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成婚
黃昏時，彥軼回來。
看到林江受傷，他大為驚訝：「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林江搖搖頭，看了看彥軼左右，並沒有人影。
「你又是怎麼回事？不是去找師伯們幫忙了嗎，人呢？」
彥軼撓首嘆息：「還說呢，我跑了十幾個峰，硬是沒見到一位師伯。」
坐到石級上，續道：「哦，對了，我還碰到兩個女弟子。她們在找十三師叔，我看她們挺著急的，就告訴她們師叔在咱這兒了，不過我讓她們別過去找，畢竟師叔需要休息嘛。」
林江聽到這番話，胸口又痛了起來。
彥軼看向林江，忙道：「你怎麼樣？要不要緊啊？」
林江搖頭：「我沒事。」
彥軼怒目圓睜，氣勢洶洶地問道：「到底是誰打傷你的啊？是不是蕭明那小子？」
起身擼起袖子，罵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你等著，我這就去揍他！」
轉身要走，衣角別人拉住。
「不是他，是兩個……女弟子。」
彥軼瞪圓雙眼，跳腳大罵：「誰啊！這麼大膽，敢在這兒動手，不想活了是不……是。」聲音愈來愈小，最後一個「是」幾不可聞。
猛然蹲下身子，獃滯地看著林江，有些結巴：「是是，是兩個，兩個，女弟子啊？」
林江輕輕點頭，右手按住胸口。
彥軼一拍腦門，心中大罵自己真是個蠢驢。
訕訕的笑著，「對不住啊，我……我也不知道她們竟然會打人，我看那兩師妹還挺柔弱的。」
林江搖頭：「沒事，不怪你，是我實力太弱了。」聲音有些虛弱無力。
彥軼更加自責，忙道：「你等著，我現在就幫你出氣。」
說著，又站了起來。
只聽林江虛弱的說道：「等……等。」
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彥軼轉過頭去，林江已然暈倒在地上。
他又驚又怒，去探脈搏，才發現林江受傷如此嚴重。
忙將他抱起，忽聽一聲清脆響聲，低頭去看，卻是一個小瓷瓶滾到了地上。
他撿起來，立時嗅到一股清香，香味微甜，顯然是女子之物。
打開一聞，好像是治內傷的葯，彥軼以前也吃過同樣的葯，時隔多年，對那味道也還有些記憶。
他將林江抱到柳晴右邊的一間屋子裡，輕輕放到床上，又去嗅那小瓷瓶，聞了幾次，才確定這確實是治內傷的葯，忙為林江服下一顆。
之前楊垂青二人走後，林江就感覺頭暈眼花，坐到石級上休息，胸口越來越痛，對方的靈力似乎在蠶食自己的身體。
拿出那個小瓷瓶來，打開又蓋住，許是有些怨念，他不想吃對方給的葯，直到彥軼回來，也沒吃。
到了第二天，彥軼又探了下林江的脈搏，氣息仍然紊亂，但比起昨日要好一些。
又為他服下一顆丹藥。
第三日。
氣息較為平穩，已經不用服藥了，只需靜養幾天就會醒了。
傍晚。
迷迷糊糊中，林江聽見有人在說話。
「她這傷，我治不了。」
「六師兄，我知道你醫術了的，小師妹這傷，你一定治得了。」
「哼，你說我治的了，我就治的了嗎？」
「楊桐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哼！見死不救，真好，真好，我就是見死不救了，你能拿我怎樣？」
「楊桐夜！你……」
「七師兄！」
彥霄喝了一聲，滿臉堆笑：「嘿嘿，六哥，我知道你看我們都不順眼，但是小師妹可沒得罪過你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哼，我就是見死不救了，你們兩個能拿我怎樣啊？」
說著，楊桐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臉挑釁。
陳遇走到楊桐夜面前，伸出右手雙指對著楊桐夜，脾氣再也控制不住了，吼道：「楊桐夜！你忘恩負義！有愧於師父！」
楊桐夜哈哈大笑，眼神冰冷：「我忘恩負義，我忘恩負義？我忘恩負義……哼，不錯，我楊桐夜就是忘恩負義了，你要如何？」
陳遇雙指發顫，臉上肌肉顫動，臉紅脖子粗：「你！你……不得好死！」
楊桐夜仰天大笑，拍手叫好：「好！我不得好死！」
笑聲戛然而止，語氣冷漠：「陳遇啊，陳遇，你都多大了，還說這種嚇唬小孩的話，既然都要死了，好壞又有什麼區別呢？」
陳遇氣得聲音顫抖：「楊桐夜，你不就是懷恨在心嗎？你恨我們不同意那門婚事，你恨二師兄把她趕下山去，你恨我們所有人！」
楊桐夜一拍扶手，猛然站起，椅子轟然碎裂，木屑紛飛。
屋子裡充斥著狂暴又冰冷的氣氛。
