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喝罵
「我們元武峰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來我們元武峰。」元武峰的弟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圖。紫雲峰和離火峰都有人脈在，而他們元武峰和魯鍾楠只有敵對，所以也沒什麼好扯皮的，不如直接挑明了。
而紫雲峰和離火峰弟子見狀，也不吵架了，也是走過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確實如元武峰弟子所言，他們都是來挖角魯鍾楠的，希望魯鍾楠去他們的峰頭。這可是一個仙苗，一個天驕啊。雖然不足以和文劍仁、姜懷雲這些變態並稱，但是也可以成為他們峰頭的佼佼者了。
這樣的人才，怎麼可以在沒落的挽扶峰浪費了呢？
魯鍾楠聞言一愣，然後也是覺得詫異，沒想到這樣子的事情居然落到了他的頭上來。他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能，自己的資質不好。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九轉九變》在身，修鍊突飛猛進，遠勝常人。
在外人看來，這便是魯鍾楠天資過人的表現。所以，希望將魯鍾楠從挽扶峰挖走，壯大自己的峰頭。
「莫不是真的要絕了挽扶峰？」魯鍾楠的心裡冷笑連連，對其他的幾個峰頭，心中產生了不少的厭惡。挽扶峰多年來只出了馬銳、應行和他三個人，結果三個人全都遭到了挖角這種事。
這不是明擺著要讓挽扶峰後繼無人嗎？
「都是同宗，何至於此？」
魯鍾楠莫名的一句話，令幾人不解，互相對視，不知道魯鍾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我等都是靈飛門下，在哪一個峰頭，又能如何？我若是今日隨你們去了，或許能令你們更上一層樓，聲威大振。」魯鍾楠的語氣低沉，心情顯然不好，「但是如此，挽扶峰卻要遭殃。」
「挽扶峰遭殃又如何？」元武峰弟子皺眉，不理解魯鍾楠的邏輯。而一旁的紫雲峰弟子和離火峰弟子也同樣如此，實在不理解魯鍾楠口中的挽扶峰遭殃又能算得了什麼。
這不就是一個已經沒落的峰頭，隨時都有可能斷了傳承嗎？而且，即便挽扶峰現在還有傳承，但是挽扶峰內的絕學早已失傳。一個連絕學都沒有的峰頭，還有什麼資格繼續存在下去？
不如，早點解散了挽扶峰算了。
這都是宗門裡許許多多弟子的共同觀點，對於挽扶峰可能有的遭遇，他們根本無所謂，只要把挽扶峰優秀的弟子搶過來就好了。
畢竟，不能浪費了任何一個仙苗。
「好一個又如何。」魯鍾楠笑了，看著元武峰弟子，又看看紫雲峰弟子和離火峰弟子，顯然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這透過他們的眼神，魯鍾楠就看得一清二楚，心裡瞭然。
「沒落的挽扶峰嗎……」魯鍾楠心裡暗道，這幾個人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顯露在那裡，充斥著對挽扶峰的看不起。
他揮了揮袖子，有些疲累：「幾位師兄還是請吧。魯鍾楠爛命一條，自甘墮落，寧願是留在這沒落的挽扶峰，也去不得你們的峰頭。那裡太高貴，太神聖，我去不起，去了就要死。」
魯鍾楠的話在幾人聽來是何等的刺耳，他們臉上有惱，喝罵道：「區區一個破落的峰頭，有什麼好！老子當年從挽扶峰離開的時候，心裡歡喜得不行，也就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會把這裡當寶了！」
一旁的其他幾人也是如此，紛紛喝罵。
魯鍾楠沒有注意其他的事情，而是關注到了一個點，來這裡挖角他的人，全都是當年從挽扶峰被挖走的。
「哦？原來你們曾經是挽扶峰弟子啊？」魯鍾楠臉上冷笑不止，伸出手一個個指過去，「好啊，好啊，好啊。」
「你什麼意思？」幾人都是皺眉，看著魯鍾楠的舉動，似有不解。
魯鍾楠本來疲憊的模樣全都沒有了，雙目圓圓地瞪著，怒視著幾人，喝罵道：「人生於世，無德不立。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傢伙，既然一日入了挽扶峰，怎敢有絲毫的念頭，竟離了挽扶峰，去了其他峰頭！」
「人往高處走，魯師弟！」紫雲峰弟子沉聲說道，「挽扶峰沒落，紫雲峰興盛。而我又心向劍道，去紫雲峰有何不可？」
魯鍾楠嗤笑：「你心向劍道，為何偏偏要先入挽扶峰？你當我不知其中緣由？還不是紫雲峰人滿，不能再招收弟子，你不得已，才入了挽扶峰，心中卻盤算著要借挽扶峰的踏板，跳到紫雲峰去。」
