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去與留，一個月後
蕭明坐下后，大殿內冷冰冰的氣氛逐漸消散。
一些人悄悄打量蕭明，心裡猜測這個人的來頭。
彥霄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接著說道：「下來是第二個問題，破天劍法內包含幾招？」
話音剛落，林江又舉起了手。
雖然剛剛冷冰冰的氣氛還未完全散去，但林江才不在乎這些呢，他現在就想趕緊離開這裡。
他已經從柳晴口中得知御劍宗的創立者名叫丘艟山，而玉劍宗的創立者名叫夏凌，這兩個人無論怎麼看也聯繫不到一塊去。
而且，自從他見過柳晴后，他就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三千年後世界毀不毀滅干他屁事！
他能不能活夠一百年都不知道呢。
更何況，他就是玉劍宗內一個破掃地的，知道這種事又有什麼用？跟宗主說？跟四長老說？
大家不把他當作瘋子才是怪事呢！
所以，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在意這個夢到底是真是假了，不管它是真是假，反正自己想幹嘛就幹嘛。
他可還非常懷念山下的日子呢，那種被人保護起來，吃喝不愁的日子，每天無憂無慮的，多快活啊！
不過就是不知道被逐下山後還能不能見到柳晴。
實際上，林江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彥霄根本不會把他驅逐下山。
此刻，彥霄眉頭皺緊，很是不解的看著林江。
他知道林江昨天根本沒聽講，所以現在舉手又是什麼意思呢？
小師妹啊，小師妹，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幫這小子。
彥霄怎麼看，都覺得林江像個傻子，沒有一點聰明的樣子，但是小師妹已經交代過他了，一定要重點培養林江。
彥霄素來與小師妹關係極好，小師妹讓他做這麼一件小事，他自然是不會不幫的。
所以，林江的想法完全是異想天開。
他以為自己多搗亂幾次就會被逐下山去，卻沒想到彥霄背地裡已經答應小師妹要重點培養他了，怎麼可能會輕易將他逐下山。
彥霄看向林江身後的一個胖子，手指過去，「你來說說。」
那個胖子驚了一下，額頭上冒出幾滴汗水，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低下頭默不作聲。
「說吧。」
彥霄的聲音又平靜又嚴厲。
胖子耳里，彥霄的聲音很恐怖，他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臉上瞬間布滿了汗水，顫聲道：「十三……招。」
「嗯？」
彥霄眼皮微微垂下，目光變得凌厲，好像能穿透人的身體一般。
聽到彥霄質疑的聲音，胖子心如死灰，耷拉著腦袋走出去了。
林江知道胖子答錯了，於是心裡記住了這個錯的答案，手舉得更高，嘴裡低聲說著，「我，我。」
彥霄瞥了眼林江，仍然不理會他，看向他身後的那些人，又叫起了一個。
「九招。」
那個人利落的說出了答案。
彥霄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接著，就是第三個問題了。
林江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這次一定要把握住！
「好了，下面是第三個問題。」
說到此處，停下來，看向林江，心想這小子積極性這麼高，不然我就出個簡單的讓他來答，他就算再蠢再笨，也該答對了。
「山峰上有一棵樹，樹上結有兩個果實，一顆金黃色，一顆深紅色，問，那兩顆果實是什麼顏色。」
彥霄這個問題剛一說出，下面就有個弟子問了。
「老師，這兩顆果實顏色會變化嗎？」
「不會。」
說完，那個問問題的弟子就舉手了。
而其他人也紛紛舉手。
林江往後瞅了一眼，危機感十足，於是心裡想了一個法子。
只看林江站了起來，跑到彥霄身前，以蛤蟆蹲姿蹲在那兒，雙手高舉，完完全全擋住了彥霄的視線，這下彥霄想點他身後那些人都不能點了。
身後傳來謾罵聲，而林江卻一臉興奮，心想這下總該是我了吧。
「額……林江，你來回答。」
「是！」
林江高興的回到座位上，朗聲道：「一顆是黑色，另一顆是白色。」
回答令眾人大笑，罵聲也響了起來。
「趕緊滾出去吧臭小子，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耳朵都聾了。」
「就是就是，啥也不懂的臭小子，趕緊滾吧！」
……
彥霄眯了眯眼，兩手伸出，揮了揮，示意眾人安靜。
殿內歸於平靜。
彥霄忽然站了起來。
眾人，或暗喜，或不屑。
幾乎都是用一種看小丑的目光來看林江的。
林江臉上洋溢著笑容，發自內心的喜悅。
