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昆木
，輪迴仙主
作為整個凡界三大王朝中力量最為強大的那一個，不僅在疆土上無比遼闊，就連作為核心的大荒都城同樣建設廣闊。大荒都城並不是在王朝建立之初所建，而是繼承了大昆王朝的都城，最算是最為優秀的匠人都無法再在這座精妙絕倫的城池上再加以改動。
整座城池所構建的那股勢，似乎就算是挪動了一磚一瓦都會隨之煙消雲散，連城池之中的任何一座府邸草屋都是都城的一部分，藏於其中的宮城更顯巍峨。
這也並非是大昆王朝所建造，究竟何時立於這荒野之上早已不可考究，代代帝王更迭，巍巍皇權傳承，青苔漸漸爬滿了城牆，樓閣在一遍遍翻修重建，那兩具水晶巨人拄劍而立，一如既往沉默地等候著，只有這座城池一如既往……絲毫沒變。
可或許同樣是因為大荒都城的精妙構造，不知道多少秘密未曾被人發覺，在其中一處隱秘的據點之中，隱藏著幾乎算得上是近幾十年來大荒都城追查的最大逃犯。
「這一次看上去小安被擺了一道？」敦厚溫和的聲音在陰暗之中響起，倒並非是在嘲諷，而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傷怎麼樣了？」
盤膝坐在高處石板上的安和輕輕搖了搖頭：「原川大哥，我沒事，只是當時怕把引來更多追兵沒能全力出手罷了，最終被挨了兩招小傷而已。」
半隱匿在陰影之中的中年男子孫原川抬頭看了一眼安和，看似靜謐而平和的女子一直睜著眼，直勾勾地凝視著面前的全是青苔的石壁，眼神之中的瘋狂和仇恨幾乎如同實質一般要將石壁鑿穿一樣。
「這一次安和大人可是吃了大虧，好不容易蠱惑來培養來的那些先天高手幾乎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另一邊在踱著步子的中年男子說道，時不時觀察著一旁靜靜流過的暗河，「不過安和大人一向做事謹慎，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做的局？不如說出來有空我也去教訓一二。」
「沒有必要，那些先天高手實力都差，都是派不上大用場的，沒了也就沒了吧，」那冷酷女子安和倒是並不在乎，「而且不過是小事，花費時間精力去查去找不划算。真要報復，又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她並沒有說出符令之事，眼神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寒光，符令……她自有打算。
正在他們談話之時，頭頂之上突然有了一線從很遠射入的日光，隨後光芒消失又是兩道身影迅速落下，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源氣，又是兩位先天高手。
「咳，能出去一趟可真不容易啊，」其中一個胖子咳嗽著說道，揮揮手好像有蒼蠅在他面前飛似的，「這裡面空氣實在不好，悶都要悶死了。」
「羽封，有什麼別的消息嗎？」作為首領的孫原川沒有理會那胖子，而是直接向另一位消瘦青年問道。
「大理寺那邊確實也沒有什麼動靜，遠處觀察下天牢防衛並無變化，」那被叫做羽封的青年皺了皺眉說道，「浮世獄隱秘過深，沒能看清什麼別的情況，只知道應該是在準備轉移囚犯的相關事宜。郝雲兄那邊……自從基本確認是我們昆木組織成員，準備轉移浮世獄之後，便再無別的消息傳出了。」
孫原川凝神思索片刻，緩緩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這兩日便是我們最佳動手時機，這一次必須要救出郝雲，諸位應該有所準備了吧。」
眾人都點了點頭，但是踱步的男子卻問道：「我們不等劉汀大人嗎？」
「劉汀她……」安和眉頭微蹙搖了搖頭說道，「動手之前我會去找她聊聊的，她應該會給予我們一些策應，但是如果只是我們先天高手動手佟瑋那些圓天高手不會輕易動手打草驚蛇的，對於朝廷來說，她和原川大哥作為我們之中僅有的圓天強者，殺掉一個比殺掉所有先天都要賺，所以原川大哥和劉汀絕不會輕易露面的，不出手則已，若出手必須保證一覓即中。」
