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叫藍素錦,是嚴梓焱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媽媽。”
這句話在別人看來或許是會激動撲過去,但在辰墨看來,就真的隻是一句話而已。
對麵的女人,不管從穿著還是氣質方麵,都是他們這種人不能比的,看著也挺不像本市的人。
雖說應該是有四十多歲的認了,但華貴的衣裳依舊能襯托起凹凸有致的身材,那人雙腿並在一起彎曲在旁邊,帶著淡妝的臉上顯得年輕了幾分,頗有一番大家閨秀範兒。
藍素錦玉指捏著杯子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冒出來的熱氣,小心翼翼又帶著端莊斯文的喝了口。
“媽呀!怎麽這麽燙!”藍素錦這句話一冒出來,完全就跟狐狸露出尾巴一樣,整個人在一旁又是吹,又是用手扇。
辰墨拿著杯子的手一抖,抬頭看了看此刻毫無豪門世家形象架子的藍素錦。
呃…畫麵好像有點不太對。
“呃…那個…我給您換杯溫的吧,”辰墨放下手裏的杯子,站起來又換了杯放到藍素錦麵前,隨後拉了拉褲腿又坐了回去。
“哎,兒子,你吃了麽?我買了好多菜的,要吃什麽?我給你弄,”藍素錦喝了口麵前新倒的茶,緊接著站起來毫不客氣的跑去廚房看冰箱,邊拿著菜邊嘀咕著,“燒點什麽呢?西紅柿?排骨?”
辰墨現在渾身不自在,抓了把腦袋站在廚房,愁半天才憋出一句說:“那個…不用麻煩了謝謝,真的不用麻煩。”
藍素錦剛碰到刀的指尖,因為辰墨這句話縮了回去,轉過身的那刻眼睛也跟著泛紅,然後眼淚就跟關不緊的水龍頭似得往下流。
什麽叫老戲骨,此刻的藍素錦就是玩玩全全的老戲骨,那哭的一個叫慘字,怎麽大聲怎麽來,怎麽可憐怎麽來。
“嗚嗚…兒子,媽對不起你,都怪媽沒看好你,才讓你受了這麽多苦,”藍素錦一把抱住辰墨,抱的他那叫一個猝不及防。
“哎…那什麽…您先鬆開行麽?”辰墨敞開手臂,看著胸口哭的稀裏嘩啦的女人,推也不是,不推又不自在。
藍素錦抬頭看了看辰墨,特別不情願的鬆開了手,這手是鬆開了,但辰墨胸口也已經是一片濕。
藍素錦抹了把眼淚看了看他,突然咋咋呼呼的叫起來:“啊!我的妝,我可是畫了兩個小時的!”
辰墨站在旁邊特別無奈的扶額,他現在真的特別懷疑嚴梓焱是怎麽受得了的,這奧斯卡怎麽不頒發給她。
辰墨看著跑出廚房,又立馬拿起手提包跑去浴室的藍素錦,使勁在心裏歎了口氣,心裏那份不想認親爹親媽的家更加強烈了。
“哥哥,阿姨怎麽了?”辰晏坐在沙發上不明事理的問起。
“沒事,你…”辰墨看了看緊閉的浴室門,繼續道,“你去樓下找小洋玩,哥哥要處理些事情。”
“好!”辰晏聽到玩立馬來了心情,一口氣喝完手裏的茶,然後連蹦帶跳的跑出去。
辰墨看著沒關緊的大門,歎了口氣走過去關好,又去了趟廚房,把桌子上散落的菜收拾進冰箱。
“哎,兒子,你這是幹嘛,我還沒想好燒什麽呢,”過了許久才開門出來的藍素錦,隨手把包扔到沙發上,然後就是跑進廚房阻止辰墨。
“那什麽…不用麻煩了,有什麽話咋們開門見山說開了吧,”辰墨有些不耐煩的把手裏最後一個菜塞回冰箱,看了眼藍素錦,然後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直接說了啊,”藍素錦轉了個身,一溜煙的跑坐到辰墨旁邊,神神秘秘的問,“兒子,你是在上還是在下啊?”
