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上門的拳靶子
「你已經練氣四重了？」
馬銳身處蘊靈境界，一眼便是看穿了魯鍾楠的修為，已然是練氣四重，而且是練氣四重的巔峰，距離下一境界只有一線之遙。
「之前應行師弟還說，這個魯師弟，修鍊天賦不高，但是惹麻煩的天資卻是絕頂的。怎麼現在一看，魯師弟已經是煉器四重的巔峰了？」
馬銳的心裡奇怪，以魯鍾楠入門的時間，以及這樣的修為來看，絕不是應行所說的那樣，修鍊天賦不高。
這樣的修鍊天賦，用很高來形容，也完全不過分。
「也就是差了應師弟幾分而已，這樣的天賦，不能說差。」馬銳在心裡評價，「應師弟怕不是被外界的胡言亂語蒙蔽了眼睛，故而錯怪了這魯師弟。」
馬銳當然知道最近外界的風風雨雨，魯鍾楠嘴上不牢靠，言語上輕佻，惹了元武峰的弟子。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小了去，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大家大個哈哈也就過去了。但是往大了講，這是羞辱同門，有傷同門情誼，抓著這點糾纏不清，門內說什麼，也要象徵性地處罰一下魯鍾楠。
林涵的秉性，馬銳當然一清二楚，兩人便是同年進入的靈飛門，對於林涵這個人的脾氣，馬銳可謂是早就見識過不少了。
「連她未婚夫未經允許多看了兩眼，都被她追著打，嘖嘖嘖。」這事兒當年一出來，馬銳就笑瘋了，沒見過這麼彪悍的女子，也沒見過這麼窩囊的男人。
不過，他的心裡對於那個男人也是有些同情，真可謂是家有猛虎，細嗅臉疼。
「對面就是那個林涵的住所吧？」馬銳抬眼微微看了眼，那風景確實很好。
對於魯鍾楠那句「還不給看？」，他這一會兒深有同感。
「這小子說得也不差，你都掛出來了，難道還不給我看？什麼道理！」馬銳也在心裡吐槽，只是這般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一旦說出來，被元武峰懟著罵的，就是他馬銳了。
「反正你小子天賦不錯，修鍊速度不滿，遲早，沒幾個元武峰弟子奈何得了你。到時候宗門關注，他們更不敢輕易動你了。甚至還要來搶你入元武峰，做他們的弟子！」
想到這裡，馬銳又瞥了魯鍾楠一眼，心裡暗道：「說起來，這小子的修鍊天賦著實還可以，說不定真有一天，別的峰頭會來搶人。」
他哪裡曉得，魯鍾楠哪有什麼天資。他不過是身負神功，而且是那種天資絕頂的人一夜可修成練氣大圓滿的神功。但是魯鍾楠卻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將將摸到了練氣五重的門檻，他的修鍊天賦，著實是不高。
即便是被其他峰頭吐槽沒什麼潛力的馬銳本人，修鍊這本《九轉九變》神功，光第一個月的成就也完全不是魯鍾楠可以比的。
「師兄目光敏銳。」
魯鍾楠不知道馬銳心裡在腹誹應行，而是行了個禮，然後靜靜地看著馬銳，等他開口。
魯鍾楠的心中明白，若是沒什麼事情，這師兄定然不會來尋他。
「沒什麼大事，肖長老令我下來走動一下，看看你們。順便你們修行上有什麼難處的，讓我指點一下。」馬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並不是很好，估計不太想接這個差事。
畢竟，他不是肖長老所說的，有良心的人。也就是沒人要，他走不掉，若是能走，他早就跑路去別的峰頭了。
魯鍾楠聞言卻是眼睛一亮，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瞌睡有人送枕頭。他正愁著沒有人給他對招拆招，這馬銳就送上門來了。
這不送上門的拳靶子嗎這不是！
不愧是師兄，師弟有難，親身來援，高義，有良心！
魯鍾楠的心裡對馬銳豎起了無數個大拇指，想了千千萬萬句誇讚馬銳的話，每一句說出來都足以將馬銳誇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史上第一急公好義。
