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粉末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穆炎涼就醒了,身旁的人還在睡著,被子被他踢到了腰下,一條腿搭在自己腿上,兩手緊緊抱著自己,還是昨晚入睡時那個姿勢。


  昨晚並沒有香豔的事情發生,他甚至都沒讓何牧之吻到自己就把人從身上推了下去,何牧之秉行著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勇敢的再次貼了上來,推了幾次推不開,打他屁股也打不跑。


  穆炎涼試探了他的內息,他並沒有內力,索性就任由他貼上來。床上突然多了個軟軟和和的人,穆教主並不習慣,更遑論他還一直扒著自己。


  穆炎涼翻了個身側撐在床上,看他的睡相帶了絲嬌憨,突然間起了逗弄之心。


  何牧之呼吸受阻,小胸膛起伏了兩下,秀氣的眉皺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糊到穆教主臉上。他這一巴掌幹脆利落,穆炎涼一時有些懵,半晌他摸摸自己被打的鼻子,氣笑了。


  夢裏有一條大黑狗在身後狂吠著追自己,自己怎麽跑也跑不過它,最後被撲倒在地咬了屁股,疼得他揮胳膊蹬腿的哭。


  “唔……嗚嗚……”


  抽抽鼻子揉揉眼,何牧之發現自己正趴著,身上光溜溜的未著寸縷,被子也不知跑哪裏去了,冬天的早晨涼颼颼的,他打了個寒顫,但奇怪的是,屁股上卻火辣辣痛著。


  穆炎涼單手撐頭,微眯起眼懶懶的問,“何先生夢見什麽了?”


  “夢見被一隻大黑狗咬了屁股。”


  穆炎涼悠閑看戲的姿態瞬間就一僵,眼睛不自覺的看向那件掛在屏風上的墨黑色袍子,那正是他昨天穿的衣服。穆教主深吸了一口氣,按著何牧之的腰劈裏啪啦的往他屁股上落巴掌。


  何牧之哭得更慘了。


  早上起床的小插曲結束,何牧之腫著屁股下床,光著兩條細白的腿穿衣服,他一點兒想要遮一遮的心思都沒有,穆炎涼坐在桌前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也沒讓他生出一點羞恥心來。不得不說,他的皮膚還挺好,光滑白嫩,瑩潤而有光澤。讓穆炎涼感到意外的是,何牧之身上很是清減,原本看他臉兒圓圓的,想著身上應該也是肉呼呼的,沒成想衣服一脫竟沒多少肉,細胳膊細腿細腰,想來是一身的肉都長在了屁股上,他的屁股圓滾滾白嫩嫩,一巴掌拍上去都會顫上兩顫。穆教主眯著眼想方才打的那幾巴掌,暗地裏想著,手感還真是不錯。


  何牧之穿的衣服是嚴翎柯的,穿在他身上大了些長了些,整個人裹在裏麵晃晃蕩蕩,穆炎涼問,“你準備怎麽查?”


  何牧之眼睜得老大,“查什麽?”


  腦門上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你說查什麽?”


  “教主別打,我想起來了,查商隊!”


  這邊月華堂裏陸雲歸早已等的不耐煩,一紫一白兩道影子一閃,穆炎涼帶著何牧之從角門裏拐進來,何牧之眼睛紅紅,走路的樣子也不太對,坐下時呲牙咧嘴的。陸雲歸思索一瞬,突然眼一亮,看向穆炎涼的眼神傳達出“人家不是請來的算命先生麽教主怎麽能就這麽把人家辦了他還是個孩子呢”這一連串複雜的信息。


  穆炎涼懶得解釋,手一揮,“吃完飯去看袁義。”


  袁義從被救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天時間,中途他短暫的醒來一次,但神誌極度不清醒,什麽也沒說出來。何牧之坐在床前翻開他眼皮看了半晌,又捏開他的嘴看了看舌苔,“他現在吃什麽藥?方子給我看看。”


  陸雲歸吩咐人去取藥方,“你還懂歧黃之術?”


  “那當然,”何牧之昂起頭洋洋得意,“行走江湖麽,當然得有幾樣傍身之術。”


  方子很快取了來,他看了一遍,大筆一揮加了一味藥進去,“按照我的方子煎,保準他今晚就能醒。”


  “要是醒不過來呢?”穆炎涼發問。


  何牧之對自己的醫術很是自信,小胸脯一挺,“那我就給你們打掃三天茅廁!”


  穆炎涼嘴角一勾,“現在做什麽?”


  “他從沙漠裏出來穿的那身衣服呢?你們沒燒了吧?”


