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決鬥俱樂部
看著赫敏把剛到手的材料扔進坩堝，奇形怪狀的藥材們在上下翻湧中最終失去了形狀，阿西婭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不論有沒有被教授發現，反正現在也沒有證據了。沒有證據就是無辜的嘛，這可是鄧布利多說的。
是沒有證據，了吧。
那本記載了復方湯劑配置方法的禁書被阿西婭軟磨硬泡一番，終於得到了保管權。很多強大的魔葯都紀錄其中，讓阿西婭的曼德拉草復活藥劑論文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超額完成了論文，阿西婭忐忑地在一節魔葯課之後交給了斯內普教授。教授沉默地看著論文足有三分鐘，正當阿西婭感覺教授要用他的羽毛筆給自己打上一個大叉時，教授把論文還給了阿西婭。
「可以。曼德拉草成熟后我會叫你。」
教授的目光里只能看出「慎人」二字。阿西婭也不敢久留，畢竟自己最近犯的事實在不少。
盥洗室里的坩堝仍在日復一日地咕嚕咕嚕著，布告欄處的人群卻突然沸騰了。
「他們要開辦決鬥俱樂部！」「今天晚上是第一次聚會。」「哇，太酷了！」「我願意學習決鬥。」「這種知識可能會派上用場的。」
羅恩第一個擠進人群，等他讀完告示回來，哈利、赫敏和阿西婭也在人群的嘁嘁喳喳中聽了個差不多。「我們去嗎？」羅恩一提出來，所有人都贊成。
於是，晚上八點，學生們準時聚集在了大禮堂。各學院的長桌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決鬥台。華麗的藍絲絨點綴著金色的十一月相與閃爍的星星，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優雅而考究。優雅得就像——
吉德羅·洛哈特
「大家都圍過來，靠近我，所有人都看見我嗎？都聽得到我嗎？很好。鄧布利多允許我借這個決鬥俱樂部來訓練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像我一樣很好地保護自己。欲知詳情，買我的書。」洛哈特「迷人」地笑了，把搭在肩膀上的紫紅色披風扔給台下目光熱切的女孩子們。
洛哈特雙手叉腰，昂首挺胸笑容滿面地用著抑揚頓挫的聲調宣佈道：「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他還紳士地伸出手引出斯內普的登場，並環顧一周觀察大家的反應。
這裡說一下啊，不同人的「抑揚頓挫」是不一樣的。像洛哈特的「抑揚頓挫」是指聲音時快時慢，時高時低，時強時弱。而且，這三組狀態隨機組合，保證聽他講話睡不著覺。
斯內普教授抱著雙臂一步一步地走上決鬥台，步伐平穩，簡直像是升上來的一樣。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大衣，身前和袖口都有著嚴密的扣子，使得整件衣服格外合體修身，勾勒出他的身材咳咳。不過阿西婭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好像就是斯內普平時穿在巫師袍下面的那一件。
巧的是，洛哈特正穿的也是一件紫色長袍，不過他的紫色更偏向正紅，淺紅和金色的花紋交錯排列，裡面是更淺的紅色外衣，再裡面是白色的內襯。配著他精緻的金色捲髮上面歪戴著的禮帽，更別提剛剛扔下去的黑金披風，不由得讓人懷疑，穿這身決鬥方便嗎。
斯內普教授正一言不發地走向決鬥台中間，洛哈特則趁此機會與台下互動起來：「斯內普教授說他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並慷慨地同意協助我進行一個小小的示範。不過，你們不必擔心，示範之後，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葯老師完好地還給你們的。」
阿西婭和幾個女同學笑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和她們看的不是一個方向。
斯內普也捲起了上嘴唇，他正看著笑眯眯地向他走來的洛哈特。哈利湊到阿西婭的耳邊小聲地說：「我真不知道洛哈特怎麼還笑得出來，如果斯內普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一定拔腿就跑。」
阿西婭沒有回頭，也輕聲回應道：「你跑不掉的。」
台上的兩人面對面把魔杖舉在胸前，然後互相鞠躬，所謂鞠躬只是禮節性地低一下頭而已。洛哈特一邊做這些動作一邊向大家講解。行禮過後，兩人分開，轉身，站定，魔杖就位。
「一——二——三——」
「除你武器！」
一道耀眼的光束從斯內普的杖尖發出，直直擊中洛哈特金黃的魔杖。魔杖脫手，洛哈特也被擊得站立不穩。他猛地朝後飛出決鬥台，撞在牆上，然後滑落下來。