只是，這千言萬語，最終都匯聚成了一句最真摯的話語：
「謝師兄上門當拳靶子！」
「什麼？」馬銳一呆，看著雙手抱拳，一臉認真的魯鍾楠，馬銳有些愣神。
他甚至沒有聽清楚魯鍾楠剛才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什麼拳靶子？」馬銳隱隱約約只聽見了拳靶子三個字，沒太聽清楚魯鍾楠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師兄你聽錯了！」魯鍾楠義正詞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師弟的意思是，師弟剛剛去武技樓換了一門武技，想懇請師兄指教！」
這麼一說，馬銳聽懂了：「原來是要讓我給他拆招喂招啊！」
若是別人這麼說，馬銳肯定不會搭理，但是魯鍾楠倒是可以例外。這傢伙有資質，將來遲早要被別的峰頭拐走的，他能不能從萬福峰這個大坑逃出去，就應在這小子身上了。
「對招拆招是嗎，這個簡單，你練的什麼武技？」馬銳想通后，便是微笑著應下了魯鍾楠的請求。
魯鍾楠將馬銳迎進屋內，然後關了門，微微思考，還順手上了禁制，然後和馬銳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著。
每間住所的後面，其實有一處院落，只是魯鍾楠這一個月都在藏經樓，少數一兩天在住所，都是在房間里修鍊，所以這也是第一次來院落之中。
「靈蛇拳？」馬銳若有所思，這門拳他倒是聽說過，但是從未見到有人練過，更別說見人施展出來了。
說白了，他不清楚靈蛇拳的路數。
「我這裡有一通臂拳，乃是我當年見人施展的，記了幾分路數。」馬銳擺開了架勢，靈動活潑，好似靈猿出林，飛躍山崖間，「這通臂拳，效猿之長臂為形，仿猿之靈快為意，身法靈動快捷，拳法路數，精妙多變。」
馬銳說著，手上已經是打了幾拳，其中的靈動令魯鍾楠面色凝重，這等靈動的拳法，和他的靈蛇拳便是相剋，誰出拳更靈動，誰路數更奇絕，誰便勝了。
「你且來試。」馬銳將架勢擺好，正是通臂拳中的一招守勢拳法，乃是如老猿坐樹，觀望在旁，拳合於胸前，隱隱欲動，將發而未發。
魯鍾楠也架起了蛇形，雖說棄形取意，但是這等詭譎靈活的拳路，還是雙手成標，做蛇形更為合適。
畢竟，蛇本就代表著詭譎多變，雙手如蛇，才能更好地表現出蛇的特性。
魯鍾楠在試探，身形繞著馬銳開始行走，雙手蛇拳，虛招不斷，試探馬銳這一架勢的破綻。
只是，不論他怎麼試探，都引不出馬銳的破綻，連出手都難。
馬銳倒是耐得住性子，他穩坐釣魚台，絲毫不急，只靜靜地看著魯鍾楠那些花里胡哨的虛招。
心裡在想著，魯鍾楠何時會沒了耐心，直接衝上來。
剛剛想到這句，就見魯鍾楠腳步動了。
那步法，看起來有些錯亂，就好像是亂踩一樣，馬銳第一眼沒看出深淺，第二眼才在裡面看出了些許迷蹤的味道。
就好像是蛇形蜿蜒，在地上詭異前行。
「呼！」
魯鍾楠一拳，身上的氣和勁力催發，一拳來得迅猛，直刺馬銳的面孔。
馬銳淡然一笑，雙手兜出，如老猿攀枝一般，就要抓住魯鍾楠的這手。
一旦抓住了，這猿猴便要狠狠地將這樹枝折斷，從樹上狠狠地扯下來。
魯鍾楠目光一瞪，見來勢兇險，手上卻是一變，竟是有了拳譜總綱中的三分味道：
「於不可彎曲處彎曲，自無法出招處出招。」
魯鍾楠這拳路一變，手好似柔軟無骨一般，竟然一折一扭，便自那來勢洶洶的雙拳之間逃了出來。
馬銳目光一擰，正要提步追趕，卻見得魯鍾楠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然如蛇一般吻來，目標赫然便是他脖子右側的動脈！
「好小子！」
馬銳心裡暗贊，動作不慢，微微一個提肩縮脖，竟是恰到好處的將魯鍾楠的左手給夾住了，指尖距離他的脖子右側動脈，堪堪有一寸長短。
不驚不險，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