  侍衛很快抱來了一個包裹,裏麵正是袁義進沙漠時穿的那身衣服。


  陸雲歸問,“要他的衣服做什麽?”


  “既然是在沙漠裏出的事,他的衣服又在裏麵摸爬滾打了那麽久,說不定上麵會有什麽線索。”


  “說的也是。”


  按照何牧之修改的藥方所煎的藥很快送了來,日月明教裏沒有侍女,幫廚的小丫頭早早跟了廚娘進城買菜去了,因此喂藥這種精細的活兒隻得陸雲歸親自擼袖子上陣。


  何牧之看著袁義喝了藥,又取了銀針在他頭頂施了幾針,這才從袖口摸出一塊兒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黑布鋪在地下,拎起袁義的衣服就是一陣抖,半晌後他丟開衣服,趴下去仔細查看。黑布上出現了很多細小的黃色沙粒,何牧之用手指蘸了幾粒舉在眼前,又放在鼻端嗅了嗅,突然一個噴嚏打出來,他揉揉鼻子複又趴回去。


  穆炎涼看他撅著屁股看得認真,便也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有什麽發現?”


  何牧之順手在穆炎涼衣襟上蹭了蹭自己的手指,拉著他湊到黑布上,“教主你仔細看,看出什麽了?”


  穆炎涼以為是發現了什麽線索,神情凝重的低伏下身子仔細看,卻是越看臉越白,心頭一陣火起,恨不得立刻把何牧之拉過來揍一頓,線索他是沒發現什麽,但卻看清了黑布上燙印的如意雲紋暗紋,這塊兒布擺明了是從自己那件黑色外袍上裁下來的。今早何牧之說夢見被大黑狗咬了屁股,自己就沒再穿那件黑色外袍,沒成想這麽短時間就遭了他的毒手。


  穆炎涼揪住他的耳朵擰,陰沉著臉問,“這塊兒布哪來的?”


  “啊!教主,放手放手,很疼啊!”


  何牧之眼裏一層淚光,無聲的控訴著穆炎涼的暴行,穆炎涼對上他盈盈含淚的一雙鹿眼,莫名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何牧之揉揉已經泛紅的耳朵,聲音委委屈屈,“我要了幾次黑布沒人搭理我,我就隻好自己動手了。”


  穆炎涼恨的牙癢癢,“那就剪我的衣服?怎麽不剪你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你嫌髒,我早就扔了,再說,我要的是黑布,當然剪你的衣服。”


  穆炎涼被氣得夠嗆又不好發作,隻好叫了幾個自己的侍衛來,指著何牧之說,“以後何先生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


  幾個侍衛對視一眼,眼裏都有了幾分興奮的了然,小九忙不迭的點頭,“知道了教主,以後我們一定好好聽何先生的吩咐。”


  穆炎涼知道他們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又提著何牧之的耳朵把他拖過來,“你倒是說說你發現了什麽?”


  何牧之個子矮,耳朵被提著他隻能歪著腦袋指黑布,“教主看這些。”


  穆炎涼仔細看了看,方才被布料上的暗紋吸引了注意力,他沒注意到在黃色細沙之間還散落著一些更細小的白色粉末,因為黑色布料的關係,這種白色粉末才得以在許多黃色沙粒中凸顯出來。


  “這些是什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骨頭。”


  穆炎涼皺眉,“骨頭?人的,還是駱駝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神仙。”何牧之拍拍手從地上爬起來,招呼過小九,“你幫我找個瓶子,要小一些密封性好一點的。”


  “放心吧小夫人,我一定辦好。”小九喜氣洋洋,為能跟新夫人搭上話感到無比開心。


  穆炎涼皺眉,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一些,不然這誤會可就越傳越亂了,轉頭看自己幾個侍衛已經爭先恐後飛跑著找瓶子去了,隻得做罷。


  “你要瓶子做什麽?”


  “把它們收集起來,有用。”他又開始得意起來,“雖然我不知道這骨頭粉末到底是人的還是駱駝的,不過它們本身就是一個大發現了。”


  穆炎涼等著他說下去,他卻不說了,彎著身子抓起黑布的四個角小心的放到桌上,穆炎涼隻好問,“什麽大發現?”


  何牧之看他一眼,“不管是人還是駱駝,隻死去了一夜就變成白骨已經很離奇了,何況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骨頭就脆到會變成粉末。”


  “如果這些不是骨頭呢?”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骨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我不能確定。”


  穆炎涼點頭,“看來還是得去一趟沙漠才行。”


  “不急,等今晚袁義醒過來再說。”


  穆炎涼看著拿著一支毛筆專心挑粉末的何牧之,桃花眼一眯,唇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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