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冥皇吃癟
古路的盡頭，彼岸仙宮之前。
有煙霞流轉，雲蒸霧繞，瑞彩與祥輝瀰漫。
更有白虎、朱雀等傳說中的仙靈虛影顯化，無愧於古天庭的赫赫威名。
然而，此刻，在仙皇打出那通神近仙的一擊后，萬事萬物都像是重新歸於虛無，虛空也為之一肅。
常年籠罩此地的霧靄消散，浩瀚無垠的混沌汪洋也隨之不見，像是從未出現於此。
而失去了混沌霧靄的遮掩，古路盡頭，天庭前方的光景，清晰地呈現在了遙望此地的眾人眼前。
不僅神主，就連諸天萬界的准皇們也見到了這一幕，不由心頭一震。
混沌體——隕落了？
這是浮現所有人心間共同的疑問。
「哼！仙皇蓋世，遍歷古今也難尋敵手，莫說是一個有缺的混沌體，即便是真正的混沌體成道，也要在仙皇面前低頭。」
「竟還敢挑戰仙皇，當真不自量力！」
混昭，於唯一古路之上，戰敗萬族天驕，為古路上當之無愧的幾位年輕至尊，但其「證道」過程中卻不免諸多血腥殺伐，和宇宙中不少大勢力、至強者結怨。
若是混沌體還在世，自然無人敢如此放肆，出言冒犯。
但而今，天庭遺迹之前，唯有仙皇獨立，俯瞰諸天。那麼混昭的下場，當然不言而喻。
「可，此前神主也曾去挑戰仙皇，並非如此結果啊。仙皇不僅稱讚了神主，戰後還任其離去……」
而，除開與混沌體有怨之人，更多的強者卻也冷靜地分析著，察覺到不合理之處。
此前出言譏諷之人也不由一怔，但旋即便恢復了鎮定，冷漠道：
「哼！定是他對仙皇出言不遜、多有冒犯，死不足惜！」
聞言，其餘之人不由搖了搖頭，難以苟同。
混沌體即便自傲，但絕非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如今其生死未卜，這人便如此迫不及待地開始詆毀，實在殊為不智。
「轟！」
就在外界針對混沌體究竟是否隕落一事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天庭前方卻傳來了一聲震撼諸天的轟鳴。
虛空中兀地浮現一點金光，隨後便是九色絢爛，瑞彩萬道。
「嘩啦！」
混沌茫茫，大道神則，皆如驚濤駭浪般，從那微小的原點中衝出，鋪天蓋地而來，瞬間淹沒了古路彼岸所在，令任何天眼也難以望穿。
而禁忌之海的岸邊，籠罩在明凈輝光中的神主臉上，卻不由浮現一絲喜色。
方才，她從那浪濤中，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懸著的心不由落了下來。
神主眼波流轉，旋即微微一笑。
果然，仙皇大德，對我等後輩存了指點之意，又怎會行滅絕之事？
周洛負手而立，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混沌潮汐，雙眸中像是有一個完整的大宇宙在運轉，將混沌中的變化盡收眼底。
那洶湧澎湃的混沌波濤，一旦臨近其所在，便會自然而然地消融。
混沌汪洋中，有璀璨絢爛的神華飛舞，像是有仙葩將要盛開。
到後來，就連茫茫無邊的混沌，竟也被未知莫名的道力給點燃。有九色沖霄，流動夢幻迷離的光彩，宛如九重天之上的仙火在燃燒。
「轟！」
最後，混沌與仙光炸開，化作了最絢爛的光雨灑落。
當中緩緩浮現一道身影，頭角崢嶸，英姿偉岸，正是混昭。
其並未於周洛「歸元」一擊之下隕落，此刻再現世間。
「還算不錯，倒是沒有辜負本皇的期望。」
仙皇開口，威嚴宏大之聲響徹天宮之前，令還略有恍惚的混昭瞬間清醒，神識清明。
後者的雙眸中旋即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但最終還是半跪於地，恭敬地行了一禮：
「混昭，謝過仙皇指點。」
周洛則擺了擺手，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手施為罷了。
兀地，像是想到了什麼，周洛笑著問道：
「比之神主，你的戰意似乎要強盛許多？」
此前，神女前來挑戰，不過是懷著恭敬之意，想要磨礪自身。
而眼前的混昭，卻是當真拼盡全力，使出了渾身解數，像是懷著必死的決心，即便無法擊敗仙皇，也想要傷到對方。
對於這樣的心態，周洛倒並不反感。
不如說，如果面對修為高於自己的對手便失去了戰意，反倒會令他失望。
仙皇垂詢，混昭不由抬起頭來，其雙眼中帶著絲悵然，更多的則是複雜。
須臾，其緩緩開口，是略帶酸澀的語氣：
「不敢欺瞞仙皇，混昭欲救族人脫離苦海，面對仙皇自然不敢不拼盡全力。」
「原來如此。」周洛輕嘆一聲。
混昭出身混沌神土，乃是昔日周洛與元皇尋到的一處秘地，後來自然被他們煉化入唯一古路之上，作為一處重要的訓練場。
混沌一族雖然非凡，但面對諸天萬族的天驕，也並不一定能佔上風。
如今，混昭另類成道，自然不會受到古路大陣的束縛，但其族人卻輕易難以脫身。
正因此，他苦煉修行的一大動力，便是想要打敗仙皇，從而讓混沌一族脫離古路。
想通了這一點，周洛莞爾一笑，旋即語氣莫名道：
「你又怎知，若是相求，本皇不會答應呢？」
聞言，混昭震驚抬頭，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錯愕和欣喜神情，旋即畢恭畢敬道：
「仙皇在上，混昭懇請，允許我帶領族人脫離古路。」
見此，周洛點點頭：
「此雖是小事一樁，但卻也需要你拿等價之物來交換。」
混昭一愣，他雖然也是另類成道，但即便是其最寶貴的珍藏，恐怕比不上仙皇分毫才對。
略微思索，混昭小心翼翼地抬眼，語氣鏗鏘道：
「無論仙皇有何求，混昭必定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瞥了滿臉誠摯的混昭一眼，周洛淡淡道：
「本皇的要求倒也簡單，只是要你日後都於此修行，本皇亦會不時探察。」
聞言，混昭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恍然大悟。
他與仙皇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唯一可能被後者看上的，便只有這殘缺的混沌之體。
混昭猜測，仙皇一心向道，其恐怕是想要通過觀摩混沌體來體悟無上大道。
事實上，其猜想與真相還是略有出入。
周洛畢竟還有個真正的混沌體徒弟，而之所以留混昭在此，則是想要仔細觀察，其究竟是如何向著圓滿的混沌體演化。
不過這些，周洛自然是不會向後者點明的。
……
接下來的一段歲月，周洛盤坐天庭遺迹中，悟道修行。
其不時親自觀摩混昭的肉身和元神，體悟其修行道法，對於混沌大道、以及混沌體的領悟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這一日，周洛雙眼微闔，細細體悟著近日以來的所得。
虛空中，則有縷縷道痕交織，不朽的經文顯化。
「嗡——」
兀地，有奇異的波動跨越了無盡的時空而來，伴隨著一道仙光落到了周洛身前。
感應到那種熟悉的氣機，周洛並沒有阻攔。
那道仙光炸開，當中傳出了段德頗有點氣急敗壞的聲音：
「還請仙皇速來相助，今日當真是氣煞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