“噗…”辰墨秒懂的噴出口裏的茶,瞬間茶幾上被蒙了一層水霧,辰墨趕緊抽了一張紙擦幹,看了眼藍素錦說,“咳咳…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他媽問的都是些什麽鬼,不應該問他回不回家,或者是讓他叫她老媽之類的麽?這思想是有多開放才能一開口就問這個。
這個親媽有點可怕,不,是非常的可怕,連這個都懂,還這麽直接的問出來了,還是當著他麵問。
“小燕子告訴我的啊,”藍素錦特別爽快的回答道。
“小…小燕子?”我還紫薇呢,這都什麽跟什麽,辰墨懵逼的連紙巾都停留在嘴邊,可怕,太可怕了這女人!
“對啊,你哥,小燕子,沒毛病啊,”藍素錦喝了口茶又繼續八卦起來,問,“跟你在一起的那個怎麽沒看見跟你一起回來?啊,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在上還是在下啊。”
辰墨本想嘲笑嚴梓焱這個外號時,在聽到接下來的一句話整顆心一顫,這讓他怎麽回答?難道要他說,他跟蕭一寒隻是冷靜一段時間沒分手?
辰墨拿著茶杯的手明顯收緊了幾分,放到嘴邊的杯子又放到了茶幾上,拉開話題說:“那什麽…我並沒有回家的意思,而且…”
“真的不能麽?”藍素錦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開始一個人在旁邊委屈內疚起來,跟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小墨,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在找你,媽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讓你突然回來,你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但…能不能叫我聲媽?哪怕一聲也好,好不好?”
這個問題把辰墨難住了,想著叫完了快點把藍素錦給打發走,隻好猶豫不決的輕聲說:“媽…”
鬼知道他說出來是有多變扭,但回應他的卻是更加興奮的藍素錦,整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似得。
“哎!”藍素錦剛興奮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咋咋呼呼又特別不舍的說:“兒子啊,媽今天得先走了,明天我再來!”
“明…”辰墨整個人無奈的靠在沙發上,煩躁了!
藍素錦拎著包剛下樓,迎麵就走過來了幾名黑衣男人,那些人也是對她恭恭敬敬。
藍素錦前腳剛跨進車內,就又撤了回來,整個散發出來的氣質跟剛剛完全不一樣,清冷不失威嚴的說道:“給我看好了。”
“是!夫人!”兩排八人的黑衣男人齊聲道。
而辰墨正站在樓上的陽台上,一直看著樓下的這一幕,待黑色車輛全都離開時,他才勾了勾嘴角轉身回到客廳。
本來就覺得嚴梓焱這個人不簡單,每天走哪不說一群,三四個黑衣男人總會帶的,現在看來還挺像那麽回事。
辰墨靠在沙發上,端著茶杯喝了口,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了過去,但傳入這邊的依舊是關機。
辰墨扔掉手機癱坐在沙發上,仰起頭盯著天花板,一隻手搭在額頭上,心裏想著的卻是…蕭一寒現在在幹什麽。
此時,蕭一寒正把自己整個人泡在燈紅酒綠的酒吧裏,四周的歡聲笑語仿佛都跟他無關,隻有桌上的七八瓶酒才是他屬物。
蕭一寒從機場回來就一直泡在酒吧裏,隻知道要了一堆酒,拚命的喝,試圖想要拿酒精來麻|痹神經。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喝也不行,在烈的酒也沒能讓他忘卻那些事,說的再多隻不過讓他更忘記不了,辰墨一開始注意他是因為他像那個人而已。
一瓶接著一瓶,整個酒吧就蕭一寒一個人在拚命的灌酒,從嘴角流出來的液體沒來得及抹去,就又被灌了一糟,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咕嘟’聲,一刻都沒停過。
隨著外麵的天空漸漸黑去,酒吧也更加熱鬧起來,各型的男女都一塊兒往裏麵湧。
蕭一寒坐的是是塊偏角處,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灌酒,他喝完手裏最後一瓶啤酒,把罐子狠狠往桌子上一砸,“服務員,再來十瓶。”
“一個人喝多無聊,不如我陪你喝?”
