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羅強的證詞
周佑敏是編劇出身,這話多少要打個對摺。
但我們也沒證據,所以,周佑敏只是在筆錄上籤了個名,他挺談笑風生,筆跡能簽出花兒。
那尋釁滋事的混混自然大為不服,顛三倒四地謾罵著。
他為了讓自己的說辭更具有可信度,編出了一大堆謊言。
這自然無法自圓其說。
於是他只能不住攀扯周佑敏:「都是他指示的!」
警察道:「證據呢?」
混混:「這是你們的事!你們查!」
警察:「……」
警察說:「你再把事情重新說一遍!」
於是,那位混混又編出一套全新版本。
這版本更荒謬了點,涉及到神鬼佛。
他說,最近行業里日子不好過,所以周佑敏和一個朋友一起去拜佛。
寺廟的喇嘛說,他們得要找個替身,來替他們檔厄運,否則有無限的災害。這把周佑敏嚇到了,他朋友提議,要不就找我和老王。
周佑敏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於是就吩咐他,叫他故意找茬。
「寺廟?哪裡的寺廟?」警察問。
「呃,我不知道。」
「那是在哪裡吩咐你找茬的?」警察問。
「就是這,大前天!」混混說。
「周先生的朋友呢?是誰?」警察問。
「我不認識他。」
「是你們公司的人嗎?在不在和你們來的同事之中。」
「不是,不在,我不認識他。」
警察:「……」
警察:「我是不是傻?」
警察:「我是不是看起來很傻?!」
警察同志表示各種奇怪的案件他都見過。
但這麼傻的犯人,他還是很少遇到的。
「行了!」警察說道,「有什麼想到的,再聯繫我!」
之後就要跑流程。
警察也清楚,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總比找一個不知道名的廟,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朋友,有效多了。
警察照例打電話給羅強。
羅強先生接到電話后,有些驚慌。
他再三表示,他的確看望過這個混混,也埋怨過自己的前妻,但沒有指揮過別人做壞事啊?
「誰還沒抱怨的時候啊!」羅強說。
警察表示,他方不方便,要不要去派出所一趟?
「啊?我明天要去國外出差。」羅強說。
「那您現在有空嗎?」警察問。
「我在家。」羅強猶豫道。
「那就是方便?」
「但我還有工作,有幾項報告需要我通過網路傳給領導,也很急,他隨時可能聯繫我,我沒辦法離開家。」
羅強是一家建築公司的項目部經理,如今正是扛樑柱的時候,他不能離開。
他也不敢輕易跳槽,他的房貸還有十五年,孩子也是在最調皮的時候。
這一切都讓他煩心。
「沒事,你在家啊?在家就沒事,我上門來找你!」警察旋即表示沒關係,他可以上門一趟。
王明后看到有這個機會,也急急忙忙要蹭車過去。
他想知道真相,而我也一樣。
我們把錄像帶交還給錢大寶,錢大寶連夜檢查,然後我們就離開了。
然而調查結果也是挺超出我們預料的。
問話,就是普普通通的問話。
我們趕去時,他們一家正吃完飯呢。
羅強汗流浹背,連背心都濕透了,他的眼睛不住左右搖擺,臉上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
他的兒子才六歲,剛剛讀小學一年級,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們。
他父母和孩子坐在桌邊。
他老婆則一手拿著個堆滿菜的碗,一手拎著個鐵勺子,半跪在冰冷的瓷磚地上,催促孩子:「快吃吧!看,都有外人來了,他們會嘲笑你不吃飯。」
老王一看她那樣,瞬間眼淚就掉了。
他又想把王小法塞回去了。
警察把羅強拉到門外,羅強指天發誓:「我那天的確的確找過他,發過一通牢騷,可沒叫人尋釁滋事啊!當時,我只是囑咐他,如果見到我前妻,幫忙說一聲,勸勸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呢!好歹曾經是夫妻一場,如果遇到相關的業務,可以幫忙提一句!因為我們關係不太好,我前妻不願意見我,所以我才托外人一說。」
「你當時是說這話的嗎?」警察問。
「可不是!」羅強道。
「真的?」
「我有父母,有小孩,還有太太,家庭幸福美滿,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羅強怒道。
這一通鬧,把屋子裡的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吸引過來了。
他們一出來,事情就麻煩大了。
「我們家很有教養的,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哎呀警察同志,說話要講證據,這要是說出去,叫我們很難做人的!」
