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下殺手
「柳姐姐,咱們御劍宗是誰創立的啊?」
柳晴瞥了眼林江,雙眉微蹙,思索片刻后,又開始往鍋里扔葯。
「好像是叫丘艟山吧。我也記不太清了,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怎麼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江如受晴天霹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他的印象里,玉劍宗的第一任宗主是叫夏凌,而後面的幾代宗主也都沒有姓丘的。
柳晴應該是不會騙自己的,所以說,這個夢是假的了。
「怎麼了?你沒事吧?」
柳晴看到林江那副模樣,又是擔憂,又是疑惑。
林江回過神來,搖搖頭,淡淡一笑:「沒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柳晴狐疑的看了眼林江,隨後左手伸出往回一攬,那口懸在空中的鼎爐飛到胸前,嗅了嗅,左手打個響指,鼎爐的頂被掀開,裡面飛出一個黑乎乎的藥丸,落到林江手中。
「吃了它。」
柳晴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藥丸黏糊糊的,林江看了眼柳晴,感覺不是很靠譜,但又不想拒絕柳晴的好意,於是將手舉到嘴邊,謹慎的看著,用鼻子嗅。
嘴巴突然被很暴力的掰開,一個東西進入嘴裡,頂到喉嚨,些許難受,想要嘔吐時,東西卻已咽下。
柳晴瞪著林江,眼裡有幾分怨氣,但從外表來看,生氣的模樣又顯得有些可愛。
「不相信姐姐啊?姐姐我要是想害你,一個手指就能把你摁死,又何必費這功夫。」語氣嗔怪,「虧你說話那麼好聽,沒想到心裡仍然是沒有相信我。」
林江聽她語氣,已知她是生氣了,打算開口解釋,可腹部卻湧起一團怒火,怒火向身體四周擴散,全身滾燙,額頭冒汗不止,上下嘴唇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怎樣也不能說話。
只瞧見柳晴大手一揮,中藥櫃又變回書架,鼎爐憑空消失。
緊接著,她的身體變得虛幻,若有若無,可眼神中卻仍帶著幾分怨氣。
眼睜睜的看著她身體消失,林江心裡有些愧疚,柳晴原是一番好意,可他卻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但他心中仍然有些不明白,柳晴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小氣的人,怎麼會因為這種事而大發脾氣呢?
「臭小子,你之前問的還真好,我就是假象,真身在外面呢,你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不打死你!」
柳晴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聲音又可愛又嚴厲。
林江稍感放心,既然柳晴還能這麼說他,就表明她沒有真的生氣。
而她之前生氣的模樣,似乎也不是假裝的,倒是奇怪。
林江覺得頭暈目眩,身體越來越燙,好像是在被火烤一樣,汗水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浸濕了,骨頭像是融化了一樣,變成了如水一般的液體。
開始交融,開始組成新的骨骼。
林江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意識了,因為他睜不開眼,也動不了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可是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身體內部發生的變化。
每一根骨頭都變成了水,每一根骨頭都經歷了重組,骨頭似乎比以前大了許多,而且似乎也更加堅硬了。
丹田內有一團金色暖流,似乎就是它發散的熱量。
林江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等待了許久,全身的骨頭才重組完畢。
可丹田內的那團金色暖流卻還存在,身體的溫度漸漸低了下來。
可能是在高溫狀態下待太久了,再一次回到正常溫度時,林江甚至感覺很冷。
身體內部的改變也帶來了一定的疲憊,恢復正常后,困意很快佔據了大腦,林江就這樣躺在地上睡著了。
……
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而這張床明顯不是柳晴屋子裡的那張。
要問林江怎麼知道的,那就是憑氣味。
這張床上有一股酸臭味,聞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而柳晴屋子裡的那張床,睡起來很舒服,聞起來也有股迷人的清香。
「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彥霄那張略顯蒼老的臉出現在林江的視線內。
林江想起那道雷電,仍然心有餘悸,小心翼翼的看著彥霄,輕輕點了頭。
彥霄眼裡帶著笑意,神情也頗顯和藹,上下打量著林江,一言不發。
林江覺得氣氛很是尷尬,而且他心裡有些懼怕彥霄,想到自己睡著的這張床可能是這酸臭味老頭的,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於是迅速坐起來,打算翻身下床。
彥霄給他騰了地方,走到一旁,不知幹什麼去了。
林江下了床,彥霄扔給他一身衣裳,明顯是新的,而且上面還有股香味,很是熟悉。
「換上。」
只說了兩個字,語氣讓人不敢違抗。
林江聽話的穿上了。
穿衣服時,他就發現了身體的改變,動作靈敏了許多,腦子也轉的快樂些,走路感覺很輕鬆,像是踩著風飛行一樣,而且渾身充滿了力量,感覺精神很好,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穿完衣服,彥霄就走到了林江身邊,手一揮,兩個人消失了。
……
等林江看清眼前的事物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先前的大殿內,而此時下面一堆蒲團上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右後方還有一個空位。
毫無疑問,那是林江的。
原本林江的位置在第二排右邊,沒想到這次回來,一下子跑到後面去了。
再看彥霄,哪裡還有之前的和藹,一臉嚴肅,目光如電,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劍,明晃晃的,散發出一股寒氣。
林江正打算前往自己的位置,可剛邁出一步,彥霄就伸手攔住了他。
他疑惑地看著彥霄,彥霄伸出去的那隻手,五根手指微微彎曲,像是在捏什麼東西一樣。
遠處,右後方的蒲團憑空飛起,眨眼間便到了彥霄手裡。
彥霄擲在身旁,並不言語,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是要林江坐到他旁邊。
天啊!
