏,何牧之抱著雙臂縮成一團,“冷……”


  穆炎涼言簡意賅,“脫衣服。”


  何牧之一呆,“幹……幹什麽?”


  “你說幹什麽?”


  見他還是不動,幹脆上手把人扒幹淨,何牧之還拽著褻褲不撒手,“不行,不脫。”


  穆炎涼把他爪子打開,“濕了,晾幹再穿。”


  脫下來的濕衣服被攤在船板上,穆炎涼掀簾進來,見何牧之光溜溜的縮著身子看自己,懷裏還抱著一隻濕乎乎的兔子。


  何牧之往後麵縮了縮,“你脫衣服幹什麽?”


  “不脫你穿什麽。”


  穆炎涼的短打穿在他身上剛好能遮住屁股,何牧之很歡喜,係上衣帶又跑出去看月亮。


  船駛入左側的河道,又行駛了一陣竟然進了一片荷花叢,正是蓮蓬成熟的時節,河道上飄著清新的蓮子味道,何牧之歡呼一聲站起來,“教主,往右邊劃一點。”


  穆教主盡職盡責的做船夫,烏篷船駛進蓮蓬最密的地方,擔心船晃動會把他晃下去,穆炎涼停了船等著他摘完。


  何牧之彎腰摘得開心,全然不知身後射過來的熾熱目光。


  他彎腰時短衣往上縮,原本被遮住的屁股春光乍泄,並兩條細白的腿,在月光下看上去格外誘人。


  抱了滿滿一懷的蓮蓬轉身,挑了一支最大的遞過去,“教主,給!”


  穆炎涼搖頭。


  “教主不愛吃蓮子?”


  搖頭。


  “那給你兩個,行了吧?”


  搖頭。


  何牧之眨眼,“那你是什麽意思?”


  “小牧剝給我吃。”


  剝個蓮子而已,何牧之點頭,“行。”


  掀開簾子跳進船艙,何牧之彎腰把小灰抱起來,坐在地上開始剝蓮子。


  這裏空氣清新,景色也不錯,穆炎涼打算停在這裏等明日天亮了再走,看了幾眼裸著下半身的何牧之,他決定打坐調息平複一下自己起了波瀾的情緒。


  一個時辰後他收功,何牧之兩條腿平伸著,膝上攤了四五支蓮蓬,旁邊的一片荷葉上放著剝好的蓮子,顆顆圓潤半滿,穆炎涼盯著那些蓮子,腦中突然跳出了何牧之彎腰摘蓮蓬的畫麵,那兩瓣臀肉可不就像蓮子一樣,連顏色都是一樣的瑩潤玉白。


  穆教主好容易靜下來的心又起了波瀾,然而當他再仔細看時卻不禁火冒三丈。何牧之坐下時衣擺遮住小腹下的部位,那裏一鼓一鼓的蠕動著,露出個灰色的兔尾巴來。


  那隻蠢兔子今晚不停的壞事,如今竟敢跑到那種地方去撒野,拎著兔尾巴把兔子丟到一邊,何牧之還呆呆的看他,“你怎麽把小灰扔了?”


  當初就應該烤了!

  穆炎涼唇角一勾,挑開他的衣擺,輕輕彈了一下。何牧之一下子捂住,膝上的蓮蓬也滾了下來,他漲紅著臉羞憤道,“教主!”


  穆炎涼湊近他,在耳邊輕聲道,“小牧想不想試試在船上……”


  “不想!”


  何牧之斬釘截鐵拒絕,順手掀了地上的荷葉遮住自己,蓮子咕嚕嚕滾了一地。


  “小牧之前不是一直想麽,怎麽今日又不想了?”


  “我……我之前……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想試一試……現在我知道了……就不想了……”


  “那之前那次,小牧不舒服麽?”


  何牧之想搖頭,卻無法在那樣專注的目光下說謊,隻得小聲道,“……舒服。”


  “那為什麽這次不想?”


  何牧之想不出理由,隻得故技重施,再耍一次流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


  他突然往後縮了縮,“教主你不會強迫我吧?”


  穆炎涼把他抱進懷裏,“不會,睡罷。”


  何牧之得了他這句承諾無比安心,蜷著身子枕在他腿上,聽著外麵淙淙的水流聲很快進入了睡夢。


  穆炎涼撫摸著他的頭發,心思卻深沉起來。何牧之對待□□方麵的反差太大,從前總是想方設法勾著自己做那事,現在反而推三阻四,這不得不讓他多想。他的內力已經停留在六成水平快有五六日了,盡管一刻不停的練功,但始終也突破不了六成,當初在玉淮山三絕聖手的那一掌雖然看似霸道,但也絕不會產生這樣的情況。他心裏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何牧之是在以自己的身體做誘餌給他下毒,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毒,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種毒應該會慢慢消耗他的內力,中毒越深,內力越少。


  半夜不知是什麽時候,船身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晃動,不同於水波搖曳,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穆炎涼步出船艙,眉心輕微一挑,嘴角彎起了一抹笑意。撞上船身的,竟是一波河燈,它們應該是被河中的水草纏住,七八盞河燈團作一堆流到這裏,他一眼就看到了何牧之的那盞。


  河燈都是差不多的花樣,無非是些荷花、蓮花、金童玉女等象征著福瑞的圖案,隻是何牧之那盞燈太顯眼了。河燈寄托著放燈人的希願,因此上麵大都會寫上一些吉祥話,大都是幾個字或是一句詩詞,唯有何牧之的那盞,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遠處看去黑乎乎的一片。


  穆炎涼輕點水麵撈起他那盞燈,放之前何牧之神秘兮兮的藏著掖著不讓他看,他本來也沒多少好奇心,既然此刻都送到門前了,當然得看一看。


  “河神河神,我是何牧之,我的願望是希望教主永遠也不要知道我是烏勒圖送到他身邊來的,或者,他要是知道了,也別讓他趕我走,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他,還有,他中的毒,希望我能盡快拿到解藥。一定要保佑我啊河神,我會來給你還願的。”


  穆炎涼簡直是啼笑皆非,這種事情都能堂而皇之的寫下來,烏勒圖真是腦子進了水才會派一個這麽蠢的人來。


  那盞代表了何牧之心願的燈很快變成齏粉飄入河裏,穆炎涼回到船艙,何牧之不知夢到了什麽,咂了咂嘴,喚了一聲“教主”,又咂咂嘴,再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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