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林府
時間又過去兩天。
兩天里，上官玉兒的傷勢已經大好。
宮裡賞賜的都是最好的傷葯，祛疤效果十分顯著，上官玉兒手臂上的傷疤只剩淡淡的痕迹。
上官玉兒神情蔫蔫的，提不起一絲精神。
傍晚時，金喜領著李側妃及上官琉璃進來。
李側妃面帶笑容，言語殷切：「郡主身子大好了嗎？」
上官玉兒淡淡瞥了李側妃母女倆一眼，沒有作答。
上官琉璃捂著唇，眼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假意笑道：「明日可是林府二小姐的及笈禮，聽說屆時陸世子也會到場，郡主姐姐若是身子不適，可就要錯過了。聽說郡主姐姐受傷，林府特意又送來請帖，要請側妃娘娘和我一同參加呢。郡主姐姐，你不會生氣吧？」
「閉嘴！」
「不得無理！」
上官玉兒及李側妃異口同聲喝道，上官琉璃一怔，看著臉色已經沉下來的李側妃，滿腹委屈，雙眼噙滿淚水，倔強地不肯低頭。
李側妃依然沒有好臉色，訓斥起來：「郡主是你的姐姐，你要知道，對外你們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明白了嗎？」
說罷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上官玉兒，柔聲安撫：「郡主要是身體不適，明日不去也罷。區區一個林府二小姐，還不值得我堂堂王府郡主抱恙替她捧場。」
那眼神關切，言語鏗鏘，讓上官玉兒有了一絲觸動，但她清高自傲慣了，彆扭地輕哼一聲：「本郡主身體很好，林府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明日本郡主就偏要去。」
李側妃柔柔一笑，也不再勸她，只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妾身就在府外等候郡主一起前往林府。」
說罷，帶著上官琉璃匆匆離開。
這一晚，上官玉兒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她失去意識的這幾日如同過去了幾年，對陸崢只覺如隔三秋。
但腦海中這幾日發生的種種終於讓她意識到，陸崢於她真的很遙遠。且並非良人。
就如同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的。可望不可即。
「喂！」
上官玉兒突然出聲，語氣有些煩躁。
李青玉沒有理會她的愁苦，一心一意恢復神魂，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經過這幾日她的攪和和布置，明日將是收網的開始。
宴無好宴，人非好人。
得不到回應，上官玉兒喃喃自語：「喜歡一個人難道有錯嗎？」
在一室寂靜中，天色很快大亮。
臨出門前，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青玉突然開口：「帶上銀杏。」
上官玉兒一臉嫌棄：「如此鄙陋的丫鬟，帶出去有損本郡主顏面。」
李青玉微微一笑：「是你的顏面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上官玉兒不滿：「你在咒我？」
「以你招惹是非的本事，何需我咒你？」
上官玉兒頓時噎住。
她雖然心中不快，最終還是將銀杏帶上。
李側妃母女果然早已在大門處候著。
上官玉兒一夜思緒混亂，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金喜替她上了濃妝才將眼下的青黑掩蓋住。
李側妃是過來人，認定了上官玉兒雀躍的心導致魂不守舍，關切地說了幾句，沒有多問。一如既往的笑臉相待。
倒是上官琉璃沒有冷嘲熱諷，規矩地候著，但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和期盼。
兩輛馬車載著王府主子三人，很快停在林府大門前。
林府門前門庭若市，寶馬香車往來不絕。
林府是清貴的書香世家，最是注重禮儀規矩。
李側妃帶著上官玉兒及上官琉璃下了馬車，已有林家二夫人出門迎接。
林二夫人進退得宜，寒暄一番便引著三人進門，一路只解說院子里的奇花異草，既不失禮，也不顯阿諛奉承。
進了林府，上官玉兒顯得興奮又有種近鄉情怯的矛盾。
幾次想開口詢問陸崢是否已到，但最終還是矜持地閉口不言。
林二夫人自是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但也樂得她不開口，自然不會自尋麻煩提及陸崢。
很快，林二夫人帶著幾人到了招待女賓的秋荻水榭。
上官玉兒沒有整出幺蛾子，林二夫人明顯鬆了口氣：「水榭有新做的糕點和時令水果，郡主和側王妃請先在水榭休憩，還有貴客將至，我去去就來，先失陪了。」
上官玉兒自持地點點頭，李側妃笑得溫和：「貴府今日事忙，二夫人請去吧，不用招呼我們。」
秋荻水榭的布置十分巧妙。
水榭鋪設湖中，欄杆外的水裡種著秋荻，此時已是秋時，淡紫色的秋荻已經盛開，一桿桿圍著水榭，將水榭隔離開，而透過秋荻，隱隱可見對面坐席的男賓。
甚至還能聽見對面的人在高談闊論。
水榭此時已經坐了不少女賓。林大小姐正在招呼著眾女，遠遠瞧見行來的上官玉兒，當先迎了上來。
「側王妃、明玉郡主。」淡雅的聲音不卑不亢，一舉一動優雅大方，挑不出一絲錯處。
上官玉兒暗中不爽，但她還未見著陸崢，不想惹起事端，冷哼一聲側過身不去看她。
林芳菲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上官琉璃湊上前，林芳菲引著她到一旁坐下，輕聲交談幾句，進退得體，落落大方。
這麼一來，相形見絀之下，立刻就將上官玉兒襯得小家子氣。
四周的貴女時不時以眼神交流，上官玉兒心中有氣發不出，坐在一旁生著悶氣。水榭里的眾女有意無意將上官玉兒晾在一旁，作為東道主的林芳菲時不時和她說幾句話，招待得極為周到，反觀上官玉兒不冷不硬的態度，實在讓人多有詬病。
上官玉兒受不住這種無形的排擠，突然站了起來。
水榭霎時鴉雀無聲。
正巧林二夫人折返而回，對著李側妃露出歉意的笑：「真是對不住，方才來的賓客太多，一時疏忽，側王妃請隨臣婦到那邊的院子坐坐，眾夫人都在那話家常……」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恭王妃也來了呢。」
年輕時，恭王妃和李側妃是手帕交。
兩人同是庶女出身，關係自然比一般人好些。只是恭王妃比較幸運，雖然嫁入恭王府做了繼室，好歹也是個正妃。
李側妃臉上露出一抹驚喜，點點頭，交代上官琉璃幾句，又和上官玉兒說了幾句，正要跟著林二夫人離開。
上官玉兒突然開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