可隨著彥霄離他越來越近，林江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彥霄臉上的笑容是怎麼回事？還有，為什麼他的手要搭在我肩膀上？那滿意讚賞的眼神又是怎麼一回事？
林江：？？？
彥霄把林江拉到自己左側，手仍然搭在他肩膀上，兩個人像是好兄弟一樣。
「林江說的沒錯！」
眾人愣住了，先前問問題那個弟子又開口了。
「老師，你不是說果實的顏色不會變化嗎？怎麼想果實也不會是黑色和白色的啊。」
彥霄點點頭，笑道：「對，果實的顏色確實不會變化。但是你仔細想想，我所描述的那兩顆果實在高山上，而且一顆金黃色，一顆深紅色，可兩顆果實卻在同一顆樹上，那麼這兩顆果實還會是一般果實嗎？」
頓了頓，繼續道：「自然界中，許多動物、植物都有各自獨特的保命手段，而金色、深紅色的外表都是假象。
「其果實大小如同棗核，而外表那層確是假象，含有劇毒，若有人被鮮麗的外表所吸引，最終的結果就是中毒身亡，而林江所說確是不錯，那兩顆果實的確是一白一黑，名叫陰陽果。」
停下，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或質疑，或沉思，或冷笑，或輕輕點頭，假裝明白。
「大家在外面一定要多觀察，許多事物不要只看外表，小心中毒身亡。」
目光轉向林江，「林江這次的表現非常不錯，他昨天沒有聽講，但是今天很積極，而且回答問題時也有深思，當真不錯。」
林江嘴角抽了抽，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他還以為自己是陰差陽錯答對了呢，並為此表示深深的懊悔，早知道就說兩顆都是同樣的顏色了。
彥霄心裡罵了一頓林江，也不知道這臭小子搞什麼鬼。
幸虧他活得時間長，是真寄吧能編，不然林江被趕出去，他可就沒辦好小師妹交代的事咯。
彥霄回到自己座位上，林江也坐回去了，不過他的表情實在難以形容，就是吃了狗屎也不能是這種表情啊。
「臭小子，你在搞什麼鬼？」
一道聲音在林江耳邊響起，林江抬頭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誰在說話。
「怎麼？聽不出我是誰了？」語氣嗔怪。
林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是柳姐姐在說話啊，不過自己要怎麼跟她對話呢？難道在大殿內開口說話？
「你用心聲跟我說話就好了，我能看見的。」
「啊！」
林江驚得從蒲團上蹦了起來，彥霄眼皮抬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了。
「這麼驚訝幹什麼？難道你有什麼事情不敢讓姐姐知道？」
「不不，沒有。」
「哼，最好是這樣。」
頓了頓，問道：「我說你是怎麼回事，怎麼不好好聽你師父講課呢？還公然搗亂，是不是討打！」
「沒有沒有，我……」
「什麼！你不想在御劍宗待了，想要被逐下山去，然後被別人保護起來？」
「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我……」
林江說不出話。
聽見柳晴嘆了口氣，「我之前還以為你想要待在御劍宗呢，沒想到你卻想到山下過日子，虧我還交代師兄要好好培養你呢，唉。」
「啊？師兄？」
「嗯，對啊，你師父是我十二師兄，我排十三，是最小的那一個。」
「你，你……」
柳晴笑出聲來，「你那麼驚訝幹什麼。」
「柳……柳師叔。」
柳晴笑聲更大，「你可別這麼叫我，這樣都把我叫老咯，叫我姐姐就行。」
林江此刻心情十分複雜，但還是沒有違抗柳晴的意思，叫了聲「柳姐姐」
柳晴應了一聲，又問道：「你到底想不想待在這御劍宗內？要是不想，我就讓師兄按他原本的規矩來辦，估計用不了多久，你就被他逐下山了。」
林江沒回答，柳晴又道：「去與留，決定權在你身上，你要好好想想。」
林江遲疑片刻后，終於答道：「我留下。」
意外的是，柳晴又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林江覺得怪怪的。
「不要這麼快回答我，也不要因為我而留下，咱們不過是剛認識而已，這樣吧，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再問你，到時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漸漸遠去了一樣。
林江垂下頭，心情有些低落。
「對了，忘記告訴你，我會讀心術，而且是這御劍宗內唯一一個會讀心術的人。
「所以……我只會看你心裡的答案，而不是嘴上的答案。」
沉默著，沉默了很久，林江才確定柳晴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