對於昆木組織來說圓天強者才是核心，其中的先天高手除
非是幾十年的老成員朝廷根本不在乎，就算是安和、郝雲這樣的老成員也遠不及身為核心的孫原川重要。所以在安和他們動手時反而不需要太擔心圓天強者動手，因為不值得，佟瑋一定會隱藏到引出孫原川才會出手。
再說，手下那些先天高手也足以去對付先天境界的昆木組織成員了。
「還有，柏長青，聽從指派做好你自己的事即可，不需要問那麼多。」安和的態度突然一愣，俯視著下方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柏長青訕訕一笑，舉起雙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劉汀大人若是能參與，我們得手的可能自然更大。」
「這一次行動，朝堂那邊必定是有所準備的，」安和沒有多和柏長青去糾纏，而是繼續平和地說道，「我和原川大哥斷定這必定是他們所設下的陷阱，指望著我們直接闖入大理寺劫囚，藉機將我們一網打盡，所以不管是誰都要做好準備。」
她冷漠地環視一圈，包括沉默的孫原川，吐出更冷漠的話來：「自盡的準備。」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他們都明白這次行動之成敗將會意味著什麼。如果營救失敗，郝雲作為幾十年來的老成員，他所掌握的情報和信息幾乎足以摧毀整個昆木組織，如果又有人被抓，那仍然是個死局。
就算明知道絕對是設下請他們往下跳的陷阱，他們也別無選擇只能往下跳。
「這次行動是不是應該單獨行動比較好？」那胖子出聲問道，「如果結伴出手，如果一遇到圓天高手豈不是一個都逃不掉？」
「其他人都會單獨行動的，但是你，王東和，你跟著我走，」這次沒等安和出聲，孫原川率先開口道，「這次行動特殊才讓你了解了這麼多細節，倘若你蛇鼠兩端告密邀功……哼！怕是寧國公直接就來抓我們了吧？」
那胖子王東和表情有些僵，隨即也只好陪笑。
「雖然說要弄出些騷亂動靜來，但是傷到一般無辜平民怎麼辦？」消瘦青年戴羽封問道。
「就是要這麼做，」安和冷笑一聲說道，「這有這樣他們才會有所在乎，不然他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我們的行動也會功虧一簣。」
戴羽封抬起頭來和安和對視了一下，同樣沒有再去反駁。
「郝雲大人也是夠倒霉的，也不知道是遇見了什麼當初逼得好幾個圓天強者當場動手抓他，」柏長青搖了搖頭嘆息道，「連聯絡我們都沒來得及。」
「要殺人滅口，」戴羽封低聲說道，「還能遇見了什麼？」「待到救回郝雲，自然就知道了。」孫原川一錘定音，平靜地說道。
……
「為什麼確定郝雲是突破口？」
一旁稍微靠譜點的易小山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已經在宗裡面的駐地好好看了一遍角峰巡使留下來的線索之後，又去查看了一遍那些告老還鄉的官員，或者是消失的官員的家人。包括大理寺、御史台、中書省甚至是京兆尹，你猜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林軒看著易小山故作神秘的表情，真的很想一拳頭掄上去告訴他自己沒空聽他說書，但他依然只是翻了翻白眼耐心的順著易小山的思路問下去：「發現了什麼？」
「咳咳……大部分的被迫遣送回家的其實並不是都是老的快死了干不動了，」易小山悄聲說道，似乎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那麼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
「——就是都是堅決支持在楠木山中戰死的太子殿下黃成鈞，」易小水推到自己的哥哥搶答道，「很顯然，在朝堂之上幾乎所有堅決支持太子殿下，要求嚴懲邢王黃成毅那個小人的都被迫回家了。」
對於這個結果其實林軒並不奇怪，自從知道陛下有意扶持邢王之後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在朝堂之上進行大換血，無疑是在洗刷黃成鈞所留下來的餘孽，抹掉那些冥頑不寧的傢伙，除非是實在是不可或缺予以重用的官員
