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師父被巨蟒吞了
「罷了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說就不說吧。」老者看出了顧之的為難，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
顧之暗道一聲僥倖，竟感覺老者臉上的皺紋看起來十分可愛。
隨後意識到自己要想在這天禹國生活，必須早些編一個合理的身份。
來不及繼續細想。因為，面前突然湊過來一隻布滿老繭的手，這隻手上好巧不巧的托著幾顆他剛認識的長壽果…
「嗝，嗝…」顧之忙向後退了一步，剛要擺手推脫便打起嗝來。
「這果子雖不是什麼精貴物，但是有利於睡眠。」老者看顧之表現如此「激烈」，自己微微用力，剝掉長壽果的外殼，自顧自的吃了幾顆。
「嗯，味道剛好。少年，你當真不吃？」老者面帶微笑，看著顧之。
顧之不知為什麼這初次相遇的老者會對自己如此熱情。心中忽有所感：莫非，與我佛有緣？
念頭一閃而逝，厭佛的天禹國，就算真遇到與佛有緣之人，那也是不能度的。一旦這人因信佛而被害，自己必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因果。
眉頭微皺，輕輕的攥了一下拳，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前輩，非是我不想吃你手中之物。只是…這滿林的果殼其實都是我堆的…」顧之說出來的話，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嗯？你一個人吃得這麼多？」老者明顯很是不信。
「小友莫要多想，這長壽果並不是什麼珍貴之物。老夫也並沒認為這些果子是你吃的。」老者輕笑，頓了一下又道：「定是哪群猢猻誤闖進來，飽了一次口腹之慾。」
顧之一聽老者對自己的稱呼從少年變成了小友，而且和善的面容上夾帶著一絲歉意，顧之的愧疚之意本來又深了一些。可再繼續聽…
猢猻？自己怎麼就成了猴兒？
訕訕一笑，學著自己下界之前，師父交給自己的人族禮儀。雙臂平舉，雙手張開，手心朝內，右手貼於左手之前。
微微躬身，道：「是顧之誤會前輩了，晚輩只是不知長壽果的吃法，所以才會這般推託。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不打誑語應該排在「順長者意」的後面吧。顧之心想…
「顧之？嗯，這個名字很…簡單。」老者又頓了一下：「老夫的名字？已經多年無人提及，你就喊我一聲東翁吧。」
「東翁前輩，請問此處是哪？」
「這裡？小友不知此處為何地，卻如何來到此處？」自稱東翁的老者挑了一下長長的眉毛。
「晚輩本與師父在礫山之上生活，月余之前，我在院中砍柴，突然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巨蟒出現。那條巨蟒不知何故，剛見我便張口要吞。可憐我師父剛剛度過六十歲的生日，便為救我而葬身巨蟒腹中。那巨蟒吞掉師父之後，卻再不理會於我，自顧自的下山了。
我自幼不懂生存之道，又害怕那巨蟒去而復返，便只能冒險下山找一條生路。」配合著紅潤的眼眶，顧之哽咽的描述完了師父「慘死」的經過。
與此同時，仙界某個角落，一位濃眉大眼，手上正拿著一隻新烤的兔子的中年和尚，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隨後掐指一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
「哎，可憐的孩子。你在山上時可曾有過修行？」老人的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修行是什麼？習文練字算嗎？」裝傻的回答，也只能裝傻。不然如果被問修的是哪些仙法。總不能說金剛伏魔心法，往生極樂咒吧。
老人嘆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可惜了一塊璞玉。
「這裡是天禹國極東之地，此處是我們鐵肩門自己開闢出來的一塊小林子，外面你路過的大林子叫忘憂林。
這忘憂林並不是說你進去之後真能忘記憂愁，而是進入之人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如你描述的百米巨蟒，修為差不多相當於我們人族的化神期。在忘憂林里，它也不過一個煉器材料而已。」老人捋了一下下顎的長須，看著林子深處，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顧之看到老人這般神情，沒有立刻接話，而且在旁垂手而立，靜靜的等著。
此時的他雖沒有修為，但也能看出面前的老人最多只是一個洞虛後期的修仙者，境界也只比之前看到的巨蟒高一個境界而已。
人族若想從凡入聖，要越過的境界很多。從最初剛剛產生靈力的鍊氣期，到隨後真正步入修仙行列的築基期、金丹期，再到修仙分水嶺的元嬰期，之後還要經歷化神期、洞虛期、大乘期，最後如果突破到到渡劫期，並且成功渡劫，才算進入到了仙人的行列。
但是，那些剛剛渡劫成仙的修仙者們，在仙界地位就如同練氣期修仙者在這個小世界中的地位一樣。每行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自然，天禹國的修仙者可能並不知道仙人飛升后的情況。因為，這裡確實已經數萬年無人飛升去過仙界了。
顧之在仙界時一步成佛的修為，相當於修仙者的渡劫期。顧之之所以只用了七十年便有那般修為。首先要歸功於仙界得天獨厚的修仙環境。其次是他自身超凡的造化與極高的悟性。最後自然還有一些其它的因素。
而在這人族的小世界中，顧之不知道需要多久能修鍊到渡劫期。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要很久很久。因為，他這個仙界的佛子，在這方天地毫無優勢。
「咳，咳咳，咳咳咳…」
聽到身旁的咳嗽聲，顧之啞然。明明是在等人，卻變成了被等。
「東翁見諒，晚輩只是看著前輩的面容，不自覺的想到了我那葬身蟒腹的先師，一時悲痛，難以自拔。」又一次眼眶微紅，心念「出家人不打誑語。」
仙界某處，阿嚏.……
「哎，也是一個多難的少年。不知小友欲往何處？」老人思及顧之身世，不由心裡一陣唏噓。
「不瞞前輩，晚輩只想走出這片林子。也是誤打誤撞之下，才進入此處。對日後之事，尚無打算。」顧之坦言。
「那不如就先去我那鐵肩門做客一番，如何？」老人哈哈一笑，看向顧之。
「敢不聽命，只是要叨擾前輩了。」顧之心想：面相很好，果子又香，管吃管住，不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