林江頓感五雷轟頂,看彥霄那眼神,冰冷中帶著一絲狡黠,自己在他眼中像是一個玩具,而他的興緻似乎很濃。
這不是地獄嗎!
林江在心裡罵娘。
彥霄右眼眼皮抬起一點,看了眼林江,又瞥了眼蒲團,意思是讓林江趕緊坐過去。
林江不敢違抗,只得乖乖坐過去。
這樣一來,林江就坐在了第一排。
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一臉羨慕,有的甚至嫉妒、恨了起來。
林江如坐針氈,背後時不時傳來涼意,那些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生吞了一樣。
此時此刻,林江只想說: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彥霄坐在林江正前面一丈外的蒲團上,面朝林江,輕吐出一口氣來,整個大殿內頓時有了一股涼意。
「今天演示的劍法仍然是破天劍法,在演示之前,我要先問幾個問題,答不上來的今天就無需學習了。」
林江聽完眼前一亮,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不禁嘴角上揚。
而他身後的人,表情各異,有自信滿滿的,有低頭惶恐的,還有看到別人惶恐而得意的,更有高舉雙手,滿臉笑容的人,說不清是自大還是自信。
彥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到林江時停下了,語氣疑惑,「林江,你笑什麼呢?那麼開心。」
林江身後眾人都是一臉厭惡,眼神質疑,可有些人臉上的喜悅卻掩藏不住,估計是在想槍打出頭鳥,林江滾后,師父說不定就不會那麼嚴厲的追究其他人(答不上來的人)了。
林江抬起頭,連忙止住笑,搖頭:「沒什麼,沒什麼,師父你繼續。」
懷疑的眼神在林江身上停留片刻后,終於是離開了。
這讓那些盼望林江滾蛋的人大失所望,一個個臉上又出現了惶恐。
「我只問三個問題,第一個,為什麼要學劍法?如今世界,人人皆會法術,基礎的法術比基礎的劍法好練,所以如果我讓你們學習基礎的劍法,你們還願意學嗎?」
話音剛落,林江立馬舉起了手,手舉得老高,人都要站起來了。
他身後那些人原本都在思考,看到他舉起了手,都是大吃一驚,開始竊喜,懷疑,咒罵……
彥霄眉頭微皺,不明白林江是什麼意思,不過目光在他身上逗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看向他身後的另一個人,他也舉著手。
「蕭明,你來說說。」
名叫蕭明的人站了起來,劍眉星目,高鼻寬額,只是站在那兒,就有一種俯瞰天下的氣勢,令旁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
「基礎的法術確實比基礎的劍法好練,若問為何學劍法,用老師的話來講,就是為了尋求劍道,但劍道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講,未免太過遙遠。
「在下認為,之所以學習劍法,為的就是追求最強的劍法,要麼自己創造,要麼學習別人。而不論是創造還是學習,都需要掌握基礎,所以如果老師讓我學習基礎的劍法,我當然願意,但要讓我學一輩子的基礎劍法,那我就不願意了。」
蕭明輕輕一笑,「要是老師打算強逼的話,那我只好痛下殺手了。」語氣異常平靜。
一股寒氣游躥在眾人之間,涼颼颼的,很不舒服。
林江注意到蕭明說「痛下殺手」那四個字時,眼珠子有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殿內冷冰冰的氣氛最終被彥霄爽朗的笑聲給打破。
「好好,蕭明你坐吧。」
彥霄眉開眼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