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化氣草
咕嗵嗵幾聲響,卻是幾名嘍啰跺翻了土牆,秦玉麟身後那茅屋便如凈毛的雞鴨孤零零暴露在了夜風中。
「閃開。」一聲喝叫,卻見諸多盜魂賊與村眾閃出條道,一名瘦高男子神色疲憊的走了出來,右臂斷脫處裹了布帛,正是赤雀,身後跟個胖子,慢條斯理的手握一柄爛銀槍慢慢跟上,正是秦玉麟與林雨詩二人見過的青雀,再往後出來名嘍啰抬副破舊藤椅,上面端坐一個身披鎧甲,布帛裹面之人。
「黑雀。」秦玉麟暗道,心內忽疑,這抬椅二人身材瘦消,面上卻並無多少疲累之色,聽老海所言他們的穴點離此少說也有三四里路,如何卻這般輕鬆,看看椅上那人動也不動,火光下看不到絲毫眉眼,莫不是只擺放了具空盔甲?這疑問只在腦內一轉,秦玉麟沒再深想。
「你小子倒有種,居然沒跑。」赤雀指著秦玉麟叫道,白日他手臂為秦玉麟所斷,說起話明顯底力不足。也真奇怪,此人已然負傷,為何卻不讓他留下修養?秦玉麟看他煞白的面不禁替之難過,同時體內暗暗凝力,卻感一絲魂力渺如風中燭火,緩緩在體內升騰著,也算回復了一些,秦玉麟不由苦笑,看來要想回到正常至少還需三四個時辰,血石也不知去了哪裡,這幾個時辰卻如何拖過去?
「還真是冤家路窄,我還道是誰打上了我的二哥,原來就是你小子。」青雀陰森森笑著,左右看看道,「那個小美人兒呢?她沒和你在一起?擒住了可夠爺們幾個好好敗敗火,哈哈!」
秦玉麟沉默良久,心內告誡自己光是青雀自己都不定能夠打贏,現在也只能賭一下了,他昂然抬首,斜睨一眼青雀道「你們就光想著這些么?如果我說我已經做出了你們需要的靈藥,你們信么?」
「你說什麼?」青雀肥胖的面上神色一驚,望望藤椅上的黑雀回首道「你說什麼?你,你怎麼知道的?」忽而又轉向人群大喝道,「為什麼要告訴他?」
「你別急。」秦玉麟心下一松,看青雀的反應,自己是沒有猜錯,後面的話更要小心,稍微一句不慎,就會被他察覺,盡量多拖得一時片刻,魂力恢復些如何也要拚死一搏,死得其所,「沒有人告訴我這些事,只是這葯恰好也被我配出來了。」
「你猜的?」青雀焦急道,「你怎麼猜的?不要糊弄我們,你現在身中化氣草,我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老三。」赤雀怒道「你怎麼都說出來了?」
果然,秦玉麟心下已然雪亮,果然是化氣草,原來適才在屋內拿冥骨花露他就隱約記起些事來,後來小月病逝,他在悲傷中忽然想起自己和祝融在獵魂旅店,曾經有過一種叫做化氣草的靈藥被人懸賞,當時他還驚奇的發現懸賞人竟來自裂影村,現在想來,自己當時賣出的化氣草卻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真是世事無常,「沒什麼,這些不用他說我也是知道的,我連那葯都配的出,難道還嘗不出化氣草?」秦玉麟挑釁的看了一眼赤雀。
「這麼說,你,你沒用那化氣草?」青雀喘著粗氣道。
「你說呢?」秦玉麟笑著回道,轉身從一旁提來木椅坐下說道,「你們應該也知道我來自哪裡?」說完掃視一圈周遭村民和盜魂賊,夜色下只有火把嗶剝嗶剝的響著,「關於你們。」秦玉麟抬手點點赤雀等人,「乾的每一件事,我都一清二楚,什麼符咒,什麼鬼兵?你們真當自己是神了?」秦玉麟望著赤雀問道,赤雀面色蒼白並不做聲,只是眯起眼回望著秦玉麟。
「小兄弟,我確實看到這位赤雀大王只用手摸就猜到了符紙上的字。」海叔怯怯說道。
「哈哈哈!」秦玉麟仰頭大笑數聲,對海叔道,「如果讓你來,你也可以,無非就是你們中藏了一名他們的人,這個人藏的極其隱蔽,甚至後來毒殺了村內數人,都沒被發覺。」
「等等,那,那不是江杉做的么?」海叔道。
「你到底知道多少?」赤雀忽然問道。
「等我把話給他明白,你看看我說的可對,至於那葯我也可以給你們。」秦玉麟微笑答道,「江珊死了,可卻不是自戕。」
「怎麼會,難道她也是中了咒術死的?」花皎月臉色蒼白道。
「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以手觸符就可知曉內容?」海叔見秦玉麟穩住了盜魂賊,也大膽問道。
「你們中藏了一個三雀王的人,這件事便容易猜了,我們姑且叫這人老四,赤雀事先和老四做了個約定,海叔,那日念的第一張符紙所寫何字?」
「年運好。」海叔略一思索答道。
「不錯,這就是他們約好的。」秦玉麟看向赤雀道,赤雀不屑的轉開目光。
「可是還有好多人都寫了,赤雀大王不可能都看到?」
「是不可能,不過你怎麼知道第一個就是年運好呢?」秦玉麟回道,「他念的第一張其實是別人寫的,赤雀故意念做年運好,然後似是查驗一般打開來看,知道了其間內容,再扔與自己人大聲念出,而後下一頁符紙便念出適才看到的內容,同時打開看到了第三張內容,如此循環,年運好那張卻是放在了最下面,到得看見那張寫有盜魂賊的,他先不做聲,等到下一張時卻故意做出氣憤之色,遞與他人,而後旁人也似極為惱怒,手內則暗度陳倉將上一張盜魂賊的符紙扔在了地上,旁人觀來倒也看不出破綻。」
「會是這樣?」海叔詢問似的看了眼赤雀,仍有些不敢相信。
「我想他們能找到是誰寫的盜魂賊三字,也是老四暗中指點。」秦玉麟望向老海身後一干民眾說道,「每次村裡有人死去,頸上出現的字跡自也是老四所為,目的便是令大家更加盲信符咒之說不敢擅自外逃,如此老四就可在大家身上安心驗證自己的藥品。」
「藥品?什麼藥品?」老海獃獃問道。
秦玉麟輕笑了一聲忽然抬眼望向花皎月道「皎月姐姐,你那隻眉筆可還在醫袋內?」原來秦玉麟適才在吃飯之際已查覺放在桌上那支眉筆不見,小月無法去拿,有此疑問他方想到這屋內如何會有此物,小月根本不會去用?認真思來,只能是午後花皎月醫袋落地時掉下的。
「能在別人身上留下字跡,卻不被人察覺,我想也只有你的身份最合適了。」秦玉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