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短頭髮？
人間本就複雜，這個複雜，不只是說人心，地形也是如此。顧之不知道這片不知名的林子究竟還有多久才是盡頭。
這已經是他吃掉第一粒死生造化丹后的第五天，腳上已經起泡，皮膚變得粗糙，眸子裡帶了一絲茫然，肚子也叫得像打鼓一般…
這片林子很大，顧之的腳步也並不慢。迫切的想要走出林子，難免會遇到很多意外。
比如此時，顧之正趴在草叢中，看著不遠處一隻十幾丈高的魔猿與一條百米長的巨蟒纏鬥。兩隻魔獸明顯都有很悠久的修行歲月。可打架的技巧卻讓看慣了高手比斗的顧之嗤之以鼻。
已經趴了足足幾個時辰的觀眾，看到的只是魔猿的「拳打腳踢」和巨蟒的「靈蛇吐信」。不過，再沒有高手風範的戰鬥也不是他這個「小凡人」能夠靠近的。甚至他還要努力控制自己那隨時可能打鼓的肚子。
天色將黑，兩隻魔獸的戰鬥終於結束。魔猿終於在無數次的「歪打正著」之下，很不小心的重重擊在了巨蟒的七寸位置。於是，便成功的抱得美人歸，額，是拖著巨蟒的屍體離開。
或許是趴出了狀態，也或許是過於疲憊。看完一場毫無興緻的打鬥之後，場外的觀眾居然就這麼睡了起來。
夢中，顧之看到了一隻燒雞，一隻油而不膩，極度可愛的燒雞。樣子也像極了他偷看到的，師傅吃過的燒雞的模樣。
天色漸暗下來，樹葉之間摩擦的聲音，伴著微風，聽起來很是愜意。不過，醒來的少年卻滿腹的不甘。
終究，他沒有在夢中實現吃雞的願望。大師兄的一雙胖手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眼前，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燒雞，也惹得他意興闌珊，再無睡意。
死生造化丹很苦，雖能起死回生，但卻不能幫顧之解這腹內空空的難題。做一個凡人，終究還是要學會覓食。學著師兄在夢中吃燒雞的樣子，隨手抓起一把蒿草，塞到口中慢慢咀嚼。
「呸，呸…這什麼鬼東西，苦死小爺了。」蒿草當然不是燒雞，也自然很苦。不過，這裡並沒有烤熟的燒雞，甚至連一隻野雞也沒有。
環顧一周，順手在一棵環抱粗細的大樹上，撕下來一塊樹皮。滿懷期待，卻又略顯惶恐的，將樹皮放到口中。
「呸，呸…」無辜的樹皮被拋出很遠，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無助的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默默的…咒罵了一句。俯身，又一次抓起一把蒿草。仔細的挑出最嫩的草葉，放到口中狼吞起來。
如果萬物有靈，顧之很想感謝一番被自己扔掉的那塊樹皮，因為如果沒有它的對比，顧之也不會發現蒿草居然也能稱為一種美味。雖然不能細嚼慢咽，但至少能給自己一點飽腹感。
林子裡面的蒿草很多，雖然不是理想的食材，但顧之依靠這些隨手可得的「食物」艱難的度過了多日。
終於，又一個正午十分，顧之發現了一種長在樹上的果子，十分美味。
顧之坐在一個較粗的樹榦上，無聊的晃著雙腳。兩手微微用力，將果子的外殼掐碎。顧之輕輕的晃了一下自己有些不牢的門牙，感慨了一句：果然好東西都不容易得到。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種「硬果子」有沒有毒。
當樹榦下的地面上堆滿了果殼，樹枝上的顧之打著飽嗝跳了下來。摸了摸裝滿了衣兜的果子，這是他落入人間后第一次產生安全感。
不過，顯然這種「打包」的做法是多餘的。因為，隨後的半個月里，他根本沒有走出果樹林。就比如之前堆滿果殼的地方，他已經經過了十幾次。
邊打哈欠邊伸著懶腰，顧之悶悶的抬頭看了一眼剛剛升起的太陽。來到這片果樹林的第二天，他便發現自己進到了一個迷陣里。
布陣的手段並不怎麼高明，憑著他幾十年的經驗，完全可以輕鬆走出去。
之所以還在林子里亂轉，是因為顧之想找到布陣的人。果子已經熟了，那便必然會有人來摘。而且，在這半個月的查看之下，顧之並沒有在果樹林中發現殺陣。因此他判斷，布陣之人一定不是嗜殺之人，甚至可能心有善念。
對天禹國的忌憚，使他迫切希望找到一個能夠相信的人，告訴他如何在天禹國好好的，活下去。
沒有誰喜歡等待，但眼下除了這般等著，顧之實在沒有任何辦法。為了給要等的人留一個好印象，他也不能再放肆的爬到樹枝上「堆果殼」。
當然也不能吃得太飽，因為顧之發現這種果子一旦吃多，便會很想睡覺…
「哎呀呀，我的長壽果！」不遠處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顧之臉色刷的一下紅了。長壽果，聽起來自己好像吃了人家很貴重的東西。
小心翼翼從樹枝上跳下來，略有不安。
「嗯？短頭髮？」依舊蒼老的聲音，夾雜一絲錯愕。
好犀利的開場白？顧之有種想躲起來的心思。
飽暖而思…過錯。半個月來，他一直因為頭上不再「圓潤、光滑」而感覺愧對佛祖。
看著面前這位面相溫和的老人，尷尬得不知怎麼回話。
「少年郎，你臉怎麼這麼紅，病了？」
頭更低了一些，顧之想把臉藏在衣服里。
「那個，前輩…你說的長壽果是不是樹上這些果子？」顧之小心翼翼的試探。
「嗯，怎麼？你也要吃？」老人臉上的皺紋略有舒展，嘴角也微微上翹。
「啊？不吃了，不吃了。嗝…」果然，緊張的人很容易打嗝！顧之的臉色紅得更深了一層。
「沒事，想吃就吃，你一個孩子能吃多少。嗯？你是誰？」老人許是剛剛想起自己並不認識面前少年。
「我是…」顧之突然發現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說自己是仙界佛子？那這明顯是天禹國人的老人會不會把自己撕碎。
習慣性的摸了摸頭…嗖的一下縮回了手。顧之突然發現，說謊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