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精進如飛
馬銳提肩縮脖,將魯鍾楠這一標直接夾住,動彈不得。
魯鍾楠心頭大急,靈蛇拳,若是失了靈動,便是空架子。他甫一出手,便被馬銳制住,動彈不得,如何還有靈動一說。
當下也是趕緊抽手,想要將手抽出來。
但是馬銳是何等的修為,魯鍾楠一時之間竟是完全抽不出自己的手來。
雙方交手,一旦一方被制住了,便是要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馬銳畢竟老手,前些年也有在外行走,搏鬥驚艷不可謂不豐富。他這邊夾住魯鍾楠的手,另一廂一掌掃來,徑直拍在魯鍾楠的胸口。
手掌拍中魯鍾楠的一剎,這邊肩膀也是一松,魯鍾楠順勢就被這一掌給拍了出去。
「嘶……」
魯鍾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覺得隱隱作痛。這還是馬銳收了九成力的結果,畢竟他是蘊靈境界的好手,若是全力一掌下去,別說魯鍾楠受不了,便是些元丹境界的弟子,也要被打成重傷。
「再來!」
馬銳又是對魯鍾楠勾了勾手,示意他再上。
魯鍾楠撫了撫胸口處,然後再欺身上前,這一次,他出手更加謹慎,即便是如剛才那般,一標出手,也是留了幾分,沒有用盡全力,給自己留足了後路。
而馬銳,本就抱著喂招而來,並沒有動真格,主要以和魯鍾楠對招拆招為主。一時間,兩人竟是僵持下來,陷入了平手。
魯鍾楠住所的門外,應行看著閃耀著禁制的住所,靜靜地站立在那裡。
「肖長老讓馬師兄來走一圈,怎得就進了這傢伙的住所。」應行知道眼前是魯鍾楠的住所。
對於魯鍾楠,他可以說是幾個師弟師妹中最討厭的那一個。畢竟在他的認知之中,魯鍾楠是一個沒天賦,自大狂,還做事不認真的那種人。
一夜感受不到氣感,張嘴便是得罪人又自我感覺很對的話,在藏經樓值掃卻經常在工作時自顧自看書,沒有覺悟。
據說在值掃時,就是因為我行我素地看書,所以又惹到了元武峰的林涵。
這讓應行心裡是更加厭惡魯鍾楠這個人了。
「若是萬福峰都是這樣的人,何時才能振興!」應行就是肖長老所說的那種,有良心的人。
他是真的想要振興萬福峰,所以才一直留在這裡,沒有選擇離去。馬銳此前一直擔心應行總有一天會失望。
但是應行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萬福峰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峰頭,他本就不對萬福峰抱有期望,更何談失望呢?
若說失望,或許某一天,忽然發現了萬福峰實際上很富裕,才更符合「失望」一說吧。
應行想要振興萬福峰,自然是希望幾位新來的師弟師妹們,能夠好好地修鍊,老老實實提升自己的實力。但是魯鍾楠偏偏與他設想的不一樣,是個十足的「混蛋」。
「看他的樣子,一年後定是要被逐出萬福峰的,這樣也好,少了這個害群之馬,萬福峰肯定會更好。」應行不由得點點頭,然後又皺眉,「也不知道馬師兄為什麼會進這小子的住所,也有些胡鬧了。」
他帶著氣走了,卻不知道,他口中的混蛋和胡鬧的馬師兄,兩人正在住所之中操練武技,好不熱鬧。
魯鍾楠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馬銳的一舉一動,兩人面前拳掌交錯,頻繁碰撞。
忽地,魯鍾楠抓住一絲破綻,手上動作一變,手臂竟然如纏木而上一般,怪異地扭曲,糾纏著馬銳的手臂。
這場面著實詭異,正常人的手,怎麼能這樣子扭曲,隔壁鄰居家的小孩見了,都是要嚇得滿眼口水的。
魯鍾楠的手臂彷彿是化作了蛇一般,柔弱無骨,在馬銳的手臂上粘纏緊縛。無論馬銳的手臂如何掙扎,魯鍾楠的手臂卻彷彿是長在了馬銳的手上一樣,根本擺脫不開。
馬銳眉毛一抖,知道一時半會兒可能掙脫不開魯鍾楠的纏手,當然,若是爆發出修為來,掙脫開來確實很簡單。
他換了個思路,不再執著於掙脫手臂,而是右手握拳,開始不斷對著魯鍾楠招呼,要逼魯鍾楠主動鬆手,讓自己脫身。
魯鍾楠今天和馬銳對招許久,終究是有了這麼一瞬讓他抓住機會,能夠在場面上佔據一定的優勢,如何肯就這麼鬆手,放虎歸山?