，其他支持黃成鈞的幾乎通通都倒了台。
這樣一來在陛下眼中，就沒有什麼黃成鈞遺留的黨羽能夠阻礙黃成毅了，就算是璟王爺也會捉襟見短的。
順便還能讓黃成毅扶植自己的黨羽，簡直一石二鳥。
「但是仍然有很多並不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同樣捲鋪蓋回家了呀？再怎麼樣陛下也不至於要殺了那些人吧……」林軒仍然心存疑惑，懷疑這一石可能還不止二鳥，「被殺的人中有支持太子的甚至也有支持黃成毅的，中書省、御史台、大理寺都有人被殺，究竟是誰動的手呢？」
為自己寵愛的皇子鋪路他理解，但是隨機暗殺自己的臣子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然後呢？所以這些跟昆木組織的郝雲有什麼關係？」林軒回過神來問道。
「那個，我插一句，這個昆木組織是什麼來頭？」一旁默默無聲的武巒開口問道，「恕我無知，儘管查到了這一層，我還壓根不知道昆木組織究竟是幹什麼的了。」
「你不知道嗎？昆木是號稱通天的太古奇木，只不過在這裡就是借用了這麼個名頭，」易小山說道，「昆木組織就是當年大昆王朝覆滅后的餘孽所組建的組織，用了昆這個字，以及當初大昆皇室穆家的穆的諧音。就是一群一心復仇，想把都城搞得一團亂的傢伙。」
「這樣的組織竟然有近百年的歷史？」林軒並不是第一次聽說昆木組織的事，但他仍然感慨朝廷竟然放縱他們這麼多年。
「一開始他們還挺激進的，大概是陛下登基后二三十年後出現的，當時刺殺了不少朝廷重臣來著，」易小水說道，「不過後來似乎受到了一次重創，首領當場死亡，不少其他成員也是死傷不少，所以這麼些年來低調了很多。」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那些被刺殺的傢伙是重新開始活動的昆木組織動的手？」林軒明白過來說道，「郝雲只不過是動手的時候恰巧被抓了？」
「很有可能，在有朝臣被殺的一開始就有人認為是昆木組織了，」武巒懂了昆木組織的性質，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一個多月前御史台的六位侍御史之一被殺當晚郝雲被當場抓獲，據說當時有足足立刻就有三位圓天強者追捕他一個先天圓滿，次日就被中書省以及京兆尹認定為兇手了。」
「對，只不過後來才在審問過程中被認出，他就是曾經幾十年前動過手的那位昆木組織成員郝雲。」易小水說道。
林軒微微皺眉。
沒認定為昆木組織成員之前就被如此重視地抓捕？這個順序有點不大對。
「那位角峰巡使差不多也是在郝雲被捕之前死的，」武巒慢悠悠地說道，「所以現在有兩種可能。」
聽著他們的查證，林軒算是懂了。
「其一，昆木組織再次活動進行暗殺，而角峰巡使在探查時被發現結果滅口了。」武巒笑著說道。
然而林軒介面道：「其二，兇手另有其人，罪行最終被栽贓在了昆木組織身上，角峰巡使同樣是被滅口，而郝雲在被認出來之前會被這般大張旗鼓地追捕除了是懷疑為兇手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被栽贓的他可能也在調查真兇，然後……他碰巧看見了什麼。」易小山咧著嘴笑道。
「他可能是看到了和被滅口的角峰大哥一樣的東西。」易小水兩手插腰，對於角峰巡使被殺無疑很不滿。
「無論事實如何，為了自身還是為了查清真兇，昆木組織一定會去救郝雲，」武巒直視林軒笑著說道，「朝廷那邊也一定會等著他們……怎麼樣，除了京兆尹曹明崧以及他夫人佟言雪之外最後一個線索，若是成了你也不用去穀雨酒宴拚命了，那猴子到現在還在跟譚啟一軟磨硬泡呢……要不，賭一把？」
林軒會心一笑，真要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當然只有親自問問現在被當成誘餌才尚未被滅口的郝雲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