「這，這只是……」
「聒噪！」魯鍾楠大聲喝罵，打斷了紫雲峰弟子的解釋，「若是沒有挽扶峰，你如何能夠踏入靈飛門？若是沒有挽扶峰，你如何能夠踏入仙道？若是沒有挽扶峰，你就是個凡人！不思感恩，不思報效也便算了，也不求你如此。但你竟還肆意詆毀挽扶峰，來挽扶峰挖角弟子，當真是無德之人！我一農家小子尚且知道這些道理，真是令人恥笑！」
魯鍾楠一番話說得紫雲峰弟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誠如魯鍾楠所說，他能夠進入靈飛門，能夠踏入仙道，全都是挽扶峰給他的。沒有挽扶峰，他確實只是一個凡人。
他也確實不思感恩，不思報效，在外詆毀挽扶峰。這一番話下來，他的心中竟然也有一絲絲的愧疚，當下以袖子捂住臉，帶著幾個師弟匆匆地走了。沒有再留下來當說客，他已經看透了，魯鍾楠是不會同意的。
離火峰弟子還要繼續：「魯師弟你這話不妥，無德之人如何不得立？當今仙道，無德之輩何其多？多我等不算多，少我等亦不算少，便是這國，這仙道，便是真的有德？」
魯鍾楠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如此冠冕堂皇，而以無德自道者，平生罕見。魯鍾楠佩服！我不願與無德者說話，你還是退下，好好想想離火峰沒落之後，你要去哪個峰頭！」
魯鍾楠沒有再搭理這個離火峰弟子，而離火峰弟子也是滿臉羞憤地走了，他還真的想過，當離火峰沒落了之後，他要去哪個峰頭——甚至於，靈飛門沒落之後，他要去哪個宗門。
對於他來說，跳槽嘛，很正常，很隨意的事情。
只剩下元武峰的人了，他微微昂首，看著魯鍾楠：「看來魯師弟是鐵了心了，不肯離開挽扶峰啊。」
魯鍾楠看著元武峰的弟子，不解地問：「我和元武峰，可謂是矛盾頗多，你們為何還要派人來將我挖去，這不合常理。」
「修鍊界有常理可言嗎？」元武峰弟子笑了，看著魯鍾楠，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你來了元武峰，對於大家而言。你得了元武峰的資源和功法，能夠比現在修鍊得更快。而元武峰得了新的仙苗，能比以往的威勢更盛。這是雙贏的，區區矛盾又算得了什麼？」
魯鍾楠挑眉，誠如元武峰弟子所言，這是雙贏的。世上的事情也多半如此，沒有永久的敵人或盟友，只有永久的利益。雙贏的局面，才能夠創造出一個長久的盟友。
但是魯鍾楠不覺得這是雙贏，對於他來說，元武峰的功法根本沒有那麼深的吸引力。他本就沒有一顆成為強者的心，或者說——這顆心正在醞釀，還沒有最終成型。
魯鍾楠的意思很明確了，元武峰的弟子也不再多說，拱手離去。不過，在離開前他還是和魯鍾楠說了一句：
「魯師弟，若是哪一天想要離開挽扶峰了，元武峰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魯鍾楠沒有離他，轉身就進了住所。真的哪天，如果他要離開挽扶峰，也絕對不可能去元武峰。這個峰頭的弟子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和他的心性完全不同。魯鍾楠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他更加喜歡挽扶峰。
雖然人少了點，但是總歸是清凈。
「不過，挽扶峰是真的沒落了嗎……」魯鍾楠想著峰頭上的情況，所有弟子加起來，不過八個人，再加上肖長老，正好九個人。
整個峰頭，竟然只有九個人，這用沒落來形容，似乎都不太合適了。
「這樣下去，人遲早都會走。」魯鍾楠不覺得自己會主動離開挽扶峰，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按照挽扶峰的現狀，其他弟子也遲早都會離開這裡。要麼是被挖走的，要麼就是考核不過關，被迫離開仙門的。
「這樣子可不行，真這麼下去，挽扶峰豈不是真的要解散？」魯鍾楠心裡有些煩躁。
他這個人，對於自己待的地方，總是想要儘力維護。正如當時為什麼要打死地主家的少爺，正是因為那少爺魚肉鄉民，欺壓刀山村。魯鍾楠一氣之下，就是幾下重拳，打死了這個少爺。
現在，挽扶峰也有完全破落的可能性，魯鍾楠的心裡自然不好受。他是希望挽扶峰一直存在下去，而他能夠在挽扶峰一直待著，這就滿足了。
「挽扶峰想要繼續下去，甚至是重振輝煌，就必然需要有人走在前面，帶著挽扶峰邁出步子……」
魯鍾楠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到了這個事情。想想早上肖長老找他說話，他忽然有些慌張。
「莫非，我真的要走在前列，去扛起大旗？」
他不自信，坐在床上，再度被茫然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