面對馬銳的右拳,魯鍾楠的左手也沒有閑著,頻頻將馬銳的拳頭擋在外面,讓馬銳的幾輪攻勢都受了挫,沒有讓他在魯鍾楠的身上佔到便宜。
這是他大半天的收穫,在手上功夫上取得了不錯的進展,甚至可以用精進如飛二字來形容。最起碼靈蛇拳之中的靈動多變,詭譎難測,他已經有了三分意味在其中了。
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旁人學不來。
魯鍾楠雖然在修鍊上的天賦並不佳,但是單單就這悟性來說,他確實有獨到之處。
馬銳在對招的過程中便已經感受到了,魯鍾楠在剛開始的時候,並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一塌糊塗,手上功夫稀爛。但是隨著不斷地相互拆解,魯鍾楠自然而然就領悟了。
很多時候,馬銳還剛準備指點一二,魯鍾楠自己就悟到了那個道理,根本不需要他多說。
他今天過來,似乎真的就是當個拳靶子,只要負責「挨打」就夠了。拳靶子這種東西,是死物,是不會說話的,只要能夠挨人家的打便足夠了。
「天色不早了。」
魯鍾楠再和馬銳拆解了一陣,馬銳主動發力,將沉醉在其中的魯鍾楠震開。
天色不早了,他還要回去,不可能就在這裡住下的。
魯鍾楠覺得可惜,他感到在馬銳的幫助下,靈蛇拳的進步可謂神速,他已經練出了三分蛇味來,出招詭譎,狠辣,宛如一條陰險的毒蛇。
但是他也明白,不可能強求別人就這麼一直留在這裡陪他練靈蛇拳。
說白了,根本沒有這個義務。馬銳幫他一天,已經是盡了師兄弟的情誼了。
「你的天賦不錯,一天便有這等進步。」馬銳開口,誇讚魯鍾楠的天賦。
魯鍾楠這裡倒是客氣了一番,自謙,說是馬銳過譽了。
馬銳並不是什麼迂腐的人,他擺擺手:「我不會說假話,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你我對招一天,我全都看在眼裡,你的悟性當得上是一等一的。」
「只是,你我這樣拆招對招,終究不是真正動手。」馬銳沉吟,「初期這樣練,對你數息路數有好處,但是練久了,反而會有害處,不如實戰搏殺來得好。」
「只是這宗門之內,不得動手。師弟我又修為低下,不可能外出歷練,何處能有這實戰搏殺的機會?」魯鍾楠拋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他自然知道單單是對招拆招不好,但是卻無法解決。
馬銳笑了,輕笑了起來:「這個事情好辦。」
「宗門存世久遠,早就想好這個問題了。宗門之內,有幾處鬥法台,分別為練氣,聚氣,元丹以及蘊靈四個境界的弟子準備。你若是想要實戰搏殺,過幾日就往練氣台上一站,尋人比斗便是了。」
「與人比斗?」魯鍾楠愣了愣,覺得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只是他不清楚具體的細節,還需要詳細諮詢馬銳。
馬銳自然是知無不言,他對於這個師弟著實看著順眼,天賦、悟性都不錯,且為人勤勉,踏實。
是個不錯的仙苗。
這樣的人,遲早要飛黃騰達。若是留在萬福峰自然是好,即便是走了,他們兩人交好,關係親近,更是好事。
馬銳詳細講解了鬥法的事宜給魯鍾楠聽,然後便告辭離去。
魯鍾楠將馬銳送出門口,目送馬銳離開,再關上門,打開禁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馬師兄說得沒錯,我得去練氣台上走一遭,約戰各位師兄弟,在實戰中提升。」魯鍾楠心中下了計較,忽然是皺起了眉頭,心頭有些波瀾。
他靜心盤坐,細細感悟,不由得臉上浮現喜意,這是要突破的預兆。
「未曾想這麼快就又要突破了!」
魯鍾楠滿臉都是喜色,他現在缺的就是修鍊的時間,元武峰有個王浩時時盯著他,還有個外出未歸的林涵,結下了梁子。
他要快速強大起來,能有多快就多快!
魯鍾楠這一個月在藏經樓看了不少札記和典籍,其中就有不少講述了,在保障一定質量的同時,快速壯大己身,在將來依靠更高層次的力量,再回補此前的境界。
因此,魯鍾楠並覺得需要在一個境界過分長時間的逗留,做什麼打磨根基的事情。
修行不同於造房子。
造房子是必須要先打地基,再起高樓——不過這也僅限於凡人造房子,仙家手段,宮殿飛於空中,什麼地基,聞所未聞。
而修行,完全可以先追趕境界,再回補此前。比如練氣境留下的破綻,完全可以在聚氣境的時候補上。練氣境時候覺得難以解決的破綻,在聚氣境,就同喝口水一樣簡單。
這是境界層次不同,本質上的差距。
因此,魯鍾楠在保證自己不會出大問題的基礎上,一旦修鍊水到渠成了,便要做出突破,不會刻意壓制境界。
人人都是這樣修鍊來的,憑什麼你就要特殊點,刻意壓制境界?
魯鍾楠當下也是面帶喜色地坐好,靜心入定,面容上的笑容也是很快消失不見,整個人已然是在霎時間便入定成功,引導體內的氣去衝擊第五條經脈的關竅。
「咔。」
修鍊如同修水渠,而突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魯鍾楠自然而然引導著體內的氣衝過了關竅,練氣五重,便是這麼順其自然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