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你，喂我。我，要你喂我。

  春天確乎是來了，冬日的痕迹漸漸褪去，讓春日有跡可循。

  沈居安握拳，他要褪去覆蓋在真相之上的浮冰，為晚晚報仇。深諳朝堂的詭局風波，他料定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

  景明院，紫檀平角條桌前。

  「晚晚，你愛吃的。」

  說著，陸翊舀起一勺人蔘烏雞湯盛入陸向晚的白瓷碗中，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父親對晚晚最好了，晚晚為父親盛湯！」

  陸向晚眨巴著她猶似一泓清水的雙目，笑盈盈地看著陸翊。她伸出右手把勺，左手抵碗，遞湯，動作一氣呵成。

  陸翊正值不惑之年，后宅只有一妻顧氏，膝下二子一女。陸家家風清明，在男女之事上，要求嚴格，一生一世一雙人自是極好的。

  後院失火，牽連前屋。而陸家世代傳承多年屹立不倒，也與其家風有關。

  妻妾成群，閑言碎語，不如守一人一生，圖安寧，也求不違心。陸翊與顧氏顧江清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居安，用完膳來書房。」

  不同於對待晚晚的語氣，此番話中飽含著沉重，沈居安對上陸翊的眼神，知曉話外定有重要的情況，點頭。

  諾大的紫檀桌前，只有四人，陸翊夫妻二人很快便用完膳離開，只留下陸向晚和沈居安。

  「晚晚。」

  「嗯？」

  陸向晚聞聲朝沈居安望去，見他面色鐵青，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人蔘烏雞湯，頓然明白，自家哥哥在吃父親的醋。

  憋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她又重複盛湯的動作，乖乖巧巧地，把白瓷碗遞到沈居安輕輕撅起的嘴前。

  見沈居安仍不動手，陸向晚眨巴著眼睛，往沈居安靠過去，盯著他。

  「二哥哥？」

  「我，要你喂我。」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嘴，晚晚的目光投向他稜角分明的唇。

  少年的嘴唇在動，她的心也在動。

  自家哥哥的嘴唇為何生的如此好看，陸向晚嘟起自己的嘴，眼眸朝下望去，企圖看到自己唇，好與哥哥比較一番。

  少女的稚氣在嘟嘴間展露，落在沈居安眼中，確是一道別樣俏麗的風景。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沈居安輕笑。

  「我要你，喂我。」

  春風拂過，不是風動，不是幡動，又是誰在心動？

  陸向晚回過神，抬頭，對上沈居安深邃的眼眸，咽了咽口水。

  心中困惑，身體卻很誠實。

  盛起一小勺，堵在沈居安嘴邊。沈居安張開嘴，嘴角的弧度更深，將烏雞湯咽了下去。幾番投喂，碗底見空，沈居安勾了勾唇，滿意地拍拍晚晚的頭，示意她可以停下了。

  「哥哥覺得今日的烏雞湯，格外好喝。」

  說完，別有深意地朝陸向晚望去，少女秀麗的模樣盡收眼底。

  陸向晚感受到沈居安灼灼的目光，低頭，平日里可不見他格外喜愛這人蔘烏雞湯。

  「二哥哥今日有些不一樣。」少女窘迫地張開嘴，表達自己的困惑。

  「哦？有何不一樣？」他的笑意更深。

  陸向晚說不出，只覺得今日二哥哥與自己更近了。想不出旁的答案，她將頭埋得更低，砸吧著嘴，回味烏雞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