「是啊是啊,別堵門口,讓人家很難看!」
「……」
警察被圍在中央,很是尷尬。
趙四兒抱著孩子進入裡屋。
她是孩子的母親,羅強的現妻。
我看到她,心裡一怵。因為我依稀記得,她是那個會所的老闆。
圈子裡的有的事情是永遠弄不清楚的。
警察硬著頭皮和他絮叨。
「這證言不是你朋友說的,是其他人。」警察說,低頭看筆記本,「你們那天夜裡對話時,有其他人聽到了。」
「他那就是胡說八道!」羅強說。
「但東西確實是你朋友拿的,帶頭打人的,也是你朋友。」警察說。
「他不是我的朋友!」羅強怒道,「我沒有這樣的朋友!沒有!」
因為他的強烈反對,加上沒有證據,這件事只能到此為止了。
周佑敏雖然可以作證。
但是沒有更多證據之前,這件事情只能以小混混的尋釁滋事結束。
警察同志擔心天晚,不安全,特意送我們回村。車輛停在村口,遠光燈落在道路上,道路兩旁是一片氤氳的霧氣,沒有蟲鳴鳥叫,這是冬日的夜晚。
「慢走啊!」警察說。
「好好好,您也小心!」老王揮著手。
車燈閃了一下,車輛被開走了。
我和老王肩並肩朝前走著,踏著疲憊的步伐往前走。
走到快接近住所處驚訝地發現,許多人家的門口亮著一盞燈,黃光慢吞吞降落下來,給人溫暖的感受。
這是村民特意留下的燈。
徹骨的寒意在這夜色下,也變得體貼起來了。
這時候有人圍上來,牛頭不對馬嘴地問話。
「警察局大嗎?」村民問。
「我們沒進派出所,直接從公路上過去了,去人家裡詢問問題。」老王說。
「那裡東西貴嗎?」
「啊?」
「傢具是不是挺值錢的?」
「啊,我沒注意。」王明后嘀咕道,「不過看著挺漂亮的……應、應該吧?」
「我就說吧,警察局裡一定很值錢!」村民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問。
「我說了,我沒去派出所!」老王急了。
「那警官有對象嗎?」又有村民問。
「這個……我沒問。」老王說。
「你為什麼不問呢?」
「我我我……」
「那你有對象嗎?」
「有啊!我連兒子都有了!」老王著急地說。
「哦,那你有兒子了,為什麼不問問警察有沒有兒子?」有位女村民插話道,「你該問問的。」
老王:「……」
王明后被這一串魔法攻擊給折騰得厲害,他壓根說不出話來。
他被折騰得暈頭轉向,總算才被放回去。
大家多多少少有些不情不願的。
這裡的日子慢悠悠的,想是被遺忘了般,生活就像是崎嶇干枝上的紅梅,花蕾不繁盛,花苞品相奇。
「晚上小心點啊!」
「早點睡!」
「擔心路滑!」
「……」
彼此互相提點著。眾人打著招呼,身影消失在長長小路的盡頭。
我們也就此回去。
王明后沒有在意,他回屋后拿了盆洗臉。
而我卻在半夜被驚醒,總覺得有什麼東西。
等到第二天早上,出門一溜達,就望見那湖邊站著一人,面朝湖水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王似乎也感召到什麼,伸手叫道:「別跳啊!」
那人嚇了一大跳,扭頭望向我們。
原來是柳露。
我們問她怎麼了。
她說在想點事情。
「想什麼事情也別在湖邊。」老王煞有其事地說,「這要是被人推下去……」
「我想,沒那麼多壞人。」柳露搖搖頭。
「你要是失足落下去,別人就以為有那麼多壞人了!」老王急急忙忙地說。
「……」
「所以好端端站在湖邊幹什麼?」老王又說。
我懶得和老王計較,我問柳露出什麼事。
「我昨晚聽到些怪聲音。」柳露猶豫道。
「什麼?」我皺眉。
「沒有吧!」老王強調,「我昨晚睡得可香了,一覺睡到天亮,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老王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問柳露:「什麼樣的聲音?」
「有人在房間里走動。」柳露說。
「他在幹什麼?」我問,心想該不會又是哪個流氓或者粉絲?
以前就有粉絲混入劇組,偷偷溜進藝人的房間拍照的行為。
雖然壞人不多,但總是有的。
這種陰間行為屢禁不止。
柳露似乎看出我的想法,搖搖頭。
「他好像在翻包。」柳露說。
「小偷嗎?」老王驚道。
「我手機和錢包都沒掉!」柳露說。
「說不定是專門偷內衣的小偷。」王明后嘰嘰咕咕,「我知道,有這種情況。」
他說了這句話,又覺得不該說,閉上嘴巴。
我覺得這事情到這個地步,僅憑猜測,沒多少用處,就叫人一起去柳露的房間。
過去也有人少了些東西,沒有發現,倒後來離組時才發覺,那時候怎麼都找不到。
我召集一些人過去,翻翻看,有沒有東西少了。
柳露清晨大致整理過,但在我的要求下,詳細把東西搜了一遍。
最後出乎意料的,包里並沒有少東西,反而多出一些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