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美人
回到王府，金喜遞給她一張帖子：「這是林府大小姐送來的請帖。」
林府大小姐就是林芳菲。
李青玉打開瞥了一眼就扔還給金喜，輕飄飄吐出兩字：「沒空！」
三日後，是林府二小姐的及笈禮。
若是林芳菲，她還有點興趣，這林二小姐，在上官玉兒的記憶里可沒有印象。
她時間有限，閑事少做。
從相國寺回來天色已晚，李青玉突然想起一件事，叫停正要退下的金喜：「等等。」
「現在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親自給靖國公陸府送去一千兩銀子，就說是贖下牡丹一家的贖資。本郡主不是貪人便宜之人。」
她又補充道：「記住，要送銀子，而不是銀票！」
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招搖過市送到陸府，才能讓人浮想聯翩。
知道了陸崢和丹陽長公主欲置她於死地的陰狠歹毒，李青玉沒有必要再和靖國公陸府虛偽的斡旋下去。
斬斷孽緣嗎？
上官玉兒在識海中奄奄一息，方便了她的行事。
至於事後上官玉兒清醒過來，再如何惱怒，王府和靖國公府已經撕破臉，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上官玉兒只得放棄。
而她李青玉現在要做的就是試探靖國公陸府的態度和反應，可以讓她做到哪個程度。
撕破臉——相看兩厭而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局勢。
她的時間已不足二十天，所剩不多。
而她必須要趕在鎮北王回京之前將這件事情辦妥。她隱隱有種預感，鎮北王將是她這個任務的最大變數。
最主要的還是，她不能確定上官玉兒何時會清醒。上官玉兒若在關鍵時分清醒，她所做的一切將前功盡棄。
因此，與其緩緩圖之，不如快刀斬亂麻。
金喜很快就回來了，當著牡丹的面，直言不諱。
「回郡主，靖國公府沒有收下銀子，靖國公陸老夫人說牡丹一家是送給郡主的，郡主如何處置，不用顧及國公府。」
牡丹臉色頓時煞白，雙手死死揪著衣角，身子在隱隱發顫。
李青玉瞥了瞥她，點頭：「既然這樣，你就把銀子收好。另外你去取一千兩銀票來給我。」
「是！」
金喜很快就將銀票取來，並沒有過問銀票的用途。
這不多事的態度讓李青玉很是滿意。
李青玉將銀票收好，帶著牡丹出門。
她要去牙行市場買人。
馬車上，李青玉和牡丹相對而坐。
經過李青玉的幾次鞭笞敲打，牡丹老實本分下來，低著頭，心裡忐忑沒有底。
李青玉取出一沓契書：「這是你一家子的賣身契，你若安分守己不給我惹事，一月之後盡數還給你，且分文不取。若是能忠心替我辦事，我還會額外給你一千兩銀子。」
她停頓了一下，抬起牡丹的下巴，看進她的眼底：「不然，你這張比我還美上三分的臉，絕對能讓你躋身京城銷金窟的頂級花魁之位。」
牡丹白著臉點頭，但心底的不安有所消退。
馬車很快就到京城西街的牙行市場。
「好了，下車之後我們就分頭行動。」李青玉遞給她一疊銀票，吩咐，「去替我買上十個容貌不在你之下的女子。」
話落，想了想補充：「容貌出眾的男子也行！」
牡丹不敢多言，帶著滿腹疑惑走了。
李青玉跳下馬車，在牙市走了一圈，回來時身後跟著新買的一男一女兩個人。
女子其貌不揚，身材魁梧。那名男子卻完全相反，身材單薄，容貌上佳。
但李青玉看中的是這兩人敏捷的身手。
如果她沒有看錯，這兩人都是身懷絕技的武者。就是不知道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而此時，牡丹領著十個容貌昳麗的美人回來了。
李青玉一眼看去，個個穿著打扮雖然寒酸落魄，但不掩天香國色。其中竟然還有一名美男子，容貌風華隱隱蓋住其他女子。
那男子瞧見她看過來，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小生羅長生，見過郡主娘娘！」
蘭花指翹起來，兩根修長蔥白的玉指捏著絲巾，嬌滴滴的模樣，讓李青玉惡寒至極。
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掃了一眼眾美，滿意至極，一揮手：「回去吧！」
馬車太小，裝不下這些人。好在此處離王府並不遠，李青玉帶著新買的一男一女兩人坐在馬車上，吩咐牡丹領著十個美人跟在馬車后，一路招搖過市，在行人的指指點點中，回了王府。
進了王府，李青玉將十個美人交給牡丹：「帶他們下去梳洗，簡單教些規矩后，再來見我。」
牡丹退下后，李青玉再次察看上官玉兒的情形。
上官玉兒比之昨天，已有所好轉。
李青玉心下一沉，照這種情形來看，上官玉兒隨時都有可能蘇醒，掌控這具身體，她必須加快速度。
傍晚時，牡丹帶著那十名已經梳洗過的美人在院子里排成一行。
冰肌玉骨，麗質天成。十個美人各有千秋。
有含羞帶怯的小家碧玉，有氣質高冷的冰山美人，更有熱情火爆的嫵媚女子……
最妙的還是那名比女子還要嬌柔魅惑的邪肆男子！
柔和的夕陽餘暉給這十個美人鍍上柔光，讓他們看起來比之平時還要美上幾分。
李青玉打量著這十個美人，而後陷入沉思。
身後的牡丹滿腹疑竇，一會兒看著美人，一會兒看向李青玉的背影，雙唇開合，欲言又止。
李青玉心下有了計較，才對牡丹道：「不要探頭探腦的，有話就直說。」
牡丹指著美人中的兩名女子，猶豫著開口：「郡主，這兩人出身青樓……」
兩個美人，一個混若媚骨天成酥到骨子裡，一個冷若冰霜目下無塵。
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李青玉心中驚嘆，微微一笑：「那豈不正好？」
牡丹愣住，訥訥開口：「可是，將她們留在王府，只怕會、會讓人誤會……」
「誰說我要將她們留在王府？」李青玉反問。
「不留在王府，那、那……」牡丹杏眼滴溜一轉，心思活絡起來。
「郡主！」
金喜的呼喚聲，打斷了牡丹的話。
她匆匆而來，神色焦慮，語氣急促：「聽說郡主新買了幾名奴僕？」
李青玉皺眉，點頭。
「郡主可知此女的身份？」金喜指著一人。
是那名孤傲的冰山美人。
「牡丹說她出身青樓，怎麼？有問題嗎？」
金喜臉色緊繃：「郡主，請借一步說話。」
李青玉帶著她走出幾丈遠：「說吧。」
金喜放低聲音：「此女子原是北地胡人羌國的女子，去年王爺帶兵攻打羌國王城，將一批羌國女子進獻給聖上，她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為何流落到青樓，又犯了錯被青樓轉手賣出。」
「不知？」李青玉抓住她的字眼。
金喜垂下眼皮不語。
李青玉沒有追根究底，只是在心底猜測，金喜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讓她知曉。
她看向以眼角餘光關注這邊的冰山美人，想著或許可以利用一二。
她收回視線：「你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