不少學生鬨笑起來。赫敏則踮起腳一臉擔憂地說：「他沒事吧。」
「管他呢？」這是哈利和羅恩。
洛哈特迅速起身回到台上，笑容不變只是髮絲微亂禮帽已掉。他解說的聲調不再是抑揚頓挫的，而是激動用力甚至到開始彈舌的地步：「示範得非常好，斯內普教授。大家看明白了嗎？這是繳械咒，可以讓對方失去魔杖，非常實用。其實斯內普，你剛才的意圖過於明顯了，我要制止你的話不要太簡單，我只是想讓大家見識一下這個咒語。」
其實剛剛斯內普教授念咒語時真的是清晰緩慢，力求每一個同學都能聽清的那種教學式施咒。也就只有洛哈特這種空心草包能被嚇得反應不過來。
洛哈特的長篇大論一完，斯內普臉上的嘲諷已經足夠化為實體：「比起演示咒語的威力，我認為我們更應該教學生們如何抵擋咒語。你說是不是，洛哈特教授。」
「好主意！」洛哈特為難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大聲說。這次他可不打算親自示範了，他轉身面對同學們說：「請兩位同學上台，呃，波特，韋斯萊，你們兩個。」
斯內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提議：「韋斯萊的魔杖施最簡單的咒語都會出問題，沒準我們就要把波特的殘骸用火柴盒送到醫療翼。」
羅恩感覺有被冒犯到，雖然斯內普的話句句屬實。
「我可以。」阿西婭像上課回答提問一樣高高舉手，下一秒她就後悔了。她又不會召喚蛇，如果因為她的摻和，哈利的蛇佬腔沒有暴露，事情的發展會不會失控。
「我能從我的學院里找人嗎？馬爾福，可以嗎？」教授抬眉，攤手，轉身，長發飄揚，示意德拉科上台。
不過，這料想中的一幕竟然沒有出現，斯內普只是沉默地站著，然後轉身走到決鬥台的邊上，似乎是在，讓位置？
洛哈特的臉上又堆滿了笑，他熱情地招呼哈利道：「好孩子，到這邊來。」然後開始向哈利演示一種複雜的揮舞魔杖方式，只是不小心把魔杖掉在了地上。
阿西婭左看右看，只能上了台，並站在斯內普教授的一邊，開始回想自己現在掌握的所有攻擊性和防禦性咒語。斯內普教授正冷笑著看洛哈特的表演，突然——
他低下了頭。
看到斯內普的眼神，阿西婭蒙到沒有任何失禮的表現。斯內普竟然對著她耳語了幾句。
「從右上方開始打叉，第二筆只到中點，咒語是『烏龍出洞』。記住了嗎？」
「嗯。」阿西婭抬著頭，除了點頭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去吧。」這是斯內普教授的聲音。
阿西婭和哈利走到了決鬥台中央，彼此行禮，返回原位。
這段時間足夠阿西婭想很多的。
自己居然有了德拉科的待遇？
可是，憑什麼？
疑惑歸疑惑，教授的任務還是要認真完成。隨著洛哈特的一聲「魔杖就位——一——二——三——」
哈利沒有立刻動手，也許是還想紳士一下。阿西婭可是在第一時間準確地揮動魔杖：「烏龍出洞。」
阿西婭的魔杖頂端炸出一條長長的黑蛇。它重重地落在決鬥台的中間，昂起蛇頭，準備進攻。
哈利的動作頓時停住了，只能一動不動地和漸漸靠近的蛇大眼瞪小眼。哈利的窘態似乎取悅了斯內普，斯內普懶洋洋地說：「不要動，波特，我來把他弄走。」
「讓我來！」洛哈特趕緊插了進來。他舉起魔杖：「插翅升天！」大蛇被高高地拋起，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憤怒讓它的進攻性變得更強。
眼看著大蛇就要撲向一個同學，哈利向前幾步，他張開嘴，卻發出了一種重疊的嘶嘶聲。大蛇前後猶豫了一會兒，轉頭朝向哈利。
「蛇影無蹤。」斯內普揮動魔杖，大蛇從中間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了。
阿西婭再次抬起頭看著斯內普教授，卻意外看見了一種「又狡猾、又老謀深算的目光」。她想等著教授說些什麼。此時赫敏和羅恩直接衝上台想要把阿西婭和哈利都拽走，阿西婭仍不死心地看著斯內普。那邊哈利已經被拽了下去，斯內普便收回了目光，轉而給了阿西婭一個眼神，回頭走了。
他讓我跟上！這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阿西婭掙脫赫敏的手，跑向了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阿西婭調整了步伐緊緊跟在不遠處。二人一路穿過曲折的走廊，進入了辦公室。
門一關上，斯內普彷彿才意識到有人在跟著他似的。他以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阿西婭說：「墨菲小姐。」
「你知道哈利是蛇佬腔？你是故意的？」阿西婭已經決定做一個莽漢了。
「先不說這個問題。」斯內普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一本書。
他說：「我有其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