「是！我就是懷恨在心！我就是恨二師兄把她趕下山！我就是恨你們所有人！陳遇，你都說對了！所以，這個人我不救了！」
彥霄急忙上前，攔住轉身要走的楊桐夜：「六師兄！」
「滾開！」
楊桐夜怒吼一聲，磅礴氣勢陡然爆發，震得屋內桌椅皆碎，四面門窗皆開，彥霄也被震到一旁去了。
林江聞聲，忙翻身下床。
忽然胸口一痛，跌下床去，他顧不得站起，急忙爬了過去。
陳遇和彥霄一起攔截楊桐夜，楊桐夜發掌擊向二人。
二人也慌忙出掌防禦。
四掌相對，楊桐夜面不改色，陳遇和彥霄卻是一個比一個驚訝。
合他二人之力，竟只能跟楊桐夜打個旗鼓相當！
「弟子林江，懇請六師伯解救柳師叔！」
彥霄和陳遇剛剛都挺專註，因此並沒有注意到林江過來。
楊桐夜雖然察覺到了，但發現林江境界很低，也沒把他放在心上，沒想到他會突如其來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三人各自收手，目光都移到了林江身上。
林江此刻跪在地上，雙手抵地，頭靠在兩手背上，身子時不時起伏一下，是氣息不穩。
雷電劃過天空，轟隆隆的雷聲傳入房間內。
楊桐夜的下巴不自禁的抬起一些，眼眸中出現另一副畫面。
雷聲滾滾，風雨交加……
「弟子楊桐夜，懇請二師兄答應這門婚事！」
緩緩低頭，目光又挪到林江身上，問道：「她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師叔。」
「不，我是問你，她是你什麼人？」
「她……她是弟子姐姐。」林江誠懇道：「弟子懇求六師伯，求您救救她！」
楊桐夜抬起頭來，眼裡閃過無數畫面。
「這個人……我救。」聲音有些顫抖。
彥霄、陳遇、林江三人皆驚喜萬分。
楊桐夜道：「起來吧。」
林江起身，又謝了一次楊桐夜。
彥霄給他使眼神，示意他出去。
林江意會，正朝外邊走呢，忽然被楊桐夜喊住：「就站旁邊吧。」
林江知道這位脾氣很是古怪，因此不敢違抗，走到旁邊，站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彥霄道：「師兄，你一路過來也沒休息，不然今天先休息，明天再醫也不遲。」
這也就是句客套話，彥霄當然希望楊桐夜快些醫治，畢竟他的脾氣誰都摸不透。
楊桐夜笑了一聲，沒有理會。
只見他雙臂伸展，衣袂顫動。
眉心處裂開一道縫，紅光冒出。
黑氣自手心飛出，好似一條條絲線，飛到柳晴身上，鑽了進去。
紅光越來越亮，縫的左右開始擴張。
一部分黑線飛出，都進了楊桐夜眉心處的縫裡。
楊桐夜兩手上的黑線源源不斷，而從柳晴體內飛出的黑線也是源源不斷。
柳晴的身體也有些變化了，原來腫著的地方都恢復正常了。
忽然間，楊桐夜雙手一收，黑線斷裂消散，紅光漸退，眉心縫隙合上。
又見他右手在空中一揮，空中竟出現許多瓷瓶，一一打開，葯香瞬間充滿房間。
林江身上原有內傷，這時聞到葯香，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舒服，再也不痛了。
但見楊桐夜雙手在空中飛舞，當真是無影無蹤，時而殘影閃現，時而什麼都沒有，就好像雙手憑空消失了一樣。
忽然一道火焰躥出，鼎爐壓在火焰上。
楊桐夜也不知道往裡面扔了些什麼，反正就看到黑影瘋狂閃動。
鼎爐下火焰更盛，葯香溢出，略帶酸苦，但聞起來身體卻無比舒適。
鼎爐蓋忽地掀開，一道紅光閃過，丹藥已喂進柳晴嘴裡。
楊桐夜大手一揮，空中漂浮著的許多物事盡皆消失。
幽藍的光芒從戒指上發出，那是一個銀色的戒指，上面是一龍一蛇。
楊桐夜將那隻手抬起，手背對著床，藍光立時覆在床上。
只看柳晴身上冒出許多黑線，紛紛向上飄去，消散在空中。
林江眼睛瞪得老大，他看到柳晴的肌膚慢慢都恢復了正常，黑皮掉落，死皮脫落，白嫩的皮又長了出來，速度很快。
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柳晴從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姑娘。
漸漸的，柳晴身上也不冒黑線了。
楊桐夜放下手，藍光消失。
彥霄、陳遇、林江一同走了過去。
聽見柳晴平緩的呼吸聲，幾人心裡的那塊大石頭都落下了。
「小子，你叫什麼？」楊桐夜問道。
林江抬頭看著他，此刻對他已是滿懷感激。
「弟子名叫林江。」
「好。」楊桐夜道：「林江，等柳師妹醒了以後，你就和她成婚吧。」
「啊！」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