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潑婦
寒風漸息,陽光重現。
彥軼道:「我去其他峰上找找,看哪一位師伯有空,請他來幫忙。」
林江想到先前靈鳥曾飛向御劍宗,當即點了點頭:「行,你去吧。」
彥軼離去。
林江走進屋中,凝視著柳晴,眼淚控制不住,又流了出來。
大殿外傳來腳步聲。
林江回過神來,拭去淚水,急忙奔到殿外。
只見石級上有兩名白衣女子一前一後的往殿內走來。
當即大喊:「喂,快停下,你們是誰?」
那兩名女子聞聲,同時抬頭。
前面那名女子,樣貌出眾,身材纖細,但眉宇間卻有幾道豎紋,給人一種怨氣很重的感覺。
後面那名女子,下巴圓潤,杏眼柳眉,冰肌玉骨,目波流盼間,既嫵媚動人,又楚楚可憐,好似一個小女孩。
前者抬頭,雙眉蹙起,眉宇間的怨氣又加重幾分,「你又是什麼人?」語氣狂妄,眼神輕蔑。
「我叫林江。」
說到此處,看那女子表情,當下便不想再往下說了。
「林江?」
常嫿嘖了聲:「沒聽過,不過我猜,你是十二師伯的弟子吧?」
後面那名女子上前兩步,拱手道:「林師兄。我叫楊垂青,這位是我師姐,常嫿,我們聽說師父她受傷了,所以才過來看看,林師兄,不知道我師父她怎麼樣?」
常嫿瞥了眼楊垂青,眼裡多是怨恨之意。
林江向楊垂青回了一禮,覺得不向常嫿行禮稍有不妥,當即又向她行了一禮,道:「常師姐。」
常嫿「嘁」了一聲,也不回禮,只是喊了聲:「林師弟。」語氣刻薄,好像林江欠她幾百萬一樣。
楊垂青道:「林師兄,我師父她怎麼樣?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
林江對二人身份有些懷疑,畢竟沒見過面,謹慎些還是好的。
「二位可有帶木牌?能否讓在下看上一眼?」
木牌是證明自己身份的牌子,上面刻有弟子姓名。
牌子數量不多,聽說是用一種極其珍貴的木材做的,因此想要偽造很難。
而且每塊牌子上的字都是由師父親手刻上去的,還會加上特有的氣味,每個師父的氣味都不一樣,因此偽造木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楊垂青伸出一隻手來,手一翻,牌子當即出現。
「師兄拿去看便是。」
「嘁!」常嫿道:「林師兄好大的威風啊!竟然還要檢查我們的牌子,當真了不得!」
楊垂青手肘碰了下常嫿的胳膊,皺眉道:「師姐!」
常嫿瞪她一眼,道:「怎麼?師姐我說錯了?咱們去看自己師父還要被別人檢查木牌,這是什麼規矩?」
林江接過楊垂青的木牌,摸了摸材質,又拿到鼻前,嗅了起來。
常嫿咂嘴,冷嘲熱諷:「喲!師妹你瞧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怎麼還嗅你的木牌呢?咦——真是變態!」
林江右邊眉毛動了動,置若罔聞。
楊垂青的牌子上確實有柳晴的味道,和他先前在柳晴房間里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清香,不用猜也知道,是楊垂青的。
他將牌子還與楊垂青,沉思片刻,道:「師妹還請暫時等待。」
彥軼還未回來,縱使確認了楊垂青的身份,他也不能放心讓她進去。
楊垂青收回牌子,輕輕點頭。
常嫿又道:「喲,林師兄這是什麼意思啊?嗅了人家牌子,還不讓人家進去,怎麼?難不成要我們都跟你上床才行啊?」
聽了這番話,楊垂青不禁臉紅,碰了一下常嫿的胳膊,微怒:「師姐,你不要亂說話!」
自從柳晴受傷后,林江心情一直不怎麼好,這時聽了常嫿幾句嘲諷,不禁覺得聒噪無比,皺眉道:「這位師……請你回去。」
常嫿雙眉倒豎:「你算什麼東西,敢叫我回去?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看到師父,你要敢攔我,哼!休怪我劍無情。」
說完,拔腿朝殿內走去。
楊垂青伸手去拉,已來不及了。
林江單手伸出,攔在她身前。
常嫿左手反推他手腕處,將手移到一旁。
林江借勢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攔到她身前。
常嫿雙眼睜圓:「好啊你!敢跟我作對!」
手掌一翻,長劍到手,倏地出劍刺向林江,劍光閃動。
林江急忙後退兩步,拿起靠在紅柱上的木劍。
但聽風聲凌厲,林江趕忙抬劍格開一招。
常嫿立即變招,收劍又刺,剎那間就已刺出四五劍,快到已出現殘影。
林江看不清對方招式,只能感受到勁風撲面而來,不由向後退去。
常嫿乘勝追擊,步伐輕盈快速,眨眼間便已到了林江身前,許刺一劍。
林江不知,用劍去擋,卻見常嫿突然變招,手掌一轉,劍轉了一圈,劍鋒對著常嫿那邊,她欺身上前,劍首猛砸向林江胸口。
砰!
