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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狗血

  不能叫她就這麼死了!

  不過一個閃念,青蠻已快於所有人衝進火里。

  煤球被拋在半空還沒落地,所有人都沒回過神兒來,無數道水龍已鋪天蓋地而來,以雷霆之勢眨眼將火澆熄。

  「你們……」屠白像天降神兵站在外圍,話沒有說完,便一眼瞥見呆站在泥水裡、雙手護著一個人的青蠻。

  滿臉皮膚燙成深粉色,一些地方開始出現積液的水泡,直溜的碎發被火燎成焦黃的玉米須,衣服也變成了黑不溜湫乞丐服……

  怎麼別人都沒事,偏他一個人搞成這樣?!

  屠白說不出內心裡的尖銳感受是疼痛還是憤怒,甚至顧不上腿上新打的石膏便一個箭步衝上去。

  「你是不是傻?!」靑蠻看他眼中的焦急和關切不是作偽,磨一磨牙忍著沒有質問他憑什麼管這麼寬。

  「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這就去醫院治療——我一定給你請最好的醫生!」屠白說著就招手召喚急救隊,而靑蠻則彷彿從不勝寒的高處跌進一個棉花般溫暖、柔軟的懷抱,變得更加無所適從。

  ……

  很快,兩個人抬著擔架跑了過來。靑蠻堅持先救治神侍,自己一個人連攙扶都不用,一瘸一拐慢慢往救護車上走。

  剩下的人都沒受什麼外傷,只有萬紫靈的心卻像開了個巨大的口子,呼呼的往裡邊直灌涼風。

  「你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她看屠白就要上車,厚著臉皮上去一把抓住他衣襟。

  「解釋什麼?」屠白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耐,直接掙開她的手,「談戀愛講究的是兩情相悅,但你卻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選用這種手段得到一個空殼……還想要我怎麼樣呢?」

  「我為什麼會選擇得到一個空殼?」萬紫靈有些歇斯底里的癲狂,再次用更大的力氣抓住屠白的手,「如果一切沒有改變,你的人和心哪個不是我的?!可現在你居然為了一個窮鬼!醜八怪!臭男人!把我們曾經經歷的一切置之不顧!所以,我才會選擇要個空殼啊!那至少也是你啊!」

  萬紫靈說的字字泣血,但卻嚇壞了一眾看客。可憐他們的心都還沒放回肚裡,就又被眼前的各種新問題困擾的坐立不安。

  她說的那個男人是青蠻吧?話里話外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字面上的意思嗎?可如果不是那樣,又該怎麼理解呢?

  被質問的屠白也是頭皮一陣發麻,不過不是被當作猴子圍觀的尷尬,而是像有什麼東西鑽通他的靈竅豁然開朗——或許,這些年來困擾他的問題還可以有另一種解決思路?

  車子發動機的聲音轟鳴個不停,像是聲聲催促著他做個決斷。他下意識看一眼車內燒得像個猴子的青蠻,再次甩開萬紫靈的手,匆匆關上車門。

  萬紫靈無力的癱坐地上,感覺晴朗了二三十年的天空突然塌了——他竟然說謝謝她的主動提醒,沒錯,他就喜歡這個窮鬼,醜八怪,臭男人。

  ……

  天亮之後,整座城像從一場噩夢中醒來,終於恢復了正常運行。街上的垃圾有序清理,各種紛爭和動亂都化作一句莫名其妙的「神經病」,被迷了心智的人開始自我反省,劉磊也知道了那位神侍的真實身份。

  本來,依著常規,他們特別調查科該去醫院了解情況並探望青蠻了。可是,昨晚經過萬紫靈那麼一鬧,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青蠻了。

  明明他壓根兒不知情,明明他從來對屠白都不假辭色,可儘管是那樣,心裡邊還是怪怪的。

  從早上八點磨蹭到上午十點,三個小時過去,不是肖揚找不到鑰匙,就是二段跑去蹲廁所;不是曦和嚷著要買果籃,就是大勇找不著煤球了;總之是各種雞飛狗跳不順遂。

  劉磊知道這麼磨蹭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冷下臉來,用命令的口吻把他們一個個硬叫上車。可是等到了醫院門口,他的腿肚子也直轉筋。

  待會兒要和青蠻先說點什麼呢?對萬紫靈昨天說過什麼裝聾作啞嗎?他顛來倒去衡量許久,到底還是覺著不戳破這個叫大家共知的窗戶紙兒為好。

  才下定了決定,帶頭從外邊進去,不想一到住院部就撞見了和衣躺在連椅上的屠白。

  一夜沒有好好休息,身上的衣服變得皺巴巴的,雖然他的顏值很是抗打,但還是能看出疲憊和憔悴來。

  這麼一個富家公子哥兒,居然為了一個桀驁不馴的小子吃這麼多苦,況且還是帶病在身。一剎那,劉磊的堅硬的心突然軟化了一些。

  「你……」他才一個字出口,屠白已警醒的睜開了眼。

  「劉隊來了?快裡邊請!」

  他殷勤的把劉磊他們讓進病房,自己最後一個進來又帶上門。

  本來,青蠻想比著手勢叫來人滾蛋的,但看到是劉磊他們又把抬起的手無力的放下。

  「他怎麼看起來不大好?是因為疼,還是因為燒傷在鬧情緒?」劉磊看青蠻翻個身,把一個包得結結實實的後背對著他們,不由擔心的拋下了最後的一點彆扭。

  「燒傷倒是其次,反正後期還可以選擇植皮;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的失聰,一時半會兒恐怕不好恢復……」屠白看起來有些沉重,說著說著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從火里出來就已經變成了這樣?」劉磊脫口而出自己心聲,之後又為自己的這種見不得光的慶幸感到深深的羞恥。

  但是,之後當他忐忑的聽到屠白的肯定時,心裡還是覺著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僥倖護住了自己的半畝莊稼沒被驢啃,又像是一個女兒奴趕跑了覬覦他家千金的浪子——最差,也有迴旋的餘地。

  他口不對心的胡亂安慰屠白幾句,心裡想的卻是怎麼趁著這段時間,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大,甚至不惜為此去做一名惡人,也要把這段孽緣掐斷。

  大概有此想法的,還不止他一個。所以在提出去見尤憐憐(神侍)時,素來不怎麼愛表現的小陳竟破天荒提出留下陪同青蠻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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