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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東周氣數已盡

  「甚好,只是朕今日蘇醒,尚未閱書,時間上怕是與你衝突。」東周公遺憾的說道。

  趙政瞅著有個台階下,便懶得與東周公廢話連篇,拉著呂不韋布滿老繭的手作勢就要離開。

  呂不韋瞪了他一眼,掙脫了趙政白嫩嫩的小手,對東周公說道:「我這徒兒,天子不要在意,天子今日不送倒也無大礙,以後我與天子見面的時日倒也還多。」

  說完,再行了一次禮,他才叫上趙政與墨思一起去西城的守城兵那裡拿上行囊,趙姬屁顛屁顛的緊跟不舍。

  西城門離這不遠,東周國是個小國,沒一會兒功夫,呂不韋就到了,他對著城門兵拱手道:「大人,我等行囊所在何處?我們是從狴犴出來的。」

  城門兵很納悶,我每天接待那麼多人,鬼知道你的行囊在哪裡。

  更何況你都被關狴犴了,那行囊多半燒了啊,你問我有何用,城門兵沒在意,敷衍的回應道:「你等人的行囊,吾不知曉,多半是廢了。」

  趙政已經在東周國見怪不怪了,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很正常,畢竟東周國的效率很低,東周公也不管事,就是可惜了行囊里的金子與銅板。

  趙政猜對了一半卻沒猜到結局,這包囊的確被城門兵拿去燒了,只不過在燒的半路上,被某個眼尖的王公瞧見了裡面的畫,拿回家了。

  呂不韋的智慧不淺,他知道遇到這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城門兵貪財起意,故意隱瞞。二就是被某個王公貴族拿去了。

  至於東周公他直接排除了,行囊里還有一些東西,從秦帶來的青銅鼎與旌節都在裡面,要是東周公看到了,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同樣的,燒也不太現實,把青銅器與旌節拿去燒?這不是搞笑嘛。

  呂不韋希望是第一種,而不是第二種,第一種好歹在短時間內,不會讓東周公發覺自己是秦國宰相,如若是第二種那就有趣了。

  測試城門兵是不是在撒謊的最好辦法,就是把東周公賞賜的信物給他看一遍,東周公賞賜給呂不韋的信物是個圓不溜秋的小木板,呂不韋捏著那塊小木板裝腔作勢的說道:「天子信物,爾等還不速速跪下,一切從實招來,是不是你拿了吾的隨身衣物。」呂不韋代入了宦官這個角色。

  城門兵是個老實人,沒有絲毫質疑,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天子在上,俺說的話句句為真,俺真沒拿,待俺想想,大人是啥時間進的城?「

  趙政兇狠的插嘴道:「前日,被你親自壓下,我們被你懷疑成了老秦人。」

  城門兵摸了摸腦殼說道:「原來如此,大人的行囊是被那小司寇大人奪下了,至於在哪,俺的確不知道,俺可以帶大人去小司寇的住處。」

  聽了這話,呂不韋輕輕的揮手道:「不用了,我在天子那領了任務,尚有急事,既然是在小司寇那裡,你跟他說聲便是,我們暫且不拿了。」

  趙政聽這話猛然一震,小司寇這是西周官職啊,這是東周公為了留戀周王朝所設的吧,小司寇別看名字有個小字,這可是大官。

  東周國現在是東周餘孽的庇護所,有見識的不在少數,能在東周公當上小司寇這樣大官的,怎麼可能認不清旌節?

  那旌節不是一般的旌節,可是秦國使者證明啊!

  他與呂不韋見到了這麼多秘密,要是讓東周公看見旌節,不滅了他們,就稀奇了。

  趙政故作鎮定的暗示呂不韋:「先生,隅中了,該出發了。」

  此刻,呂不韋的內心砰砰的直跳,他十分了解東周國的小司寇,這是少有的大官員,他一舉一動甚至能影響整個東周國,被這樣的人瞧見了旌節,他能不能活著離開東周國都是問題。

  趙政是心再慌,都不露聲色的頂級代表,都這樣了,他還在想物可以丟,馬總不能丟了吧。

  畢竟狗蛋還是千里馬丟了可虧大了,於是他問道:「我那馬兒尚且在否?」

  「充軍了。」守衛一一作答。

  趙政聽到這番畜生的話有點想原地爆炸,狗蛋那是千里馬,就這樣涼透徹了?

  他不敢置信,呂不韋也覺得確實過分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深究,他匆忙帶著三人,準備速速奔向城東。

  沒騎一匹馬,身上毫無分文的呂不韋就這樣打算離城,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趙政是不敢信的,哪有身無分文就出城的。

  不吃飯了?難不成學人家水滸傳一樣四處打劫?劫富救己?

  甚至墨思都樂意不起來,墨思想,就這樣兩手空空上路,自己不又要過上那苦日子了嗎?趙政答應的那味道鮮美的豬肉燴飯何時才能吃到。

  但他是個憨憨,經過呂不韋一番洗腦,他就決定要為了天下大義而去秦。

  吃了趙政與呂不韋這麼多好處,墨思決定要報答恩情,自己動手養活四人,他被呂不韋當了工具人,都還不知道其實自己跟著的就是秦國宰相與公子。

  ……

  ……

  小司寇府內,一名身穿獸袍帶甲的古稀老頭,不經意的從行囊里翻出了旌節,他一開始以為這是啥稀奇玩意。

  他得了老花眼,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哪怕是在周氏之宮內他都分不清哪個是東周公的小妾,哪個是東周公。

  在細細把玩了一番,才發現這是旌節,他很詫異,這是從狴犴里拿的,但哪個國家的使者會被關進狴犴呢?

  旌節上刻的字太小他看不清,但聰明的他總有辦法,他喚來了自己的女兒。

  「達兒,替為父念念這是什麼字。」周達是個七歲的小丫頭,喜歡讀書,在這個時代讀書是件奢侈的事,每本書用竹筒所做,每一本都是孤本,東周國的小司寇之前是周朝的郡守,手上有許多珍藏書籍。

  家無男丁,他便培養了自己的女兒,他從來不提倡那儒家的三從四德之說。

  在周達五歲之前,他尚能識字,周達五歲后,他的老花眼就越來越嚴重,嚴重到看不清字了。

  周達笑嘻嘻的跑了過來,扶著旌節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今日,朕許丞相呂不韋入趙,為朕接回妻子,秦王留。」

  旌節不長,這旌節與傳統旌節有所不同,刻了字,字跡如龍飛鳳舞一般。

  周達每念一個字,小司寇的小心臟就如被一柄巨大青銅錘狠狠的砸了一下,當周達念完最後一個字,小司寇吐了一大口血,暈迷不起,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東周氣數已盡,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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