林江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喉頭微甜,控制不住的噴出一口血來。
身子也彎了下去,蹲在那兒,只聽常嫿冷聲道:「就這點實力也敢攔我?」
林江抬起頭,死死盯著她。
楊垂青快步走上來,遞給林江一塊手帕,又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枚丹藥,遞到林江嘴旁。
林江用手帕擦了擦嘴邊的血跡,並沒有吃那顆丹藥。
楊垂青見狀,把丹藥放回瓷瓶中,將瓷瓶塞到林江手裡,道:「是我不好……我本來以為師姐傷不到你的。」
楊垂青先前以為林江實力不弱於師姐的,因此見師姐出手,也沒上去幫忙。
誰能想到,林江竟然受傷了,說起來,她確有不對。
常嫿嗤笑道:「師妹,你可真是『善良』啊!」語氣仍然譏諷。
楊垂青起身,道:「師姐,咱們該回去了。」表情嚴肅。
常嫿大笑出聲,「師妹,你是在開玩笑嗎?」
楊垂青朝她走去,常嫿臉色瞬變,立時邁步走近屋中。
楊垂青一怔,急忙跟上。
屋內布局並不複雜,進了大堂后,不論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都能到柳晴所在的那間屋子。
常嫿走在最前方,楊垂青跟在她後面,林江又跟在楊垂青後面。
沒走多久,三人就都到了柳晴那間屋子。
常嫿看到柳晴模樣,當即驚呼出聲。
林江不想在柳晴旁邊跟常嫿打鬥,於是走到她身旁,低聲道:「人你也看了,就快出去吧。」
常嫿瞪了他一眼,道:「憑什麼出去?這是我師父,又不是你師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才對!」
林江勃然大怒:「不論是你師父,還是我師父,她都需要休息,你在一旁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聲音仍然壓得很低,幾乎是嘶啞著聲音說出來的。
常嫿艴然不悅:「你說什麼?到底是誰在一旁大吵大鬧的!」聲音極大。
楊垂青拉住常嫿手腕,二話不說便朝殿外走去。
常嫿板著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垂青眼眸垂下,忽然施加靈力,常嫿不敵,被她拽著出去了。
楊垂青雖是常嫿的師妹,但天賦卻是極高,僅修行了一兩個月,境界就到達了御靈三級,高常嫿一級。
常嫿在御劍宗內待了三年多,三年苦修,竟比不上人家一兩個月的修行,她怎能不生氣?
因此心中對這個師妹總是不滿,各種挑剔。
楊垂青將常嫿拽出來后就鬆了手。
常嫿扭扭手腕,冷冷瞧她一眼,腳下步伐忽變,又往殿內去了。
楊垂青發覺,回頭看去,只看林江擋在了門口,兩臂伸直,不讓常嫿進去。
常嫿暴跳如雷:「你剛剛沒挨夠是吧?」
說罷,又拿出劍來,對著林江,罵道:「快滾開!不然我一劍殺了你!」
楊垂青眼帘垂下,只露出半個眼珠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她對林江的實力還有些懷疑,如果林江的實力還沒常師姐高的話,那確實不該讓他守著師父。
她需要再看一次,看看二人到底誰強誰弱。
師父現在的情況需要人保護,而這個人,一定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
林江充耳不聞,仍擋在門口。
常嫿赫然而怒,長劍刺出。
林江退後兩部,手握木劍,腦海中回蕩著一句話,「用靈力而不用力」。
猛然出劍,施展出了破風一劍。
常嫿境界高出林江不少,但先前與林江一戰,讓她自信滿滿,誰能想到林江竟會突然施展這招。
一時間狂風大作,屋內茶碗被風吹翻,桌椅搖晃,吱吱呀呀的響。
狂風驟然飛出,勢道勁急。
匆忙間,常嫿想要施加靈力去擋,可下盤卻已被風吹得不穩。
林江境界太低,靈力也很少,這一劍維持時間不到十個呼吸,但也正因如此,讓常嫿猝不及防,摔了一跤。
她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惡狠狠地瞧著林江。
林江此刻臉上已出現一絲疲憊,他已靈力用盡,感到疲憊是正常的。
常嫿抬起劍來,目光兇惡,正要朝林江刺去時,忽聽楊垂青說了一句:「夠了。」
她扭頭看向楊垂青,楊垂青冷冷的道:「還沒鬧夠嗎?該走了。」
不知為何,常嫿覺得她的眼神很恐怖,不禁骨寒毛豎,收起劍,快步朝下走去。
楊垂青轉身,走到林江旁,正欲開口,忽然看到椅子上坐了個人,身著深藍色錦袍,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著,嘴裡不知哼著什麼歌。
他慢慢轉過頭來,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漆黑的眸子上妖紅色倏然而逝,冷酷又神秘。
楊垂青看著他的笑容,總覺得背後發涼,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一樣。
趕忙挪過目光,對林江說道:「師兄,不好意思,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林江輕輕搖頭:「沒事,還請回吧。」語氣有些冷淡。
楊垂青點點頭,目光又轉到椅子那兒,可椅子上的那個人卻不見了,她稍一沉思,道:「師兄再見。」
說罷,轉身離去,要下石級時,回頭叮囑道:「那個藥師兄你記得吃,我不會害你的。」
朝下走去,腦海里回想起了剛剛那人的笑容。
她原本想和林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也讓她留在這兒,守著師父。
畢竟林江實力太弱,讓他獨自一人守著,她不放心。
但看到那個人后,她就放心了。
因為那人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是個很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