蓋住蕭一寒頭頂燈光的不是服務員,那人聲音不是很大,蕭一寒歪著醉醺醺的腦袋看過去時,入目的都是重疊的影子。
“你是誰?”蕭一寒手指著來人說。
“薑玉陽,”來人拿著服務員端過來的啤酒,拿著扳子一個個開著啤酒蓋,說道:“遇到什麽事了?竟然一個人再這喝酒。”
“關你什麽事,”蕭一寒微眯起眼睛,但手下的動作還是沒有停的意思,拿起薑玉陽開的啤酒就是一個勁的喝。
漏出來的啤酒順著嘴角一直流到下巴,慢慢的經過咽喉處流進衣服裏,但還是不夠,怎麽喝都不夠。
薑玉陽皺緊眉頭站起來,伸手就把他手裏的酒瓶給搶走了,“不說那就別喝了,照你這麽喝,身體怎麽受得了。”
蕭一寒失去了酒瓶的支柱,整個人頹廢的趴在桌子上,隻是嘴邊卻在不停地喃喃道:“大辰…”
薑玉陽攥緊拳頭,拉起蕭一寒就往外走,但要穿過人流,又要扶穩不老實的蕭一寒,還真時有點艱難。
一步一停頓的,走到酒吧門口就已經是一頭的汗水了。
“放開我…給我酒,我要酒…”蕭一寒掙紮起手臂,但也隻是手臂而已,現在他整個都是軟趴趴的,抬個手臂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
薑玉陽煩躁的一巴掌拍在蕭一寒後背上,拍的他直咳嗽,扛著他肩膀好不容易才攔來了輛出租車。
進到家門的時候,薑玉陽直接叫人把蕭一寒給扛到了房間裏,下樓倒了杯茶水準備上樓。
“呦,我弟弟什麽時候也會帶男人回來了?”
從樓上剛好下來的是位長發美女,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濃妝豔抹的臉上顯得她更加妖媚,踏著雙八厘米的高跟鞋每走一步,腳下都能發出‘咯噠’聲。
薑玉陽沒理她,直接從她身邊經過直衝臥室,房間很大也很幹淨。
薑玉陽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趴在床上的蕭一寒,他先是走去窗邊拉掉窗簾,然後才坐在床邊盯著蕭一寒看。
蕭一寒躺在他旁邊嘴裏嘀嘀咕咕的聽不清楚,他隻好俯下身子想聽清楚一點,但剛彎下腰就被蕭一寒給撲了個正著。
“大辰…”聲音很小,小到幾乎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但薑玉陽卻以為叫的是他。
“怎麽了?”薑玉陽問。
蕭一寒稀裏糊塗亂成一團的腦袋,此時也是分不清誰跟誰的,隻覺得身下的就是他的大辰。
但也恰好身下的人沒繼續吭聲也沒動,他也就更加得寸進尺,低頭就堵上了身下人的嘴巴,然後就是胡亂一糟的親。
蕭一寒親著親著動作明顯的慢了下來,慢慢的抬起頭看著身下的人,使勁的甩動腦袋,說:“你不是大辰?”
這句話無疑是對薑玉陽一個打擊,憤怒在心中慢慢伸起,猛的站起來大聲道:“不是他就不行麽?”
蕭一寒坐在床邊抬頭看了看薑玉陽,火燒的嗓子阻止了他的大聲,隻能啞聲道:“你覺得我會跟情敵上床?”
“情敵?”薑玉陽一愣,這得多木頭才覺得他像情敵,隨後自嘲道,“你以為我喜歡的是誰?辰墨麽?嗬…”
“不然呢?”蕭一寒錘了捶疼到炸的腦袋,糟心!
“我他媽喜歡的一直都是你,”薑玉陽隨後又冷笑道,“一直都是,我是做的不夠明顯還是你看我不爽,讓你以為我喜歡的是辰墨。”
薑玉陽這話一說出口,蕭一寒整個人都愣了,什麽叫一直喜歡的都是他?難道…不是喜歡辰墨?蕭一寒此刻有些發懵的腦袋,讓他在這個問題上一時輾轉不過來。
辰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越來越快亂糟糟的腦袋想的他快要發炸,蕭一寒站起來推開薑玉陽就往外跑,入目的不是賓館樓層,而是豪華的大客廳,還有…一個女人。
是那個在酒吧,請他喝酒被他拒絕的女人。
“嗨!帥哥,又見麵了!”坐在沙發上的薑玉晴,彎起眼角朝樓上的人打招呼。
但蕭一寒也隻看了她一眼,然後扶著欄杆飛快的往外跑,聽不進去半點身後有人叫他的聲音,腦袋裏出現的畫麵都是關於辰墨的。
蕭一寒站在路口雙手抱住腦袋,一仰頭,“啊~”原本就沙啞的嗓子,經這麽一喊變得更加沒聲,喊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哭腔,眼睛明明盯著天空,為什麽還會有液體從眼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