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鄭峪章在頂樓旋轉餐廳訂好了位置,鄭予陽睡了一覺醒來,肚子已經餓得扁扁平平,興奮地跑在前面,這也想吃那也想吃。時間還不算晚,不過安明知也有點餓了,他吃飯早,吃得又少,做/愛是件很消耗體力的事。
清理不到位,還是有點不舒服,安明知走得很拘謹,慢了幾步。
「快點快點哥哥!」鄭予陽費力踮著腳,想要去按電梯上行按鈕,可他個子太矮,怎麼努力都還是夠不到。
旁邊同樣在等電梯的一位女士見他可愛,問他:「小朋友,你想要上去還是下去呀?」
鄭予陽回頭看了眼落在後面的哥哥和爸爸,一本正經地說:「陽陽要上去吃飯哦。」
女士幫他按了電梯按鈕。
鄭予陽非常有教養,用甜甜的童聲道:「謝謝阿姨。」
女人被他的可愛擊敗:「不客氣。」
安明知怕等下電梯門一開,上下電梯的人會擠到鄭予陽,趕忙快走幾步抱起來他,再次對女人說了聲謝謝。
「舉手之勞。」電梯還沒來,她是下行的。
鄭予陽看著人不大,分量卻不輕,鄭峪章不想讓安明知受累,從他懷裡把鄭予陽抱過來。
鄭予陽不要,緊緊摟著安明知的脖子:「要哥哥抱。」
「哥哥抱累了,爸爸抱。」鄭峪章哄他。
明明才在哥哥的懷裡呆了一小會兒呢,鄭予陽有點委屈,對安明知道:「等哥哥不累了,還要抱陽陽哦。」
安明知點頭答應。鄭予陽這才肯到父親的懷裡。
安明知發現自己不過才離開一個月不到,鄭予陽的語言能力就突飛猛進,以前很長的句子他都不會說,只會大人說,他聽著,聽懂了就乖乖點頭。現在他已經能說許多了。
一個月時間不長,卻足以讓他錯過陽陽的一段成長。
安明知有些遺憾。
「電梯來了。」鄭峪章打斷他。
安明知愣愣地跟上。
往上走的電梯里只有他們,鄭峪章看他臉色不太好,問:「不舒服嗎?」
「沒有。」他只是走了下神。
鄭峪章對他的身體狀況很關注,畢竟剛出過事,他讓他照顧好自己,可無論說了多少遍,他還是照顧不好自己。
剛點完餐,安明知放在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封池。
「喂?」
「明知?我跟同組幾個演員下午打算去醫院看看你,正好碰到項雪,說你已經出院了,在休息,就沒去打擾。」封池關心地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睡了一下午好多了。」安明知笑著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太累了。」
「今天真是嚇壞我了,沒事就好,多休息。」
「嗯。」
服務生走過來上餐,鄭峪章與他交談了幾句。
封池站在走廊盡頭,他剛去過安明知的房間,想叫他一起去吃飯,但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現在聽見他那邊有交談聲,問:「你現在不在房間?」
安明知如實說:「嗯,在外面吃飯。」
封池見他神秘兮兮的,說話也不順暢,開玩笑問,「跟誰啊?」
安明知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鄭峪章:「一個朋友。」
就見鄭峪章的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了。
鄭予陽等不及要開吃啦,哥哥不吃他便只能看著一盤盤的美食,動都不可以動,這是鄭峪章給他立的規矩,要大人先吃,小孩子才可以開始吃。
於是他晃著安明知的手臂說,哥哥不要講電話了,吃飯好不好?
封池聽了大概知道是哪位朋友了:「那不打擾了,你快吃吧,這兩天注意休息。」
「你也一樣。」封池的拍攝強度只會比他高。
掛斷了電話,安明知把手機放到一邊,在鄭予陽期待又可憐的眼神中,幫他把牛排切成小塊:「吃吧。」
等他自己拿起刀叉時,才感受到了對面投來的目光。
安明知:「?」
鄭峪章跟他秋後算賬:「我是朋友?」
安明知才知道是哪句話說得不對,觸了他的逆鱗。他不擅長撒謊,總被人一眼拆穿,可剛才不是匆忙之間想不出更好的說辭了么。
鄭峪章生氣的點總是很奇怪,有時他覺得他會生氣,會拒絕自己的請求,鄭峪章卻沒有,反而像現在這種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氣的時候,他又生了氣。
安明知低垂著濃密的睫毛,好似在認真思考他們的關係。
這個問題他曾用許多個下午來思考,他們到底算是彼此的什麼人,可惜都沒有答案,現在一時半刻自然是不可能有結果。
但他安撫鄭峪章的情緒已經是輕車熟路:「我剛才只是不想解釋那麼多,才隨口一說的,您別放心上。」
其實鄭峪章不是生氣,是吃醋,醋意快要將他吞沒。明明是一家人出來吃飯,他還要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打電話。當然,不當著他的面更不行,那才是肯定有問題。
「還是那個封池?他很關心你。」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安明知這才聞到一點點危險氣息:「跟您說過了,只是合作關係,沒別的。」
鄭峪章「哼」了聲,不信:「那怎麼就他老給你打電話啊,別人可沒這麼頻繁給你電話。還有那天晚上,那麼晚了他還在你房間里!」
以前鄭峪章會介意他跟女演員拍親密戲,後來發現男演員更危險。現在好了,只要是跟安明知稍微親近點的演員,他通通都要加入黑名單。
就是這樣也防不勝防,他在千里之外,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安明知。
「我們在對戲,又沒別的……」安明知解釋。
「對戲就不能在白天嗎?」
安明知想說白天也對,可他知道鄭峪章現在是一點就著,只能哄著,不能逆著來,他還是少招惹他好。
鄭峪章確實有意見,而且意見很大,這一個月安明知跟封池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跟他要多得多。想一想,他正想他想得發瘋,吃飯吃不好,工作也沒心情,在房間里轉著圈亂走,跟個守家的怨婦似的,而這時安明知正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即使是對戲和吃宵夜,也讓人怪難受的。
「你對他沒心思,不一定他對你沒動心思。」鄭峪章繼續破罐子破摔:「他目的不純。」
安明知覺得他是看誰都目的不純。
「您別瞎猜了。」他說道,「封池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拍過很多電影,是個很不錯的演員,在感情方面能拎得清。」
圈內雖然不乏因戲生情的情侶夫妻,但只是小部分。想想也合理,畢竟他們演員圈子就這麼小,認識的人有限,許多人一旦踏進這個行業就很難轉型出去。
鄭予陽適時打破尷尬氣氛:「哥哥,陽陽想吃土豆泥,還有那個!」
安明知還沒動,鄭峪章先動手幫他盛到了盤子里,這個話題沒再繼續下去。
小兒子算是給了他個台階下。有時候鄭峪章自己也覺得不該這麼疑神疑鬼的,劇組那麼多演員和工作人員,要是每個跟安明知來往的都要問一番,那還行?何況又不止一個劇組,安明知每年都要接兩三部戲。
只不過最近幾年,他總有種莫名的心理危機,說不上來是從哪裡湧出來的,只是無盡的焦慮,總擔心安明知不再愛他。
安明知這個人可是很好拐走的,他把人哄到手,也不過才用了幾句話。
他要把人看得牢牢的,可不能再被別的人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